“我能感受得到你的疑惑。”
日記上漸漸浮現出一串文字。
“不過，你似乎瞭解著一些相當奇特的魔法知識，就和那一頭貓頭鷹一樣。”
“從者...英靈...雖然的確從詞根的溯源上來說，在某些偏僻入裡的記錄裡應該有著類似的名詞，但是我並不能確定這些詞彙是否在巫師界裡同樣通用。”
“很有趣，竟然還有我所沒有任何瞭解的魔法。”
隨後，日記上的文字浮現便陷入了暫停。湯姆·裡德爾似乎是在等待哈利的回應。
哈利只是默默的看著日記上的資訊。
過於突然的不確定性變化讓他的思路有些紊亂，哈利舉起鋼筆，提在日記的正上方，卻遲遲沒有落筆。
“哈利，你是在擔心什麼嗎？”
赫敏注意到了這一點。
“湯姆·裡德爾的身份似乎和鄧布利多無關...假設這個傢伙提供的資訊沒有大面積錯誤的前提下，他應該並不是鄧布利多的從者。”
“那麼，那一天在對角巷裡佈滿白霧的時候，他又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邊？是巧合嗎？”
“而且，當我提及鄧布利多的時候，他卻也流露出一副忿怒的模樣——當時我以為是義憤填膺，不過現在想想，可能是因為某種其他的因素，帶來的單純憤怒罷了。”
——“那也就是說，這個人和鄧布利多也是敵對的關係？”
赫敏被哈利一環套一環的邏輯弄得有些分不靈清，她下意識的順著哈利的隨後一句話的思路，繼續延伸下去。
“這種猜想的可能性很高。”
哈利點點頭，雖然這個想法幾乎將之前他的一切推測都“連根拔起”了，但至少並不是完全推翻重啟，而是提供了一個新的方向。
“假設湯姆·裡德爾與鄧布利多為敵，那麼他在霍格沃茨內霍亂的行動也能夠得以解釋。”
“如果能夠在【號稱世界上最安全的魔法學院】裡掀起一波波瀾，效果肯定要來的比在對角巷之類的其他巫師集聚地掀起暴動要好得多。”
“別忘了，他是相當極端的純血巫師血脈分子，放縱蛇怪在霍格沃茨內肆虐都能夠做得出來，更別提其他的事情了。”
哈利猜測到。
他看向日記，隨後目光又挪向湯姆·裡德爾的靈魂。
如果照這個方向思考，那麼那天湯姆·裡德爾出現在對角巷裡的動機，應該也能水落石出了。
大概是是想要藉著那場白霧，將自己散播“死亡”的能力大面積傳播開，令恐懼汙染對角巷吧。
畢竟那種地方里，大部分的巫師都是所謂的“混血”巫師，也都是湯姆·裡德爾所看不起的血脈。
能夠“輕鬆寫意”解決掉這麼一大堆“垃圾”，如果是哈利站在湯姆·裡德爾的角度，應該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麼做。
“喔！”赫敏猶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所以是因為他現在就已經是靈魂的狀態了，所以才不會被對角巷的白霧所幹擾。”
“真是極其糟糕的人。”
赫敏輕聲唾罵道。
為了一己私利而毫不猶豫對著無辜人的痛下殺手。
真是糟糕，可偏偏是這麼糟糕的人掌握著極為危險的魔法。
如果哈利等人再從阿茲卡班裡晚一天回來。
恐怕迎接他們的就是全部人都被石化詛咒的學院了。
所以...
是除了鄧布利多之外，又一個極端危險分子嗎？
不過看上去，實力似乎並沒有鄧布利多那般強勁，即便是哈利自己也能夠盡力對付的程度。
“我覺得這種行為模式好像有些眼熟...”
赫敏皺著眉頭說道，似乎是在用力的思考著，隨後輕輕拍了拍手掌，“食死徒！”
“對了，這個湯姆·裡德爾的行為邏輯就和我們遇到的那些食死徒一樣。”
“卑劣，無惡不作，完全不在乎生命，隨意散播死亡。”
“就和我們在日本的時候遇到的那個瘋子食死徒一樣！”
赫敏的話提醒了哈利。
食死徒？
湯姆·裡德爾的行動，似乎完全能夠稱得上是一個“優秀食死徒代表”。
雖然這個組織明面上說是被阿不思·鄧布利多完全驅散了，但是從某些角落裡，還是能夠看到這些陰暗傢伙猶如“蟑螂”一般的手筆。
在阿茲卡班裡，哈利就見到過不少食死徒。
或許湯姆·裡德爾就是漏網之魚？以將自己化作靈魂的姿態，徹底放棄了肉身來逃離鄧布利多的追捕？
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哈利點點頭，略一思索，隨後手中的鋼筆終於再一次落在了日記上。
“你是食死徒？”
或許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話題，讓湯姆·裡德爾的靈魂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可能還在就在哈利口中所提到過的“英靈”“從者”之類的名詞，也嘗試在字裡行間之間引導哈利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深入。
但是哈利並不會如他所願。
“...不是。”
日記的反應變得非常慢。
“你能保證你說的都是正確的？”哈利又問道。
“我所說的毫無錯誤。”
日記上的筆記顯得有些堅定。
甚至哈利抱著海瑟薇，讓貓頭鷹的爪子逼近了這本日記。
可上面的內容也完全沒有任何的改變。
難道又是自己的猜測錯了？
哈利的確有些被日記上的資訊繞昏了腦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還有其他狠辣程度不比食死徒輕多少的黑巫師組織嗎？
即便哈利在此之前已經將霍格沃茨的大部分典籍都翻閱了一遍，但此刻也完全回憶不起任何有關的印象。
可直接詢問湯姆·裡德爾的身份，他又只會說自己是霍格沃茨的五年級生。
不像是謊言...反而有些像是，湯姆·裡德爾篤定自己就是隻有這麼一個身份。
而讓蛇怪在霍格沃茨內肆虐的行動，並非是出於這個身份，而是單純因為他對混血的厭惡所導致的。
換言之...寄宿在日記裡的湯姆·裡德爾似乎不像是主謀使者，而像是一個...工具人？
一個看上去非常奇怪的邏輯，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出現在哈利的腦海裡。
即便是來自海瑟薇的壓力也依舊不能夠讓湯姆·裡德爾對自己發言進行改口，除去非常小機率性質的，“這個傢伙是經受過專業的訓練”或者“精神上被某種魔術限制”的可能之外。
如果將湯姆·裡德爾的發言全部判斷為正確...
那麼他很可能是受到了某種暗示，或者只是恰到好處的出現在了恰到好處的時機，然後因為自己的意願，恰到好處的做出了一系列的行動。
就像是阿拉丁神燈一樣。
也就是說，還有一個藏起來的人佈置好了這一切。
那個人應該對湯姆·裡德爾會非常熟悉，知曉湯姆·裡德爾的靈魂就藏身在這本日記裡。
而且對湯姆·裡德爾的性格心知肚明，認為他一定會循著計劃執行——即便湯姆·裡德爾或許自己並不知曉所謂的“計劃”。
但是範圍太大了。
無錯書吧作為霍格沃茨曾經的五年級生——至少現線上索如此——理論上來說認識湯姆·裡德爾的人太多了。
同級，同年教授，還有他可能存在著的其他朋友。
難道要去尋找附近年份的學生花名冊，然後一個一個的排查過去嗎？
哈利有些不甘心，他覺得這種方法並不合理。
“太浪費時間了，而且也沒有多少效果...”
哈利將自己的猜想都說了出來，或許赫敏或者阿里安娜能夠提供一個更加合理的思路。
但是阿里安娜顯然並不是思考的好料子。
在聽完哈利的猜想之後，阿里安娜的瞳孔已然有些微微擴散——她早就已經念頭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或許這些事情對於這位冰山女巫來說，還是太過繁複了。
“我覺得那個人，和湯姆·裡德爾之間，至少有一個人是食死徒...或者兩人都是。”
赫敏終於開口說道，抬起頭的時候，漂亮的眼眸裡閃爍過一絲微光。
“都是？”哈利疑惑的看向赫敏。
赫敏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玻璃，指甲與玻璃碰撞發出輕微的響聲，裡面的流體也在不自然的搖晃著。
“湯姆·裡德爾說的話確實可能是真的，但是他的資訊是有所保留的，我不確定是刻意造成的保留，還是因為其他的強制性要素。”
“哈利，湯姆·裡德爾之前雖然說過他並不是食死徒，但是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前提條件。”
——“什麼前提條件？”哈利順著赫敏的思路思考著。
這倒是哈利之前所沒有考慮到的細節部分。
兩人之間的思路或許很好的實現了互補。
“現在的湯姆·裡德爾只是一部分的靈魂，這也是他所親口承認的，那麼有沒有可能，現在的湯姆·裡德爾並不具備著完全體時期的記憶？”
赫敏說道。
“如果將一個人的靈魂分割開之後，記憶會保留成完全一致的兩份嗎？我不確定，但是我傾向於是不可以的。”
“不然的話，這種超乎想象的幾乎不是相當於可以無限制的將自己的意識切割下去嗎？”
“如果靈魂脆弱到彈指即破的程度，或許也有辦法重新補充，就像是那些噬魂怪一樣...我的猜測一定程度上也是建立在靈魂的特性和那些噬魂怪類似的基礎上。”
“嘎嘎”
海瑟薇突然輕聲叫了起來。
她從哈利的懷裡，撲騰著飛到了赫敏的肩膀上。
“她的意思是...咦？”阿里安娜正準備翻譯的時候，面色微微一頓，隨後才接著說道，“赫敏，沒有錯。”
“這隻貓頭鷹瞭解這麼深入的關於靈魂的知識嗎？是什麼時候學習來的？”她似乎有些困擾。
海瑟薇自然不會回應阿里安娜的困惑。
赫敏能夠感受到肩膀稍稍一沉，隨後似乎便有一股信心發自內心的湧出。
海瑟薇在肯定她之前的猜測。
“所以，現在的湯姆·裡德爾，是作為曾經霍格沃茨五年級級長的片面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而從剛剛的對話中可以推測，在日記形態下，湯姆·裡德爾似乎並沒有直接干涉外界的能力，也就是說，除了附身在羅恩身上的那段時間之前，湯姆·裡德爾的並沒有對外界的感知。”
“他的認知很可能還停留在舊時間裡。”
“當然，也不排除湯姆·裡德爾——這裡指的是他本體——在切割自己靈魂之前，留下了某些後手。”
“原本應該是能夠讓自己的靈魂保持一定程度上的聯絡，實現感知互通的，但是因為有求必應屋的特性，這種聯絡被隔斷了。”
“...這個想法，是我剛剛突然想到的，哈利，你之前說，有求必應屋被你置入了叫什麼...”
赫敏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躊躇。
“是虛數空間。”哈利幫忙補充道，“赫敏，你的想法很有想像力。”
——“所以...我說錯了嗎？”赫敏的聲音變得更加微弱了。
“不，恰恰相反，我覺得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你所猜想的那樣。”
赫敏的猜想將哈利幾乎險些繞進牛角尖的思路解放了出來。
湯姆·裡德爾所說的的確是真的。
但是因為靈魂切分，還有來自虛數空間的高強度遮蔽的問題，現在的湯姆·裡德爾不知曉外界發生了什麼。
——這也導致了，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是他並不知道發生在對角巷裡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認不出阿里安娜也是理所應當的結果。
在從日記本寄宿到羅恩身上之後，湯姆·裡德爾很快便按照自己的想法，在霍格沃茨內釋放蛇怪，以石化詛咒肆虐學院。
然後就被及時趕來的哈利小隊解決了這場危機。
一切的邏輯與線索都成立了！
哈利捏了捏拳頭。
事到如今，只剩下一個問題。
那本日記——也就是安排了這一切的人，那個同樣對混血巫師抱有極強敵意的巫師，到底是誰？
那人應該也是一位純血巫師，而且和曾經的湯姆·裡德爾走得很近，或許是一位食死徒。
食死徒的標誌是...隨心所欲的使用不可饒恕咒，掠奪他人生命。
而恰好，在哈利的腦海裡，一個金髮的青年人影終於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