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看似普通的僕婦,緩緩從廂房的陰影中走出。
她的動作不快,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彷彿每一步都踩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跳之上。
“王重陽,你們可以帶走。”
婦人開口了,聲音平淡,卻不容置疑。
“至於其他人,你們動一個試試。”
為首的老太監臉色一沉,正要發作,卻見那婦人從腰間,緩緩掏出了一塊金色的令牌。
令牌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
上面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如朕親臨!
“玄龍令!”
一名眼尖的老太監失聲驚呼,聲音裡充滿了駭然與不可思議。
無錯書吧“不可能!天下玄龍令共七塊,一塊在傳詔使林安手中,一塊在廢太子妃身上……你……你絕不可能是廢太子妃!”
婦人根本懶得回答。
她只是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看著那幾個老太監。
“見令不退,為不忠。”
她的聲音,冰冷刺骨。
“持令者,可先斬後奏!”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經從原地消失!
快!
快到極致!
為首的老太監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隻粗糙卻有力的大手,已經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體內的真氣,瞬間暴動,想要反抗。
然而,一股恐怖至極的吸力,從那婦人的掌心傳來!
他引以為傲的渾厚真氣,如同開閘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朝著那隻手掌狂湧而去!
不只是真氣!
還有他全身的精血,氣力,乃至生命力!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
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那名權勢滔天的老太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
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一個大活人,就變成了一具皮包骨頭的乾屍!
屋頂之上。
林安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是……?!
不,比他所知的任何一門魔功都要霸道,都要邪異!
他自己修煉的歡喜坐禪功,與人雙修時也能採補對方功力,而寧冰凝的明玉心經,更是能將別人的真氣化為己用。
但跟眼前這婦人所用的功法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這根本不是採補,這是吞噬!
是活生生地,將一個人的一切,都榨乾吸盡!
“魔鬼!她是魔鬼!”
剩下的兩名老太監和一眾東廠番子,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逃。
然而,婦人的身影如影隨形。
她只是伸出雙手,凌空一抓!
兩股無形的吸力,便將那兩名老太監牢牢吸住。
“不!!”
“饒命……”
慘叫聲戛然而止。
兩具乾屍,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名老太監在被吸乾前的最後一刻,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了一句讓林安都感到心驚肉跳的話。
“你……你怎麼也會……”
也會?
宮裡,還有人會這種邪功?
而且聽這口氣,地位絕對不低!
林安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剩下的東廠番子,再也不敢有半點逃跑的念頭,“噗通”一聲,齊刷刷跪了一地,磕頭如搗蒜。
“大人饒命!女俠饒命啊!”
婦人看都未看他們一眼,目光落在了被封住穴道,癱軟在地的王重陽身上。
她緩步走過去,手掌,按向了他的天靈蓋。
“不要!”
“住手!”
寧冰凝和菲菲見狀,不顧一切地從密室衝出,一左一右,揮劍刺向婦人。
婦人頭也不回,只是左手隨意一揮。
一股磅礴的勁力,瞬間將兩女震飛出去,手中的長劍脫手而飛,人也軟倒在地,動彈不得。
差距太大了!
王重陽看著那隻越來越近的手掌,眼中充滿了絕望。
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安排得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殺神!
然而,預想中的死亡,並未降臨。
那股恐怖的吸力,只是將他體內的天山派真氣,盡數吸走,卻保留了他的性命。
婦人隨手將已經功力盡失,如同爛泥的王重陽,丟到了那群瑟瑟發抖的東廠番子面前。
“帶他回去。”
“你們督主若是問起,今晚發生的一切,如實上報。”
番子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架起王重陽,狼狽逃離。
婦人這才轉身,看向被她制住的寧冰凝和菲菲。
“你們可知,他為何要投靠東廠?”
兩女又驚又怒,卻說不出話來。
“為了天香丸。”
婦人聲音平淡地揭開了謎底。
“天山派滿門被滅,皆因他與東廠裡應外合,背叛師門。”
什麼?!
寧冰凝和菲菲的眼中,瞬間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們不信!
王重陽師叔雖然平日裡有些急功近利,但絕不可能是背叛師門,殘害同門的無恥之徒!
婦人似乎也懶得跟她們解釋,身影一晃,便出現在兩女身前,一手一個,將她們拎了起來,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古宅,再次恢復了死寂。
屋頂上,林安緩緩現出身形。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那塊剛剛雕琢完成,活靈活現的玉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一齣大戲。
只是,這唱戲的,怎麼還把演員給順走了?
他指尖掐訣,尋蹤術再次發動。
空氣中,那股屬於婦人的,混雜著血腥與邪異的氣息,如同黑夜中的螢火,清晰無比。
方向……
皇宮?!
林安心頭劇震。
這個女人,竟然回了皇宮!
她到底是誰?是宮裡的什麼人?廢太子妃?還是另有其人?
無數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不再猶豫,身影一晃,化作一道流光,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養心殿的方向潛去。
必須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林安的身影,再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養心殿的屋脊上時。
殿門前,趙德利那張蒼白陰柔的臉,正對著他所在的方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沒有開口,只是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林安的目光,瞬間凝固。
趙德利說的是。
“張清風那近百年的功力,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