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童不用,那也沒事。可孩子來都來了,眼巴巴地來給你道喜,你這個當新媳婦的,又是長輩,總得給個喜錢意思意思吧?這也是老理兒!”
她把長輩和老理兒兩個詞咬得很重,就是要把林晚秋架起來。
今天你要是不給錢,就是不懂規矩,不疼愛晚輩。
棒梗也學著賈張氏的樣子,挺著小胸脯,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晚秋,眼神裡滿是貪婪和期盼,彷彿那張十塊錢的大票馬上就要飛進自己口袋裡了。
院裡更安靜了,所有人都想看看,林晚秋要怎麼接這個更難纏的招。
何雨柱眉頭一皺,剛要上前。
林晚秋卻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不動聲色地朝他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動。
只見她臉上的笑容沒變,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樣子。她看著棒梗,眼神裡甚至還帶上了一絲長輩看晚輩的溫情。
無錯書吧“賈大媽說的是,孩子來道喜,是好事。”
她說著,很自然地把手伸進了新衣裳的口袋裡。
賈張氏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死死盯著林晚秋的口袋,嘴角已經忍不住咧了開來。
成了。
周圍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然後,林晚秋的手拿了出來。
她的手裡沒有紅包,也沒有錢,只有兩顆包著漂亮糖紙的水果糖。
她蹲下身,與棒梗平視,將那兩顆糖輕輕放進棒梗的手心裡。
“棒梗,謝謝你來恭喜我們。這個是喜糖,你拿著吃,沾沾喜氣。”
棒梗握著那兩顆小小的糖果,整個人都愣住了。
兩顆糖?
就兩顆糖?
他期待的大紅包呢?他的大肉包子呢?
林晚秋站起身,臉上的笑容依舊,目光再次轉向臉色已經開始發綠的賈張氏,語氣還是那麼溫和,說出的話卻讓賈張氏無話可說。
“賈大媽,您看,喜糖給了,孩子的心意我們領了。至於您說的紅包…”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院裡那些真心來賀喜的親戚朋友,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紅包,是家裡親戚之間走動的人情。棒梗不是我們家的親戚,所以這紅包,沒有。”
你不是親戚,所以沒有。
這幾個字,說得平淡,卻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抽在了賈張氏的臉上。
它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賈家,跟我們何家,不是一路人。
賈張氏那張塗了劣質雪花膏的臉,瞬間憋成了豬肝色。她張著嘴,“你…你…”了半天,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說林晚秋小氣?人家給了糖。
說林晚秋不懂事?人家把親戚和鄰居的界限劃得清清楚楚,道理上一點錯都沒有。
“噗嗤——”
不知是誰先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一聲笑,像是點燃了引線。
“哈哈哈…”
“這話說得,在理!”
“可不是嘛,不是親戚,憑啥給紅包啊!”
“給兩塊糖,已經夠給面子了!”
院子裡,壓抑的氛圍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鬨堂大笑。那笑聲裡,充滿了對賈張氏的嘲諷和對林晚秋的讚許。
每一聲笑,都讓賈張氏的自尊心備受煎熬。
棒梗也回過神來,他看著手裡那兩顆廉價的糖果,再聽著周圍刺耳的嘲笑聲,感覺自己像個被耍了的猴子,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哭什麼哭!沒出息的東西!”
賈張氏氣急敗壞,一把搶過棒梗手裡的糖,狠狠扔在地上,然後拽著棒梗的胳膊,幾乎是拖著他往外走。
“我們走!不稀罕你們的破糖!什麼玩意兒!娶個媳婦就六親不認了!等著吧,有你們倒黴的時候!”
她一邊走,一邊回頭咒罵著,可那聲音,在滿院的鬨笑聲中,顯得那麼色厲內荏。
看著那祖孫倆狼狽地消失在月亮門後,院子裡的笑聲更大了。
何雨柱走到林晚秋身邊,看著自己媳婦兒,眼神裡滿是藏不住的欣賞和驕傲。
他伸出手,當著所有人的面,輕輕握住了林晚秋的手。
“媳婦兒,幹得漂亮。”
林晚秋的臉頰泛起一抹動人的紅暈,她回握住丈夫的手,輕聲說:“大喜的日子,別為這點事生氣。快去招待客人吧。”
何雨柱哈哈一笑,牽著她的手,重新走回酒席。
“來來來,大家別愣著了,都動筷子!今天我高興,誰都不許客氣,酒管夠!”
院子裡再次恢復了熱鬧,甚至比之前更加熱烈。
經過易中海和賈張氏這兩場鬧劇,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如今的何家,男主人強硬不好惹,新來的女主人更是個笑裡藏刀,四兩撥千斤的高手。
這倆人湊一塊兒,一個頂倆。
這四合院裡,想再佔他們家的便宜,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收到請柬的幾戶人家,此刻都坐在何雨柱家門口擺的酒席上,一個個紅光滿面,腰桿都挺直了幾分。能被何雨柱請來喝這杯喜酒,現在不只是吃頓飯,更代表著一種臉面。以後在這院裡,誰跟何家的關係近,誰說話就硬氣。他們端著酒杯,大聲說著吉祥話,吃著桌上那實實在在的硬菜,心裡別提多舒坦了。
院子裡的熱鬧,隔著一堵牆,就成了另外一番光景。
後院,劉海中家的屋門緊閉。他一個人坐在桌邊,面前擺著一碟花生米,一瓶劣質的白酒已經空了大半。中院傳來的每一陣笑聲,都讓他心裡不好受。
“他媽的……小人得志!”劉海中抓起一把花生米,狠狠地塞進嘴裡,腮幫子鼓動著,像是要把那花生米嚼碎,“一個廚子,忘了自己姓什麼了!當年要不是老子在院裡鎮著,他能有今天?現在翅膀硬了,就把我這個二大爺當成屁了!”
“行了,你少喝點吧。”二大媽在一旁縫著衣服,聽得心煩意亂,“人家辦喜事,你在家罵有什麼用?當初要不是你非得跟著易中海去派出所摻和那事,至於弄成現在這樣嗎?”
“你懂個屁!”劉海中一拍桌子,酒勁上湧,眼睛通紅,“我那是為了院裡的大局!我那是為了壓住他何雨柱的勢頭!現在好了,讓他一個人出了風頭,以後這院裡還有咱們說話的份兒嗎?”
他越說越來氣,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一口灌了下去,辛辣的酒液嗆得他連連咳嗽,眼淚都流了出來,也不知是辣的,還是氣的。
前院,三大爺閻埠貴家同樣安靜。
他沒喝酒,也沒罵人,只是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手裡拿著那把從不離身的算盤。中院飄來的肉香一陣陣鑽進屋裡,攪得他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