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家哪來的魚啊！”

李秀秀聲音中滿是興奮。

但卻又忍不住疑惑。

雖說現在已經入了冬，但市場上賣魚的也不是沒有，可那價錢金貴的，早就到了一個極其誇張的地步了，按理說依著哥哥的性子，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才對。

“當然不是買的，是我釣的。”

看著妹妹高興的樣子，李陽的嘴角也忍不住翹了起來。

釣的？

現在哪還有地方能釣到魚？

李秀秀雖然不理解，但好在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她也沒去多想。

“我去拿碗筷！”

說罷，就興沖沖地朝著櫥櫃跑去。

不大會，一大盆魚湯，連帶著三個熱好的窩頭，都一併被端上了桌。

熱氣氤氳，魚湯濃郁鮮香的味道，一個勁兒的往鼻子裡鑽。

李秀秀攥著一個窩頭，眼巴巴地望著那盆魚湯，儘管已經饞的直吞口水，但還是剋制著沒有先動筷子。

李陽瞧著有些好笑：“趕緊吃吧，別看著了。”

可李秀秀聽後卻搖了搖頭：“我不吃，哥吃！哥還在養傷，正好補補，我吃蘿蔔就行。”

哪怕是到了這種情況，妹妹還是會先顧著哥哥。

李陽心下感動。

這也是為什麼，他決定要改善條件的原因。

說什麼，今後都不能再讓妹妹吃苦了。

“你只管放心吃，不夠的話還有，不信你去裡屋瞧瞧。”

帶回來的魚，都被李陽放進了水缸裡面。

李秀秀不明所以，但還是架不住好奇，走到水缸面前看了一眼。

當看到裡面還有三四條鯽魚，優哉遊哉地遊動的時候，驚呼的聲音也忍不住響了起來：“還有這麼多！？哥，你這是怎麼釣的，也太厲害了！”

看到自家妹妹投來崇拜的眼神，李陽忍不住的笑：“現在可以放心吃了吧？放開吃了，吃到肚皮吃不下為止！”

“嗯嗯。”

現在，李秀秀終於放心了。

她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魚肉送到嘴裡。

李陽的廚藝只能算普通，再加上只是簡單調味，所以這魚湯也就那麼回事。

可就是這簡單的一口魚肉，卻讓李秀秀吃出了人間美味的感覺。

鮮香滑嫩，入口即化。

她甚至都忘了，有多久沒沾葷腥了。

看著妹妹大快朵頤的樣子，李陽臉上也浮現幸福的笑容，摸了摸身上的圍巾，忍不住叮囑道：“以後這種事情，不準再幹了！你現在已經參加工作了，心思只管放在學校，我的事還有家裡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

“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李秀秀嚐了一勺魚湯，燙的直吹氣，“今年實習的老師，有十好幾個呢，條件個個都比我好，我能不能轉正還不一定呢。”

李陽點了點頭，知道妹妹說的不假。

六十年代，地方教師條件比較寬鬆，但四九城這種大城市，只會更加嚴格。

別看紅星小學只是個小學。

但要想任職，最起碼也得是中等師範學校畢業。

李秀秀只是個高中畢業，所以要想進去，就得教育科審批、試講、政審、體檢……一層層環節把關後，這才勉強成了個實習老師。

就這，還有部分原因是有個民警哥哥。

但說到底，李陽也就是個普通民警，能給的幫助到這已經是極限了。

這年頭能當上老師的，不論是成分、背景，哪個不是紅到發紫？

畢竟一旦轉正，成為真正的國家教師，那才是名副其實的鐵飯碗。

傻柱條件算是不錯了吧？

可追求同樣紅星小學的冉秋葉的時候，人家是什麼態度？

用旁人的話，那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跟文化工作者能比嗎？

事關妹妹前途，李陽當然上心，剛才之所以送閻富貴一條魚，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在紅星小學任職多年。

畢竟最後轉正，是要全體教師投票評選的。

就算不指望他幫忙，最起碼不要使絆子。

“這件事，得抓緊給他落實了。”

下定決心後，李陽開始忍不住思考起了對策。

一盆魚湯三個窩頭，兄妹三人吃了個底朝天，就連湯都沒剩一口。

李秀秀很久沒有這麼美美的吃上一頓了，當即主動收拾碗筷：“我去洗碗。”

“忙你的事情去！”

李陽看了眼妹妹手上的凍瘡，沒好氣地將其趕回屋裡，溫習教案去了。

……

午夜，李陽躺在床上，裡面琢磨著妹妹轉正的事情。

但就教學水平而言，李秀秀不比其他人差，而且這些日子一直都很努力，差就差在硬性條件上。

比起其他人，家裡要麼三代僱農，要麼祖輩紅軍，肯定是沒法比。

可問題是，李家祖輩就是普通農民，連貧農都算不上。

這能怎麼辦？

總不能上墳的時候，指著九泉下的老兩口罵他們不爭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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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到底，還得是自己這個當哥的想辦法解決。

他現在只是個普通民警，要是能做出點成績，再進一步？

那自家妹妹這個事情，就很好處理了。

思來想去，李陽決定提前結束休假，明天就去所裡報道。

【叮！今日情報已重新整理！】

【一級情報：95號院三大爺閻富貴私藏糧票，藏在自家炕蓆下的十斤糧票，是年前街道辦發給各院的補助！】

清晨，李陽被系統重新整理的提示音吵醒。

看了眼今日情報後，頓時興致缺缺。

依著閻老摳的性子，能幹出這種事情，他並不覺得意外。

不過私藏糧票這事兒，看起來情節嚴重，實際上各地情況也都差不多，除非鐵了心有誰計較，大家心裡都門兒清，只不過沒有實際證據罷了。

不過，好在也算是多了閻富貴一個把柄。

只希望，對方別不長眼睛，非要往自己手心裡撞。

大清早的，當然不能喝魚湯。

依舊是玉米糊糊就鹹菜，等李秀秀出門去了學校後，李陽這才換上一身筆挺的制服，戴好帽子後，這才前往派出所報道。

鼓樓派出所。

“嗯？李陽回來報道了？”

“讓他進來！”

辦公室內，所長陳衛國正焦頭爛額的看著一份卷宗，聽到來人報告後先是一愣，隨後立刻招了招手。

“所長！”

李陽進來後，敬了個禮。

看到李陽，陳衛國眉頭稍稍舒展，但還是忍不住說道：“不是讓你在家好好修養嗎？這才過了幾天，你就來報道了？”

“閒著也是閒著，感覺已經好差不多了，所以就來報到了。”李陽隨便找了個藉口。

“你呀，還是閒不住。不過你來得正好……”

陳衛國沒好氣地點了點李陽，隨後似乎想起什麼般，從抽屜裡翻出五斤糧票和五十塊錢，“這次你因公負傷，再加上又有立功表現，這是上面發下來的慰問獎勵，收著吧。”

“你也別嫌少，我原打算這幾天親自給你送過去的，結果……這不，忙的頭都大了，一時間也沒顧得上。”

五斤糧票，五十塊錢。

說實話，這點獎勵，的確有點寒酸了。

不過眼下這種環境，估摸著這已經是極限了。

李陽當然知道這點，可他更感興趣的，是陳衛國後半句話。

“又出什麼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