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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杯盞驚堂

城主林嘯天,靈王巔峰,功法堂皇大氣,根基紮實。烈火門長老,靈將巔峰,氣息燥烈,顯然功法偏向火系。萬寶閣主魏坤,靈將中期,氣息駁雜,應是兼修了多種功法……

各方勢力的關係,誰與誰親近,誰與誰疏遠,在這一場觥籌交錯之間,被他看得分明。

就在他享受美食,暗中觀察時,袖口裡的小紫忽然躁動起來。這小傢伙對靈氣的敏感遠超常人,殿內如此濃郁的靈氣和這麼多“大補之物”,對它而言簡直是天堂。它的小腦袋從蕭銘的袖口探出,紫色的信子“嘶嘶”吐著,一雙豆大的眼睛裡滿是渴望。

蕭銘不動聲色地用手指把它按了回去,一絲微不可察的妖帝之力渡入,安撫著小傢伙的本能。

“別急,等會兒有更好吃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殿內的氣氛愈發熱烈。

林辰作為主角,被眾人輪番敬酒,已是滿面紅光,意氣風發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兀地響徹全場。

“林兄新晉靈皇,威勢無雙!”

烈火門席位上,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弟子猛然站起,手中舉著酒杯,高聲對著主座上的林辰說道。他的臉上帶著幾分酒意,眼神卻銳利如刀。

“我等小輩,對靈皇境界嚮往已久。不知林兄可否賞臉,與我師兄切磋一番,也好讓我等開開眼界?”

話音落下,喧鬧的大殿,瞬間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或驚愕,或玩味,或幸災樂禍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了主座上的林辰,以及那名站起的烈火門弟子身上。

白酥雪剛塞進嘴裡的一塊靈果“噗”地掉了出來,砸在盤子裡。

宴會的氣氛,在此刻驟然凝固。

那烈火門弟子的話,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激起的不是漣漪,而是驚濤。

大殿內,絲竹之聲戛然而止。

主位之上,城主林嘯天臉上的笑容還未完全散去,眼底卻已是一片冰寒。他端著酒杯的手紋絲不動,但那杯中的琥珀色靈酒,卻無風自動,泛起細密的漩渦。

好一個“切磋”!好一個“開開眼界”!

這哪裡是切磋,分明是當著洛水城所有勢力的面,來砸他城主府的場子。

林辰初晉靈皇,根基未穩,全靠丹藥靈材堆砌,此事在座高層心知肚明。烈火門這名弟子,名叫霍巖,靈將後期,以一手狂暴的火系功法聞名,實戰經驗遠非林辰可比。

若林辰應戰,贏了,是仗著境界欺負小輩,勝之不武;輸了,那城主府的臉面今日便要丟盡,他這個新晉靈皇也將成為洛水城未來十年的笑柄。若不應戰,那“怯懦”二字便會立刻扣在他頭上。

這是一個陽謀,一個逼著你往裡跳的陷阱。

烈火門席位上,那紅臉長老慢悠悠地撫著鬍鬚,渾濁的老眼裡閃爍著看好戲的光芒,絲毫沒有要阻止自家弟子的意思。

被萬眾矚目,被一道道探究、玩味的目光包裹,少城主林辰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本就年輕氣盛,又剛剛踏足靈皇之境,正是意氣風發、自認天下無不可為之時。此刻被霍巖當眾挑釁,那股新晉強者的傲氣與怒火,瞬間沖垮了理智。

“好!既然霍兄有此雅興……”

一股磅礴的靈皇威壓自他體內轟然爆發,金色的靈力光焰在他周身升騰,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

墨靈萱心中一沉。

蠢貨。

她端坐席間,指尖在衣袖下微微蜷起。一旦動手,無論結果如何,城主府與烈火門的樑子算是結下了。洛水城內兩大勢力若是起了紛爭,她這個剛來接手產業的天玄宗弟子,必然會被捲入漩渦。

白酥雪更是嚇得小臉煞白,攥著蕭銘衣袖的手心都冒出了汗。她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只覺得那靈皇的氣息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恨不得立刻鑽到桌子底下去。

就在林辰即將把那個“戰”字說出口,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一場好戲即將上演的剎那——

“鐺。”

一聲清脆的輕響,突兀地在大殿中迴盪開來。

聲音不大,甚至有些微弱,卻像一根無形的針,精準地刺破了那劍拔弩張的氛圍。它有一種奇特的魔力,彷彿不是敲在玉石桌面上,而是直接敲在了每個人的神魂深處,讓那沸騰的靈力與喧囂的心思,都不由自主地為之一頓。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只見在那個幾乎被所有人忽略的角落裡,天玄宗那個不起眼的外門弟子,正慢條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白玉酒杯。

他甚至沒有起身,依舊維持著那個安逸的坐姿,彷彿剛才那一下,只是因為品完了杯中酒,隨手放下而已。

全場死寂。

那挑釁的烈火門弟子霍巖,本能地朝他看去。

然後,他看見了蕭銘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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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抬了起來,平靜地瞥了他一眼。

就只是一眼。

沒有憤怒,沒有殺意,甚至沒有任何情緒。那是一片無垠的虛空,是亙古長存的死寂。

霍巖臉上的狂傲與挑釁,瞬間凝固。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懼,毫無徵兆地從他靈魂最深處炸開。在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不是站在金碧輝煌的大殿裡,而是赤身裸體地跪伏在一片屍山血海的中央。眼前那個青衫少年,化作了一尊盤踞在九天之上的神魔,那淡漠的眼神,便是對螻蟻的最終審判。

時間、空間、靈力……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他引以為傲的靈將修為,那狂暴的火系功法,在那道目光面前,渺小得像一顆隨時會被碾碎的塵埃。

“咯……咯……”

霍巖的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響,他想後退,想逃離那道目光的鎖定,雙腿卻像被灌滿了萬載玄鐵,沉重得無法動彈。他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慘白如紙,額角豆大的冷汗滾滾而下,浸溼了鬢角。

雙膝一軟,整個人竟控制不住地向後癱坐下去,若非身後的同門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已然當眾出醜。

那股彷彿能凍結神魂的無上威壓,來得快,去得也快。

快到除了霍巖本人,幾乎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