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
凌遠才不管這些，一腳踹開一旁的周魁，扯著付鴻磊衣領拉到身前。
“去死！”
付彬面目猙獰大吼。
“兒子！是我……”
付鴻磊話沒說完，只覺得胸口一疼，硬生生被付彬一爪子扯掉二兩肉，深可見骨，鮮血入柱！
“兒子……”
付鴻磊一臉不可思議望著近在咫尺的付彬。
“爹……”
付彬搖晃一下腦袋，此時也清醒過來，頓時驚慌失措急忙後退，“爹，你……你沒事兒吧？”
“你爹恐怕活不成了。”
凌遠也覺得這場面很諷刺。
他都沒打算今晚弄死付鴻磊，只想要將徐暢釣回來，把徐暢幹掉，但誰能想到，付鴻磊被親兒子重傷。
他一把丟開渾身是血的付鴻磊，“親兒子殺親爹，你們一家子都很癲啊。”
“算了，今天老子不陪你們玩了！”
凌遠說完拔腿就跑，身影一閃一閃消失在付家別墅，開著自己二手車迅速離開。
開玩笑。
付鴻磊眼看著活不成了，這要是繼續留下來，別說殺徐暢，明天恐怕他都要被抓去坐牢。
死的可是付鴻磊，江城名動一時的大人物，雖然是付彬殺的，可要是繼續在這裡鬧下去，最後能殺了徐暢，他也能被按上一個殺了付鴻磊的罪名。
今晚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本打算教訓付鴻磊一頓，然後滅了徐暢，等明天讓司法機關介入調查付鴻磊。
現在計劃全亂了，付鴻磊死了，事情完全大條了。
付家。
付彬的嘶吼刺破夜空，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和難以置信。
他踉蹌著撲到付鴻磊身邊，雙手顫抖著想要捂住父親胸前那猙獰恐怖的傷口，可滾燙的鮮血如同決堤般從他指縫間洶湧噴出，瞬間染紅了他那身騷包的朋克裝束，也染紅了他視野裡的一切。
“爹！爹！我不是……我沒想……”
付彬的聲音徹底變了調，尖銳又破碎，哪裡還有半分剛才的癲狂和囂張。他徒勞地按壓著，可那傷口太深，付鴻磊的身體在劇烈地抽搐，每一次痙攣都帶出更多的血沫，臉色肉眼可見地灰敗下去。
“老闆！”
周魁目眥欲裂，一把推開呆若木雞的瘦子，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過來。
他看著付鴻磊胸前那片血肉模糊，心臟沉到了谷底。
完了！全完了！
他猛地抬頭，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付彬，那眼神裡充滿了暴怒、憎恨和一種近乎絕望的荒謬感：“付彬！你他媽看看你乾的好事！”
刀疤臉捂著劇痛的左臂，剛才被少爺一腳掃開的憋屈和怒火此刻被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點燃，燒得他理智全無。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匕首，指著付彬，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小雜種！老子宰了你！”
要不是瘦子死死拽住他狂吼，“疤哥！冷靜！他是少爺！”
“草！草！”
刀疤要起風了，要不是瘦子攔著，他真可能撲上去。
付彬對周圍的怒罵和威脅置若罔聞，他全部的感官都被父親生命飛速流逝的觸感攫住。
付鴻磊的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喉嚨裡卻只發出嗬嗬的漏氣聲，眼神渙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兒子，那裡面沒有憤怒，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或許是悲哀，或許是認命？
付鴻磊這眼神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付彬的心上。
“救護車！叫救護車啊！你們他媽都傻了嗎？！”
付彬猛地抬頭，對著周魁他們嘶聲咆哮，眼淚和血汙在他臉上混成一團，哪還有半點大少爺的派頭，只剩下一個闖下彌天大禍後驚惶失措的瘋子。
周魁被吼得一激靈，猛地驚醒，掏出手機的手抖得不成樣子，幾次才按對急救號碼，對著話筒語無倫次地狂吼：“快！付家別墅！老闆重傷！快！要死人了！”
瘦子則反應更快，他強壓著內心的驚濤駭浪，一把扯下自己的上衣，用力撕扯成布條，試圖去捆紮付鴻磊的傷口止血。
可那傷口太深，布條剛一捂上去就被浸透，根本無濟於事。他衝著周魁低吼：“魁哥！封鎖訊息！不能讓人知道老闆是…是少爺傷的！尤其是徐暢那邊！”
凌遠的二手破車在深夜的街道上瘋狂疾馳，引擎發出不堪重負的嘶鳴。
他緊握著方向盤，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手心裡全是冷汗。後視鏡裡，付家別墅那點燈火早已被甩得不見蹤影，但他眼前卻反覆閃現著付鴻磊胸前噴湧的鮮血和付彬那張瞬間褪去所有血色、只剩下無邊恐懼的臉。
“媽的……媽的！”
凌遠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刺耳的長鳴。
“瘋子！一家子都是徹頭徹尾的瘋子！”他低聲咒罵著，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今晚的行動徹底失控了。
他本意是震懾付鴻磊，逼出徐暢，然後乾淨利落地解決掉那個隱患。
結果呢？
付鴻磊這個正主，沒死在他這個仇人手上，反倒被他那個行事乖張、實力卻強得離譜的親兒子給一爪子掏了個透心涼！
付彬最後那聲淒厲的“爹”還在他耳邊迴盪，那瞬間的崩潰和悔恨，與之前的狂傲判若兩人。
凌遠心裡沒有半分報復的快意，只有一種荒誕到極點的冰冷和後怕。
付鴻磊死了，死在他付家自己人手裡，還是親兒子！這他媽簡直就荒誕。
“徐暢……徐暢這王八蛋還沒露面……”
凌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後續。付鴻磊一死，徐暢這條線就徹底斷了。
那傢伙知道付鴻磊那麼多秘密，現在大樹倒了，他要麼遠走高飛，要麼……會像毒蛇一樣潛伏起來，尋找下一個機會報復自己。
直接報復他，凌遠可以接受，就怕徐暢還要對蘇韻秋出手。
無錯書吧更重要的是，付鴻磊的死，無論如何都繞不開他凌遠！
是他闖進了付家別墅，是他和付鴻磊發生了衝突，最後付彬的失控出手，也完全是因為要攻擊他凌遠。
警方會怎麼認定？
付家剩下的人，尤其是那個瘋批付彬，清醒過來後，會不會罪責都推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