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言上前，範鎮驚訝之餘帶著幾分讚許。
作為一個班主任他並未阻攔，只是上去拍拍肩膀，說了句加油，安慰了句放輕鬆。
無論結果如何，這股勇氣總是值得肯定的。
除了譁眾取寵，刻意扮小丑的行為。
周圍的同學們一般也不會嘲笑他，就算語出驚人，最多也就是當個樂子，笑一陣就沒了，沒有人會閒的沒事找麻煩。
等到陳言走出隊伍的時候，劉輝才回過神過來。
“我怎麼就沒拉住老陳呢！”
“完了，老陳本來腦子就不大正常，萬一丟了臉，想不開咋整，他向來是個不會說話的。”
相比於劉輝的焦急擔憂，陳言顯得格外輕鬆。
“這便是目光聚焦的感覺嗎，似乎也沒有那麼難受。”
前世的陳言很討厭這種關注，因為心中底氣不足，害怕出醜，而現在，他不再害怕了。
“很好，這位同學很不錯！”
朱校長拿著陳舊的喇叭，發出整耳欲聾的噪聲。
“作為第一個上臺的同學，咱們給他一點掌聲和鼓勵，好不好！”
無錯書吧啪啪啪！
等到掌聲停止，大多數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陳言身上。
“這位同學，你是高一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
“陳言，高一12班。”
“很好，很有勇氣，你們範老師是個好老師，底下學生也很有朝氣，青年人有夢想，國家有希望。”
“現在，大聲告訴大家，你夢想的大學是什麼大學！”
此時，話筒遞了過來。
尋常的高中生好面子，在這個時候會感到猶豫，說話吞吞吐吐。
如果是前世的陳言，大抵也是如此。
可現在，他不是。
如果連目標都不敢說出來，只是藏著掖著，甚至是羞於啟齒，不敢告訴他人，這和普通人有什麼區別？
身為修仙者，就應該有一種睥睨天下，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態。
即使沒有，也應當試著找回。
“我想上清北大學。”
【任務超額完成，獎勵可領取。】
“不領取。”
洗髓丹好歹是仙家手段，具有不可控性，回頭看看特性，萬一要是渾身冒汙泥，眾人目光之下，不好收場。
他還沒有讓全校失憶，或是時間暫停的能力。
在聽到陳言的目標大學後，臺下的聲音開始有些變味。
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憑啥你這麼狂，非要說個不可能完成的目標，好彰顯你牛逼？
臺下一片譁然。
有疑惑，有讚許，有不屑……
朱校長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好，有志氣，我相信我們學校每一個孩子都是有潛力的，只要肯努力，拼搏向上，沒有完不成的挑戰，只有懈怠懶惰的人！”
副校長鄭校長也很合時宜地補充了一句。
“今天我們在這裡見證，三年磨一劍，靜待執劍人！”
陳言想笑。
好在，他憋住了。
如果按照前世的時空，在陳言高一上學期末的時候，鄭校長就先一步進去。
當然，除了涉及校內的爭鬥，另外是他貪的時候不守規矩，比如一個二手攝像頭，進價150，報價1500。
高二上學期期末的時候，他親愛的朱校長也因為挪用學校資金，被海外大股東發現，然後喜提入編，包吃包住七年半，直到陳言大學畢業後，都還在深造。
兩個人從少年時的同學走到了相籠已末的結局。
陳言用著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學校有你們兩位校長，真是我的福氣。”
“當然。”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放下話筒。
口氣如出一轍。
像是雕刻盤裡的映象飾品，華麗而又脆弱。
經過短暫的小插曲，朱校長繼續了自己毫無營養的講話。
口氣很大，唾沫噴的很遠。
朱校長繼續說起了西點軍校的來由，說完之後，聯絡中外古今的教育變革，說起了自己的看法，最後還扯起了自己當年求學的經歷。
在校長的口中，他每次上學不亞於打贏一場二戰。
“同學們，我們當年求學的年代很苦，早上四點半就要起床，先要到田裡幹一個小時的農活，等到五點半再給家裡做飯，一直到六點鐘才能出發上學。”
“要走足足兩個小時的山路，北風呼嘯，大雪紛飛，山上常常有泥石流，山體滑坡等等，等到了學校，整個人都沒有知覺……”
“如今，我們學校的環境多好呀，漂亮的巨石，豪華的圖書館。”
說到這，朱校長說起了自己的傑作。
“在我的指導下，我們學校養了七隻梅花鹿和一隻公孔雀，同學們一定要愛護他們，後續我還會對池塘進行改造……”
聽著這些老掉牙的故事，陳言只覺著煩躁。
他趁著校長不注意，偷偷溜了下去。
陳言的動作很隱蔽，但同學們不是瞎子，尤其是本班的。
“我去，清北哥回來了！”
“清北哥快教我學習！”
“每一個班裡都有一個像我這樣的小垃圾，襯托你們這些大佬的優秀。”
“閉嘴！”
範鎮上前，給這些偷偷說小話的男生，一人一個爆炒栗子。
陳言看了一眼便不再關注。
行走於世間難免沾染塵埃，倘若拘泥於此，仙道又從何談起。
女生們也是議論紛紛，不過隔得太遠，陳言有些聽不見，隱隱約約聽見一些人捂著嘴偷笑，個別人臉色羞紅，偷偷說了些見不得人的話。
似乎人群之中有人是支援的，只是太過矮小，隱沒在人海中。
劉輝想要說些什麼，但見周圍人多耳雜，還是憋了回去，偷偷掏出小手機，開啟流量，在千度搜尋欄裡打起了字。
兄弟說自己想考清北大學，這是怎麼回事？
很快彈出一堆答案。
劉輝這次很快排除了正確答案，找到了自以為正確的答案。
因為喜歡的女生目標就是清北大學，所以他想要和喜歡的人考一個大學，我二姑家的二表姐的鄰居家兒子就是這樣的。
劉輝是個除了學習以外，其他事情都能堅定想法的人。
他的思考常常帶有一絲邏輯性的天馬行空。
換而言之，雖然想法不太靠譜，但善於邏輯自洽和腦補。
“我知道了，原來如此。”
劉輝努力擠出一個悲憤的表情，拍了拍陳言的後背，悄咪咪地貼上前說了一句。
“兄弟，我懂你的苦。”
陳言看著劉輝，一臉困惑。
他感覺，可能是由於某種不可抗力的影響，比如蝴蝶效應之類的，導致自家好兄弟腦子上出了點問題。
陳言想了想，決定配合他，也一臉悲憤地看著劉輝，說道。
“兄弟，我也懂你。”
陳言想說的是以後若是能煉製什麼補腦子的丹藥，一定優先給劉輝嚐嚐鹹淡。
而劉輝，腦海裡已經將某個肥皂劇的男主角換成了陳言。
“放心，我不會拋棄兄弟，兄弟的幸福由我守護。”
劉輝單手握拳，做出激勵的姿勢。
然後，很不巧地肘擊了經過此地的教導主任。
陳言看了一眼打擊部位：腰部。
對中年人傷害頗大，精神和物理上的雙重傷害。
“你哪個班的，把校規中尊師重道那一欄的句子抄300遍！”
笑容沒有消失，只是從劉輝的臉上轉移到了陳言臉上。
範鎮剛想過來安慰劉輝，但看到班級賬目上的負20分，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再加300遍英文。”
“啊！”
可終歸是不長記性的，苦著臉沒三秒鐘，臉上又露出歡快的神色。
興許是挫折太多，讓劉輝萌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老陳，你說我要是會控物術就好了，起手十筆，宛若天女散花，行雲流水，效率嘎嘎猛。”
“300遍變成30遍，30遍變成3遍。”
“換算過來，即使是600遍也就幾十個字，以我這個效率，抄書破萬卷的詩鬼杜甫也比不上我，等他年我下筆如有神之日，便是這些宵小之輩俯首之時！”
“額，在此之前，有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