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觀內,雲缺命所有道人集結在院中。
總共十幾人,年紀都不大,這些人的目光木納無神,好似一個個提線木偶。
唯獨一個年紀稍大的道人,始終垂著頭,眼神躲閃。
吩咐其餘人散去。
雲缺來到年長道人面前,道:“劫來的女人呢,帶路。”
道人的神色明顯出現慌亂,他偷偷看了眼藥道人,見其沒有吩咐好似默許了雲缺的質問,只好連連點頭,帶路來到藥師觀後院的一座假山處。
道人摸索著按動機關,悶響過後,暗門開啟。
原來這座假山是一處通道。
“你先走。”雲缺命令道。
道人低著頭在前面帶路,很快來到一扇石門近前。
當石門開啟,頓時一股腥臭之氣撲面而來!
那道人搶先一步閃了進去,不知往嘴裡塞了什麼東西,吃下後往旁邊一滾,捲縮在角落不再動彈。
這是一間寬敞的密室,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張石床,一張石桌。
桌上點著油燈。
微弱的燈光下,能看到石床盤坐著一副枯骨。
藥道人的本體!
雲缺猜測得沒錯,藥道人本體已死。
嘶!嘶!嘶!
吐信的響動出現,一條條猙獰怪蛇從密室暗處爬出!
這些怪蛇渾身銀色鱗片,眼睛猩紅,散發著陰冷腐朽的氣息。
隨著怪蛇出現,堆積在四周角落的白骨遭到擠壓,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響。
原來被劫掠到藥師觀的女人,早已成了這些怪蛇的食物!
無錯書吧“不是普通的蛇類。”
老河提著刀嚴陣以待,神色凝重。
他雖然佔據了藥道人的身體,卻無法號令這些怪蛇。
“妖獸……”
雲缺能感受到來自怪蛇的可怕氣息。
在如此數量的妖獸圍攻下,低階的煉氣境修士絕無活路。
這些妖蛇,是藥道人用來守護其本體遺骨之用。
遇到活人就會吞噬。
藥師觀的地底密室,早成了一處死地!
“看來你吃的東西能封閉自身氣息,你早知道這裡有蛇妖。”雲缺瞥了眼捲縮牆角的道人。
“不管你們是誰,別想活著出去。”道人發出輕微的聲音,語氣中充滿幸災樂禍。
蛇妖雖多,但全都圍住雲缺,對牆角的道人視而不見。
老河佔據的藥道人身體是死物,所以蛇妖不感興趣。
雲缺可是個大活人,立刻成為蛇妖的首選目標。
老河擋在前面,準備拼死一戰。
面對圍攏而來的妖獸,雲缺運轉劍脈。
“封閉氣息我還不會,但我的氣息,想必蛇妖不會喜歡。”
當劍氣散發的同時,已經爬到腳邊的蛇妖忽然不動了,隨後觸電般縮起身體,紛紛逃開。
對於蘊含著死劫之力的劍氣,蛇妖寧可餓死也不想嚐嚐味道。
蛇妖的古怪舉動,令牆角的道人大驚失色。
他自己吃下藥道人給的閉氣丹,不會引起蛇妖的攻擊。
可萬萬沒有想到,對面的少年什麼也沒吃,竟能讓蛇妖受驚退避!
難道他不是活人!
道人正在驚魂未定,雲缺來到他近前,手中長劍緩緩舉起。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說!我說!”
道人老老實實交代了一切。
原來他才是藥師觀的觀主,幾年前,這裡被藥道人所佔據,他這位觀主成了藥道人的僕人,平常負責餵養這裡的蛇妖。
至於藥道人是何來歷,他一概不知。
踢了踢腳邊的一顆骷髏,雲缺似笑非笑的道:“喂蛇而已,卻全用年輕女人,你們觀主對女人好像不大感興趣。”
藥道人只是分身,五臟六腑都沒有,確切的說不男不女,想來不會在乎男女之事。
道人尷尬的支吾了一陣,道:“年輕的女人細嫩一些,蛇妖更喜歡吃。”
“是你更喜歡吧。”
雲缺將骷髏撿起來,笑著道:“怎麼樣,她們的味道是酸是甜,是苦是辣?”
“這……”
道人心虛的無言以對。
咔吧一聲,雲缺掰下骷髏的一塊骨頭,直接戳進道人的口中。
“吃光它,然後告訴我味道如何。”
森森之言,猶如鬼語,聽得道人渾身顫抖,不敢吐出來,咬牙啃食白骨,一嘴血跡。
雲缺開始檢視石床遺骨。
翻找出幾件東西。
一個木匣,一個小瓶,一塊令牌。
木匣裡擺著十柄手指長短的迷你小劍,一看就品階不低。
令牌小巧,極其堅固,正面刻著一條蛇,背面是一圈十二生肖的圖案。
小瓶沉甸甸,不知裝著什麼,雲缺沒急著開啟。
除此之外,遺骨附近別無他物。
找了幾遍後,雲缺微微皺眉。
以藥道人的境界,恐怕不止這些東西。
木匣裡的迷你小劍只是法器程度,看起來更像一種誘餌,用來騙過貪財之輩。
如此程度的寶藏,加上週邊的蛇妖,換成其他人或許早就心滿意足的帶著收穫離開。
可雲缺不同!
他是侯爺身份,打小見識過太多的金銀珠寶,即便面對修行界的資源也有足夠的定力。
加上現在周圍的蛇妖在怕他,而不是威脅,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來尋找藥道人的寶藏。
將整個密室搜查了一遍,再無所獲。
雲缺最後將目光落在遺骨本身。
抬手抓住骷髏,雲缺運轉劍脈。
劍氣順著手心侵入遺骨,很快將其籠罩。
“劍氣感知!少爺真是修劍的奇才。”旁邊的老河滿眼欣慰。
這才一天的功夫而已,初入劍道的小侯爺就已經掌握瞭如此高深的手段,老河豈能不喜。
很快,雲缺發現了不同之處。
猛地抓住遺骸的一段脊椎骨,用力扯斷。
攤開手心,在碎骨當中,一柄小巧的劍體正蠢蠢欲動,宛若活物!
法器是不會自己動的。
能自行鳴叫乃至顫動的,必定是蘊含磅礴靈氣的法寶!
劍體上印有‘巳蛇’二字。
狡猾的藥道人,竟將真正的寶貝藏在了椎骨裡。
“好東西!”
雲缺心中大暢。
確定再無外物之後,他來到牆角的道人面前。
“什麼味道?”
雲缺仍舊笑呵呵的發問,但他的笑容宛若寒冰。
滿嘴是血的道人驚悚搖頭,示意沒有味道。
雲缺揮劍在此人身上砍出幾道不深不淺的傷口,看著滴落的鮮血,明示道:
“有,是死亡的味道。”
轟隆。
石門關閉。
由於流血不止,道人身上散發出活人氣息,之前服下的丹藥徹底失效,密室裡的蛇妖紛紛昂首吐信。
很快,石門內傳來悽慘的嚎叫與恐怖的吞噬聲。
“死有餘辜的狗東西。”老河憤憤罵道:“這種敗類就該剝皮抽筋點天燈!”
雲缺走在幽深的通道,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見幽幽低語。
“人,永遠比妖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