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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這條件,太硬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王大伯抱著那堆東西,就像抱著個燙手的山芋,收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得腦門上全是汗。

翠花在旁邊看著,心裡頭那股熱乎氣又往上湧了一截。

這一家人,講究!

“爹,既然是何大爺和大哥的心意,您就收下吧,別讓客人在院裡受凍。”

有了閨女這句話,王大伯這才顫顫巍巍地接了過來,嘴裡不停地念叨著破費、罪過。

這一幕落在扒牆頭的那些孩子眼裡,那就是比過年還大的新聞。

一個個撒丫子就往村裡跑,那興奮勁兒把這一冬天的寂靜都給打破了。

“快去看啊!老何家提著兩瓶大酒,還有那麼老多點心進老王家了!”

“那是真闊氣啊!連煙都是帶把兒的大前門!”

屋外熱鬧,屋內卻是另一番光景。

進了屋,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屋裡陳設簡單得寒酸,一張瘸了腿用磚頭墊著的方桌,幾個露著棉絮的舊蒲團,牆角堆著些紅薯,牆壁被煙火燻得漆黑。

王大伯把東西放下,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搓著手,臉上火辣辣的。

自家這窮窩,咋配得上人家那大吉普和皮鞋?

“這……家裡亂,連個像樣的座兒都沒有,讓各位貴客見笑了。”

何雨生也是苦孩子出身,哪能看不出老人的窘迫。

他大步走過去,根本不在意那凳子上的灰,一屁股坐得穩穩當當,從兜裡掏出煙,給王大伯遞了一根,自己也點上,深吸了一口

“大伯,您這話我不愛聽。”

“往上數三代,誰家不是土裡刨食的?咱們工人階級那是老大哥,那農民兄弟就是咱們的親底座。”

“沒有你們在地裡流汗種糧食,我們城裡的煙囪冒不出煙,汽車輪子也轉不動。”

“這屋裡雖然舊點,但那是咱們勞動人民本本分分過日子的味兒,這就叫光榮!”

這一番話,說得那是鏗鏘有力,不卑不亢。

不僅把王大伯那點自卑心給抹平了,更是把屋裡的氣氛一下子給烘熱了。

王翠花端著幾碗熱騰騰的白開水過來,眼裡全是亮晶晶的光。

這大哥,真有水平!

等到幾人捧著大海碗喝了口熱水,身子骨都暖和過來了,何雨生這才清了清嗓子,把話題引到了正題上。

“大伯,翠花妹子,咱明人不說暗話。”

他指了指正襟危坐、腰板挺得跟標槍似的何大清。

“這是家父,早年間的手藝人,如今在保定食品廠食堂掌勺,那是正兒八經的大師傅。”

王大伯手裡的菸捲抖了一下。

保定的大師傅?那是吃皇糧的啊!

何雨生手一轉,拍了拍旁邊正努力收腹挺胸的傻柱。

“這是我二弟,何雨柱,也就是今兒個想跟翠花妹子處物件的正主。”

“明年滿二十七,四九城軋鋼廠食堂的大廚,八級炊事員,每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還是咱們廠裡的骨幹,那就是鐵飯碗。”

王大伯倒吸一口涼氣,眼珠子瞪得溜圓。

三十七塊五?

在這一年到頭也就分百八十塊錢的農村,這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一個人頂全家好幾年的收成!

何雨生沒停,接著指了指自己。

“我是家裡的老大,何雨生,鍊鋼廠運輸科的司機。”

“這是家裡的小妹,叫何雨水,現在是紅星中學的初二學生,那是咱老何家的文化苗子。”

最後,他把菸頭掐滅,語氣誠懇得像是要把心窩子掏出來。

“我們家情況特殊,早些年母親走得早,這幾年也是聚少離多。如今好不容易團圓了,我這個當大哥的也沒成家,現在家裡就是老父親帶著我們就這麼三兄妹過日子。”

“人口簡單,沒那些亂七八糟的婆媳矛盾,妯娌是非。”

屋子裡靜得只剩下呼吸聲。

王大伯徹底懵了。

原本以為,這何家能有個正式工就算高攀了。

哪怕是個臨時工,那也是脫了農門的城裡人。

可誰能想到,這一家子竟然全是吃商品糧的!

不僅全是工人,還都是大廠裡的技術工種!

這哪裡是來相親的?

這分明是天上的財神爺下凡,還要硬要把金元寶往他閨女懷裡塞!

王大伯張著嘴,半天沒合上,愣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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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件,太硬了!

屋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連那土炕上的灰塵似乎都停止了飄舞。

王翠花深吸了一口氣,胸脯起伏了一下。

她是個聰明姑娘,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一家子,又是吉普車,又是皮鞋中山裝,光是那一個月的工資,就能頂上自家這黃土窩裡全家老小沒日沒夜刨食一整年的收成。

換做一般的姑娘,這會兒怕是早就自慚形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眼冒金光,恨不得立馬貼上去。

可王翠花偏不。

她捋了捋耳邊垂下的碎髮,眼神裡的慌亂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如同這黃土地般厚實、坦蕩的光芒。

她看著何家這三個男人,嘴角微微上揚。

“何大爺,何大哥,還有……何二哥。”

“既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俺也不藏著掖著。您家這條件,那是金窩銀窩,俺們這就真的是土窩。”

王大伯想攔閨女,怕她把這門好親事給說黃了,可手剛抬起來,就被翠花輕輕按了回去。

翠花目光清亮,直視著何雨生的眼睛。

“俺家啥情況,幾位進門一眼就能瞅個通透。俺念過初中,識幾個字,可到底還是個莊稼人。家裡幾代貧農,全靠著公社那點工分過活。年景好的時候,能吃頓乾的,年景不好,就得摻著紅薯野菜糊弄肚皮。”

“年底分紅,那一大家子起早貪黑幹一年,分到手裡的現錢,怕是連您帶來的這一瓶酒都買不起。”

說到窮,她臉上沒有半點卑微,反而挺直了腰桿。

“俺們家窮是窮,但窮得乾淨,窮得亮堂。沒有那些偷雞摸狗的爛事,也不欠誰家一粒米、一分錢。”

“您要是覺得俺家這門檻太低,怕邁進來髒了腳,那俺們也不敢高攀。可您要是覺得俺這個人還行,那咱就實實在在處。”

一番話落地有聲。

何雨生眼底閃過驚豔,忍不住在心裡叫了聲好。

這姑娘,通透!大氣!

這才是能管住傻柱、撐起何家門面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