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雷子鳴揹著疲倦的雷雲往家走去,雷子鳴看著半睡半醒的雷雲,不覺想起了自己的後孃,那個溫柔美麗的紫玉阿姨,自己從最初的抗拒,到後來幾乎把紫玉當作自己已經死去多年的親生母親,他永遠不會忘記紫玉在臨死前將自己喚到身邊所說的話:“子鳴,咳,,,孩子,阿姨就要睡了,你,,,一定要好好對待自己的弟弟,一定要。。。”當得到淚流滿面自己的肯定答覆後,紫玉阿姨安詳的離開了。
雷雲的小腿忽然抖動了一下,踹了雷子鳴腰背一腳,雷子鳴回頭看了看已經睡熟的雷雲,“你睡得還真是不安穩啊。”
雷家的膜北塔之上,這是北域最高的建築,剛才雷雲只爬到了一半,便耍熊不幹了,由雷家的第一任族長所建,據說在最高的地方,可以望全整個盤古之地,半山腰之上,這膜北塔的空氣便更加稀薄,除了修煉人士之外,極少有平常人可以登到山頂,膜北塔之上,有一片十米見方的平臺,平臺之上,有一個高塔,在這夕陽之下,塔尖彷佛通天一般,直入雲間,一望不到頭。
無錯書吧而視野極好的平臺之上,沒人可以在山下看清塔上的任何一物,而在平臺之上,則可以看見山下任何一物,平臺之上,三個人站在平臺之上,一個人坐在三人之前,年歲不大,灰衫裹身,冷風吹拂之下一點也不覺得彷佛無事一般,在這極高海拔的冷風豈是一般陰風所能比擬的?一柄帶鞘長劍依靠在自己的脖間,坐著的人面色蒼白,彷佛因位置太高所致,耷拉著腦袋,一副將要不治的樣子。
“這便是傳說中的北域嗎?”坐著的人抬起耷拉著的腦袋,面無表情,面相普通,說完話之後打了個哈欠,要多不耐有多不耐。
“是的,未使。”身後一人回答道。
“看來也不過如此嘛。。。”未使極其無奈的樣子透出他對北域的不屑。
“也不是的,雷家可是有萬人破空的戰鬥部隊,臻我境界的隊長也是有百人出頭,而且,其族長雷嘯天和雷天龍都是極強的,還有那有些名頭的雷家侍奉,魔劍張世芳。”正對未使後面的一個人拿出了一個筆記本,讀著自己一些記錄。
“哼,那又如何,對比西域這些資料有用嗎?這十年雷家確實是在飛速發展,不過,真發動戰爭,有用嗎?”未使身後左邊一人道。
“算了,不要做無意義的討論了,聽未使的吧。”右面的人道。
“近幾年,我們在四大陸和紅妖島所戰死計程車兵加在一起也不如在玄天城死亡的人數多,堂主也說過,與玄天城為敵,我們曾經付出的代價是很多新入鬼嘯的人所無法想象的,”後面的人語調平穩,淡定。
“不要說了,在西域七大少,八大長老這些人面前,這些資料都只是擺設而已,而且,當年洛城內戰的慘烈,”未使一頓,彷彿還在回憶當時的慘狀“走吧,明天還要去雷家做客呢,順便見見傳說中沐家的人吧。”未使灰袍一抖,四個人,消失在這北域頂端。
“雷雲,今天哥哥陪你一起睡好不好?”雷子鳴剛將雷雲放在床上,雷雲就醒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恩。”雷雲大力的點點頭。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你過得怎麼樣呢?”雷子鳴和衣而臥,將雷雲攬在懷裡。
“都是雷生叔叔照顧我的,而且,昨天我還聽了喬老先生的評書呢,他講二叔屠龍的故事,後來還要講玄天的故事。。。”雷雲嘰嘰喳喳的跟哥哥講這幾天的趣聞。
“。。。”雷子鳴只是笑著聽著,直到雷雲困了休息,雷子鳴想了想,回來之後一直沒有看見雷生管家,可能是忙吧,畢竟,雷家要管理的事物很多。
次日,雷子鳴被雷雲在床上蹦躂的聲音吵醒,“哥哥,快起來吧,太陽曬屁股了。”雷雲歡快地喊著。
“我的親弟弟啊,你怎麼這麼能鬧呢?”雷子鳴寵溺的颳了下雷雲的鼻樑,右手張開,一股帶有一絲暴虐氣息的閃電在手心流轉,雷雲肉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接觸著,直到被電流所電到,才激靈的收回去,然後依然拿手去觸碰,對他來說,這是個很有意思的事。
“哥哥,今天干什麼去?”雷雲放棄了玩閃電,問道。
“今天不能出去了,家裡來客人。”雷子鳴抻了個懶腰,道。
“是誰呢?”雷雲穿著自己的小衣裳,問道。
“沐家的人。”雷子鳴道。
門外小花園內,雷聲坐在石桌旁的石椅上,欣賞著秋葉落下,鮮花凋零,接受著清晨陽光的沐浴,這是他幾乎每個清晨都不會錯過的事,從老家就養成的習慣,很難改掉了,或許是等雷子鳴和雷雲太久了,他百無聊賴的用雙手拄著頭,忽然眉尖一挑,望了望中庭,眉頭緊鎖,“該來的還是會來的。”之後,再次陷入無盡的思索當中,直到被雷雲一聲清脆的“雷生叔叔”打斷。
前庭議事廳內,雷嘯天和雷天龍等著沐家的人,這對於雷家來說是比較很重要的客人,除了世代交好之外,還有一點就是,沐家的預言,可能會影響雷家未來數十年的走向,關係到數萬人的生命,數萬個家庭的幸福美滿,不止是北域,未來,東域,西域,南域都因為這個預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連沐家本身都沒有想到會導致如此結果,因為他們斷不會想到,預言術,是可以改變世界的!
“大哥,沐家的預言只是主觀性的吧,萬一因為細小的細節變化而失敗,那影響的可不光是我們雷家。”雷天龍坐在有些小的木椅上,由於不舒服,身體的挪動導致木椅嘎吱嘎吱的響動,看起來雷天龍很辛苦才說出了這些話,因為身體上的辛苦。
“既然是主觀性,那就是很大的把握可以獲勝,既然如此,為何不試試。”雷嘯天目視前方,眉頭緊皺,似乎來了不速之客。
“既然是鬼嘯使者來訪,那就進來吧。”雷嘯天向廳門外用沉沉的語調低訴著,而前方,出現了四個人,憑空出現一般的感覺。
“今日不為別的,我們只是來談一談關於合作的事情。”未使的劍柄倚靠在自己的脖間,不緊不慢的回了一句,氣氛也隨著這一句話顯得有些緊張。
另一邊,雷生帶著雷子鳴和雷雲在中庭吃著早餐,聊著天,似乎,廳內的緊張氣氛與這三個人無關。
雷生給雷雲盛了碗粥,“多吃點。”他有些無神的雙眼瞟向了遠方,中庭的位置。
“雷生叔叔,沐家的人什麼時候到?”雷子鳴抿了一口粥道。
“下午吧,除了沐家之外,還會來一些客人。”雷生道。
“爹不是不太喜歡招待別人嗎,今天一口氣來了兩撥客人。”雷子鳴道。
“呵呵,因為要談的事重要吧。”雷生道,在背向兩個人的時候,微微皺眉,因為在不遠的中庭,毀滅系元素氣息不斷聚集,戰鬥,一觸即發。。。
“如果我們遵守條件,希望你們鬼嘯也可以遵守約定出兵。”雷嘯天冷沉道。
“這是當然,不過這約定是建立在雷家有能力攻打西域的前提下,雖然你雷家擁有萬人破空的戰鬥部隊,但是,跟西域這種頂尖強者雲集的地方來說,光靠數量恐怕還是不夠的吧。”玄武組的情報人員言下之意,雷家並沒有足夠的頂尖高手去對付西域。
“這個,就不用未使操心了。”雷嘯天的語氣也不是那麼客氣了,很明顯因為鬼嘯對北域雷家的蔑視而有些不滿,雖然極力隱藏,但還是可以聽出來雷嘯天的怒意。
未使看了雷天龍一眼,眼中閃爍著灼灼目光,讓雷天龍很不舒服,對視良久,雷天龍避開了未使的眼睛。
“如果鬼嘯不想幫忙,可以回南域去,雷家一族之力也可以對付區區西域。”雷天龍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西域一半的財富,加上西域所有的人丁作為奴隸,這等誘人的價碼,鬼嘯當然不會放棄的,只要價格合適,一切可以商量,不過,北域願意付出與之匹配的價格嗎?肖家的價位可是高的很”未使道。
“怎麼講?”雷嘯天眉尖一挑,肖家跟雷家同處北域,雙方勢力犬牙交錯,互相牽制,表面一團和氣,實則暗流湧動。
“肖家可是願意提供純血統的家族男丁,來供我們鬼嘯製造血脊戰士。”未使看了眼雷嘯天,雷嘯天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雷家如果不能拿出相等或者更值得考慮的籌碼,那麼我們會優先考慮與肖家合作的。”
血脊,這個在盤古之地禁忌的詞彙,當年的玄冥二帝就為傳說中的血脊,而盤古之地歷史上最窮兇極惡的罪犯亦是天生血脊,坊間傳聞灌注萬靈之血可以達到後天血脊,但是這萬靈之血在同一時間灌注在一人身上,又有幾個人可以承受得住呢?即使倖存下來,恐怕也未必能控住得住這股強大的力量。
“說下去。”雷嘯天面無表情,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血脊這個東西,想必雷家也是很瞭解的,你知道,沒有強悍的體質和純正的家族血統是無法駕馭的,而雷家恰好有一名男丁具備,”未使盯著雷嘯天,“那就是,您的二公子,您與紫家紫玉所生的雷雲。”
“砰!”所有人向著毫無徵兆發怒的雷天龍望去,雷天龍震怒之下,竟將桌子拍爛,“閉嘴!”
“何必動怒?”未使站了起來,如果動起手來,也是雙方展示實力的一個必要因素。
“你妄想打二公子的主意嗎?”雷天龍忽地站起,氣勢驚人,竟讓眾人一愣。
“這只是個討論的籌碼,如果價格覺得不合適,可以再商量,”未使抖了抖灰袍,手中帶鞘寶劍放在右手,“當然,如果您想要動手,那麼我奉陪到底。”說罷,將武器放到了身後情報人員手中。
“廢話少說,來吧。”伴隨著一聲怪叫,雷天龍披著全身閃電單手握拳衝向了很冷靜的未使。
“蓬!”未使雙手合併,一遮之下,將雷天龍的雷電並於掌下,雷天龍用力一頂,未使後退幾步,右腳向後一點,轉身之間,已經將劍鞘脫離劍身,他本以為不用拔劍,可是,他大大低估了這北域最強的戰鬥力。
雷天龍雙手微張,一把泛著妖異藍光的光劍在手間出現,雙手緊握之下,肥胖的身軀隨著風元素飛起,全身螺旋刺藉著衝勁刺向未使,未使身邊,一道水制的薄膜擋住了一部分凌厲的劍氣,另一部分劍氣衝入了水膜,未使冷‘哼’一聲,用劍撥開了另一部分劍氣,劍氣隨著水氣消失而消失。
“嗤!!!轟!!!”水氣層全被雷電所汽化。剩餘的雷元素奔向了未使,圍住他的身軀之後,嗖!!!伴隨著一把雷劍,直衝向未使,砰!在這不算太大的中廳內狂亂的轟擊著未使,而他身後的三個手下似乎並不介意,並不緊張,似乎雷天龍的狂轟濫炸對未使一點影響都沒有,雷天龍站直了身體,直視著眼前幾乎廢墟了的中庭另一邊,雷電狂閃過後,未使冷冷站在一邊,全身風元素縈繞,毫髮無損,對於雷天龍的狂轟濫炸,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但是,他也沒有繼續對雷家或者北域冷嘲熱諷,而是凝視著雷天龍身上雷電元素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黑色元氣,這世間最具有毀滅性的氣息,這雷家老二,此刻終於認真了。
而未使身上,亦是黑色元氣縈繞,那股冷冰冰的氣息,那股透徹人心的寒冷,讓整個屋內的氣溫迅速降低,冰冷,寒苦,讓人窒息的絕望,這屋內的五個人都是修真之人,否則,一定會有人因受不了這壓抑輕則吐血,精神恍惚,重則全身堪受不了這氣氛全身爆照而亡。
而兩個人身邊若有若無的藍色元氣讓對方都感覺到了這強烈的防禦,一攻一守,相得益彰。
兩個人這氣勢已經將中庭頂開一般,大戰在即。
“吃飽了嗎?”雷生問雷雲,他已經逐漸感受到了帶有毀滅系元素氣息膨脹的氛圍,似乎是要溢位了中庭,也看到了一些守衛向中庭聚集,不禁微微皺眉,這些人,怎能守護雷家?
“雷生叔叔,你怎麼總是皺個眉頭,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雷雲問,明淨的大眼睛看著雷生。
“沒,沒什麼。”雷生一怔,雷雲關心的語氣像極了一個人,像極了他的母親,紫玉。
“呵呵,吃完飯我們在這消化消化食吧。”雷子鳴也感受到了那駭人的氣息,他認為雷生沒有修仙能力,便沒有問他,兩個人都有一個目的,保護眼前這個小孩子,這個懵懂天真的孩子,雷雲。
中庭,戰鬥一觸即發,劍拔弩張,只是聚氣,都不言語,誰先說話誰就會洩露元氣。
雷天龍手中雷劍縈繞著黑色元氣,而另一邊,未使的所有元氣亦全部聚集在那把出鞘寶劍上,雙方身子逐漸飛起,離了大約半米的高度,劍尖相向,元氣聚集相碰,在將要硬碰硬之時,,,出現了一個人,硬生生接下了兩個人的劍,手中亦是黑色元氣聚集,包裹著黑色元氣的雙手分別握住了兩把劍尖。
“好了,雙方的實力展示的差不多了,停止吧。”隨著此人說話的語調,屋內冰冷氣氛減少,黑色元氣逐漸消失,但是,兩個人都明顯感覺到此人瘦弱的身體泛著寒氣,咄咄逼人。
“閣下是?”未使的情報使者問。
“魔劍。張世芳。”
“原來,您就是北域的魔劍。”情報使者不緊不慢地道,語氣中明顯恭敬了許多。
慢慢的,兩股氣息消失之後,雷生緩緩起身,看著中庭,“家族裡有些事需要我去幫忙,你們先去中庭吧。說罷,留下有些不解的雷子鳴和雷雲離開了。
傍晚,祠堂,雷嘯天背向門外,閉著雙眼,閉目養神,身後,一個人影緩緩靠近,看起來,更加蕭索寂寞,與雷嘯天並肩而立。
“雷生。”雷嘯天淡淡地道,一雙劍眉看起來似乎更加的深邃,讓人琢磨不透。
“族長。”雷生恭敬地道。
“你跟西域的時候不一樣了。”雷嘯天淡淡地道,語氣中帶有無限的惆悵感慨。
“你跟紫玉剛懷雷雲時,也不一樣了。”雷生道,依然沒有什麼感情變化。
“讓我用日後來補償雷雲吧。”雷嘯天道。
“日後?”雷生道,“得到玄冥之力之後?”雷生緩緩走了出去。
雷嘯天淡淡地道:“鬼嘯的事。”
“放心,他們不能活著走出北域。”雷生的聲音傳來,不大,卻穿透很遠,道:“那幾個渣滓,你也可以。”
“呵呵,我已經老了。”雷嘯天苦笑道。
雷生不再多言,天空中,兩個人並肩而立,一大一小,少年人全身火紅色包裹,另一個人看起來像是醉了,又不像是醉了,流裡流氣道,“火炎,你去回家陪陪你家人吧,我自己玩會。”
少年人微微一笑,笑得很僵硬,讓人看起來不是特別的舒服,然後轉身,緩緩飛離。
夜雲盯著走向雷家正門的雷生,雷生忽然一怔,回頭看了看,然後微微一怔,抬起頭看了看天空,真的可以看到天空中那道凌厲的目光一般。
“呵呵,夜雲老師。”
“雷生,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