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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異獸

“喔……喔……喔……”

隨著一聲雞鳴,嶽凡緩緩從入定中醒來,同時醒來的還有整個林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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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光微亮,家家升起炊煙,岳母也起來準備做早飯。經過昨天的治療,岳母看上去精神了很多,不再那麼有氣無力。不過這讓岳父看到,趕忙上去奪下了岳母手上的活計。

雖然恢復的很好,但岳母現在可是大病初癒,可不能讓她這麼操勞,而且早飯簡單,自己也可以做的。

聽著父母的吵鬧,嶽凡心中湧起了淡淡的暖意。自己從小學醫,十歲隨著獵人進山採藥,十五歲外出學醫,但為了眼前的一切,這些所謂的辛苦和危險又算的了什麼呢?現在母親身體恢復,以她聚氣武人的身份,恢復起來還是很快的。父親儘管雙腿不便,但身體一直硬朗,自己在遠遊也不用再擔心,可以專心的學醫習武了。

想到這兒,站在院子中央的嶽凡打起了《斗轉星移》。儘管一夜未睡,但他神采奕奕,絲毫看不出一夜未睡的樣子,此刻拳隨心動,更是虎虎生風。

打完收工,感受著渾身爆炸性的力量,丹田裡活脫脫的真氣似乎又增長了幾分,這種不斷進步的感覺他非常滿足,相信突破也是早晚的事。《斗轉星移》他練了三年,直到三個月前才可以打完全部的十二式動作。這並非他蠢笨,而是這十二式對身體要求極高,練時牽扯到脆弱的臟腑,他更要小心翼翼。儘管他一直沒有放鬆身體的打熬,還是花了三年才滿足條件,不過現在還是隻能早晚練一次,再練的話身體就會受傷。

“兒子,你這功夫真是不錯,比你孃的強。”

一旁無所事事的岳母看著自家兒子打完,忍不住點點頭,誇獎道。

岳母年輕的時候也是林家村的天才,以林家村普通的武學練出了真氣,若不是發生了意外恐怕此時也不止於此。

“對了,娘,這次我從山裡取出了那塊石板,你也來看看。”看到自家老孃,嶽凡想起自己帶出來的古板,轉身進屋拿了出來。

院子中央,嶽凡把衣服包裹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解開纏繞的衣服,露出了裡面的石板。

“這不就是一張普通的古板,難道它有什麼特別?”

石板長寬約為三寸,一掌寬厚,通體青黑,似乎只是一張普通的石板。

看到自家母親的疑惑,嶽凡笑而不語,只見他拿起石板,舉了起來,把它放到岳母與太陽之間。

好奇岳母的打量石板,欲要看出這石板究竟奇特在何處?

然而當她再次看向古板,不覺驚撥出聲——石板一瞬間變的通體漆黑,這黑如黑夜,其中有無數光點組成一個大概的人形。這些光點明滅不定,似乎有著別樣的魔力,吸引著岳母的心神。

“怎麼樣?神奇吧?據我觀察,這個光點組成的人形在時刻變化,以十二個動作為一輪,也就是我現在練的十二式。”

嶽凡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以前她只是見自家兒子打練這套功夫,雖然覺的很利害,但也不知道利害在何處,現在親眼見到這套功夫,才知道何等神奇。

“當家的,你快來。”岳母白了兒子一眼,叫來了岳父。

“來了,怎麼了?我還……”還沒等從廚房出來的岳父把話說完,岳母就把岳父拉過來,親自體驗了一把石板的神奇之處。

“兒子,這事你給別人說過嗎?老婆子你快去看看。”體驗完的岳父略有些緊張的問著,轉頭指著門對老伴說道。

“還沒,我這也是才拿出來。”說著,嶽凡擺了擺手,“雖然這年頭武技易得,但那都是些殘缺不全的,我可沒傻到把完整的給別人說。”

“那就好。我給你說,這件事除了我們一家三口,你一定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過段時間你要到‘天醫谷’去考核,到了那些地方千萬給不能別人知道。雖然我不知道這東西究竟神奇在何處,但就憑這石板的奇異也定是大有來頭。”岳父慎重的叮囑道。

“不過你能有此機緣,那也是你的福氣,你以後就把這石板帶著。記住,不要讓別人看出它的不凡。”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有很多孩子都已經打醬油了好吧!”嶽凡略有些不奈的說著,“放心,你兒子聰明著呢。……哎,飯好像好了,我去盛出來。”

小山村的早餐非常簡單,一碗稀粥、一碟小菜即可,一家人也沒在討論剛才的問題,嶽凡也在吃完飯後打了聲招呼就提著袋子走了出去。

出了林家村,漸漸的遠離人煙,嶽凡的速度是越來越快,只見他在這枝繁葉茂中騰轉跳躍,四肢緩緩的舒展開來,丹田之氣隨之而動。

這廣闊天地讓人神往,感受著每一株草、每一滴露、每一縷風,一種名為自在的氣息在他心間流淌。

“吼……吼……”

強烈的威壓隨著嘯聲傳了過來,讓人恐懼的嘯聲吸引了他的注意。這嘯聲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若非自己心靈強大,此刻恐怕已經腦海一片空白。這裡雖然遠離人煙,但在是隕星山脈的山腳下,少有強大的野獸出沒。

而聽這嘯聲,似乎是一隻成年並且覺醒了天賦的老虎。像這類猛獸,成年後可都是山林霸主,也是最有可能覺醒天賦成為異獸的,而異獸則是成為妖獸的第一步。

壓下心頭那種驚怖的感覺,這時也體現了他觀想星圖的好處,面對這種針對心神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將其鎮壓,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悄悄的潛伏過去,透過林間的縫隙,他看到不遠處一身黃色條紋、正在一口咬死被嚇的神智不清的雄鹿的老虎。

這是一頭正值壯年、覺醒天賦的老虎,不知怎的出現在山腳下,它似乎是在這裡獵食。

不管怎麼說這隻異獸對於山腳下的村莊是一個危脅,回去報信是最合適的方法。如果是平時,也許他會小心翼翼的,透過下毒、放暗箭、設陷阱的方法來解決它,可是今天,嶽凡感受著身體澎湃的力量——他要透過更加直接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撥開面前的枝葉,嶽凡氣定神閒的緩步走向猛虎。

如此明顯的方式引起了異虎的注意,它放下口中的的獵物,俯身做出攻擊的恣態,口中發出若有若無的低吟,似乎下一刻就會撲將過來。

它作勢欲撲,卻謹慎的打量眼前的人類,對方的行走間的形態實太過放鬆,這反而令它不安。

空氣似乎隨著嶽凡的步伐越來越壓抑,在臨近猛虎三步的地方,嶽凡停下了腳步,手上擺出了一個村內拳法的起手式。

四周因為猛虎的虎嘯本來就很安靜的環境此時更加的寂靜,如一潭死水!

三步是一個危險的距離,它恰好卡在猛虎攻擊範圍的邊緣,然而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猛虎越發不耐,它後腿緊繃,如滿月之弓,似乎下一刻就撲將過來。

——它撲將過來,如一道閃電。

嶽凡隨之而動,渾身肌肉以一種習慣的力量迎上。他曾經學過不少殘缺的武技,斗轉星移這套功夫不僅強大了他的身體,更讓他對全身力氣了瞭若指掌。面對猛虎這氣勢洶洶的一撲,他靈光一閃,使出了曾經學過的半式武技,輕鬆的避開這一擊,更是一拳向了猛虎的腰眼。

但猛虎看到嶽凡靈巧的一閃就有了防備,丈長的身軀輕巧的扭開這一拳,尾巴隨著這一扭猛的從側邊抽出,帶起陣呼嘯。

一人一虎在這林間纏鬥,嶽凡身強體壯,力大無比,猶勝猛虎幾份;猛虎常年生活在危機四伏的山林之中,練就了一身不凡的狩獵本領,攻防間老練非常。

但是面對嶽凡,它還是無處下手,嶽凡的力量、速度、反應都勝過它許多,雖然技巧方面略顯不足,但這都以身體來彌補。

在與猛虎戰鬥的過程中,嶽凡經歷了數次生死危機,但都以他過硬的身體素質化險為夷,同時對於斗轉星移也有了更深的理解,所學的各種殘缺武技終於有了千變萬化的感覺。面對嶽凡的突飛猛進,猛虎逐漸不支,但它始終沒有發出虎嘯,似乎是經過剛才那一嗓子,它再也沒有力氣發出第二聲了。

突然,嶽凡抓住了猛虎的一個破綻,竟然騎到了猛虎的頭上去,對著脖頸就是一頓猛拳。伴隨著“咔嚓“一聲,猛虎頸部受到重擊,接著身子下沉,倒地不起。

它的腦袋以一個扭曲的角度躺在地上,脊柱被硬生生的錘斷,像一個破敗的虎皮口袋。

隨著猛虎一同倒在地上,嶽凡喘息著摸在帶著餘溫的屍體上,心裡好一陣興奮。這是他第一次以肉身之力來解決一頭異獸,雖然這頭猛虎似乎也才覺醒天賦,但異獸就是異獸,即使不用異能,它們大部分的肉身之力也比人類強了許多。

人類的強大之處是在於使用工具,很少有武人類能以肉身戰勝異獸,也很難體會到這種拳拳到肉的感覺,此時體悟著戰鬥餘韶的嶽凡只能用“痛快”兩個字可以形容。

“斗轉星移”的強大讓他有了更勝於異獸的肉身,這似乎是一種強大的外功,甚至可以由外及內,練出一口真氣的武技。

在他所知的功夫中,上乘的武技都是以內練為主,最先於丹田練出一口真氣,再以真氣打通經脈,從而強壯肉身的。但這需要極大的資源來滿足真氣的需求,不論是感悟真氣還是打通經脈,這都需要大量的內氣,如果肉身不能供給,就只能求諸於外物。

這就是“斗轉星移”的強大之外,它強壯肉身,充實心靈,從而昇華內氣,誕生真氣。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對於外物可有可無,有也僅僅是錦上添花,它最重要的還是對肉身的感知。

生死間的感悟非常珍貴,嶽凡是首次嘗試,這種迥異的環境下對於武技和身體的感悟非比尋常,很多東西是平時感悟不到的。

片刻時間,嶽凡體會並記下了戰鬥時的感覺,接著取了異獸身上一些珍貴的東西,隨後離開了這裡。

經過剛才的戰鬥,森林變的寂靜起來,嶽凡拿著獸肉,來到了一條小河邊。

他在河邊升起了一堆篝火,肉香隨之飄出,將獸肉被烤至誘人的金黃時,嶽凡就顧不上燙嘴,大口的吃了起來。

日落西山的時候,嶽凡提著獵物和藥草歸來。他在天星城學醫的時候就經常回來,每次回來他都會進山採集足夠的藥材,這些大都是常用的藥材,而山裡的獵人大多身強體壯,很少生病,因此並不但心藥材不夠用。

等到太陽消失在地平線,嶽凡練完“斗轉星移”,一家三口吃過晚飯後,嶽凡拉著父母說道:“爹、娘,這次回來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二老。我準備去‘回春谷’學習,那裡有著更多的醫學典著,更多的醫師,我相信自己的醫術一定會更加的進步,一定會重現我岳家醫學的輝煌。”

聽到自家孩子的話,二老似乎早有察覺,他(她)們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接著岳母放下碗筷,說道:“我們知道你會有走出去的一天,現在我的病好的,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儘管去吧。”

“爹、娘,你們放心,我一有時間就會回來看你們的,我又不是一去不回。”

“你的醫術已經很不錯了,但醫之一道講究的是治病救人。以後不論你有多高的醫術,都要懷著一顆敬畏的心,記住你的每一個自大都可能會葬送一條生命。”岳父拉著兒子的手囑咐道:“咱們岳家世代行醫,現在雖然破落了,但不能忘本。”

“同樣,你也不能忘了練武,練武雖然不能治病救人,但是能夠保全自己,如果你不想讓我們擔心,那你就把這功夫練好。”岳母接著說道。

嶽凡狠狠的點著頭,他從小到大離家最遠的地方就是隕星山脈背面的懸崖,來回最多也就一個多月的功夫,就連當醫師的隕星城,來去也不過兩三天的功夫。而此去據說爬山涉水,路途險惡,來回怕是要半年的時間。

但留在這裡對於他的醫術已經難有進步,在外面有更多的知識,更多的武技,也有更多的交流——那是一個廣闊的天地,這對於少年來說,是一種難以言語的誘惑。

一夜無話。

第二天凌晨,嶽凡趁著最後一抹夜色,走過安靜的林家村,在二老的注視下,走入了山野之中。

他告別父母后,離開了林家村,花了兩天的時間,回到了自己在隕星城內回春堂的住所。

隕星城地處偏遠,但以“回春谷”的名聲,也有弟子過來開了一家名為“回春館”的醫館,以妙手回春的醫術而在隕星城周圍聲名遠播。嶽凡也是因為苦學家傳醫術,使得自己能夠在三年前成為“回春堂”的一位醫師,也因為這樣他才能得到回春針法的傳授,並且有了去“回春谷”的資格。

“回春谷”位於黑鐵盟的中心,是一個以醫傳世的宗派。

其妙手回春的醫術吸引了大量的醫師加入,也培養了眾多的醫師,使得此宗在黑鐵盟中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這些年來漸漸成了醫者的聖地。

第三天早上,回春館二十來人在隕星城大門口早早的聚集,為首的是一位頭髮半白的老者,此時他們在晨曦中目送著漸漸遠去的五大兩小七人,直至身形隱沒到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