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泰山郡。南城。
陶應跟隨陶安來到縣城一處空地,這裡聚集了大量工匠,正在熱火朝天地為修補南城房舍準備各種材料。
陶安將木匠單獨召集到一起,帶到陶應跟前。
“小老兒拜見陶府君!”
“恩公在上,請受小人一拜!”
……
木匠們見是陶應,皆紛紛跪倒禮拜,這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父母官。
“各位師傅無須多禮,本守想讓各位師傅做點東西。”
陶應微笑著安撫一番木匠,也不廢話,讓眾人圍成一圈,他站在中間,拿著一根木棍,在空地上畫起來。
“這是一種新型的運輸工具,叫獨輪車,你們看看,大約多久可以造出一輛?”
眾木匠大譁,這種發明創造,一般都是不傳之密,陶應居然當眾給他們看。
陶應沒有理木匠們的議論,又在旁邊畫出木桶、木盆、各種桌椅板凳,這可是改善人民生活水平的必備物品。
“這些工藝並不複雜,但勝在可搶喝頭羹湯,你們製作出來,可販賣到徐州、兗州、豫州賺錢,也可改善我們自己的生活質量。”
眾木匠皆是一點就通的手藝人,已被陶應的各式想象驚呆了,紛紛跪倒在地,直呼祖師重生,一番感恩戴德。
“你們起來,先選一個領頭人,在南城設立一家傢俱、農具加工作坊,帶領大家一起發家致富。”
“現在,先試著製作一件獨輪車出來,這可是我軍山中運糧的必備神器。若靈活耐用,未來泰山郡所有采購,皆找你們訂購。”
陶應之所以讓木匠們成立作坊,擴大生產,是有意在泰山郡培養現代工業雛形。
歷史的發展證明,只有工業化,才是民族屹立不倒的保障。
“也只有工業化,哥才有勇氣做稱霸地球的美夢!”
當然,這也是陶應來錢的地方。
“諾,我等定不負府君厚望!”
有圖紙、有訂單、自己有技術,簡直穩賺不賠,木匠們自然欣喜若狂。
待陶應離開,木匠們又兀自圍著地上的“圖紙”一番觀摩推敲,等爛熟於心,便分工動手,製作起獨輪車樣車來。
“主公……”
陶應剛想再去看看明日北上牟縣的工匠們,身後突然傳來孫觀的聲音。
一回頭,陶應就見孫觀手中拿著一塊帛書,急匆匆朝他行來。
“主公,魯國遭黃巾流寇侵襲,今有卞縣求救文書送達。”
————
豫州。魯縣。相國府。
焦躁不安的魯國相陳逸,揹著手在大廳中來回踱步。
“國小兵微將寡,實無力自救啊!”
不大的魯國,卻下轄六個縣。
如今卞縣、汶陽縣大批黃巾復起作亂,隱隱有向首府魯縣發展的趨勢。
可一國之內,可用之兵不足三千。
這點人馬,分散到各縣,禦寇、防盜都有些困難,就更別提面對數萬的黃巾流寇了。
“平舉,莫要再來回晃了,我都快被你晃暈了。”
大廳中,尚有一人在座,正是因與上司御史中丞趙舍不和,託病歸家的孔融孔文舉。
無錯書吧“眼下急也沒用,你且告訴我,告急求援的文書,都發往了何處?”
孔融今日之所以坐在相府,正是因黃巾復起,被陳逸請來商議對策的。
“發往兗州的求救文書,有東平國相李瓚、任城國相徐璆、山陽郡太守袁遺、濟北國相陳珪,還有泰山郡太守陶應處。”
陳逸回到孔融身側坐下,將自己四處撒網式發文求救之事說了一遍。
“發往本州的求救文書,唯有沛國相袁忠處,亦給譙縣的黃州牧處去了加急文報。”
陳逸也很無奈,魯國屬於豫州治,可獨獨被兗州包裹,猶如豫州的一塊飛地。
因而,一遇到天災人禍,求州府根本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反而向兗州各郡國求援更快捷、穩妥。
“這幾處皆與魯國唇齒相依,正該就近向其求援。”
孔融一邊頻頻點頭,一邊捋須,開始分析這幾處出兵的可能性。
“東平國相李贊,為人謹慎,出兵不會太快。”
“任城國相徐孟玉,少履清爽,立朝正色,手中兵卒不多,但最易出兵。”
“濟北國相陳漢瑜,亦面臨青州、泰山黃巾流寇威脅,自保尚難,恐無力出兵解魯國之難。”
“山陽太守袁伯業,長大而能勤學者,登高能賦,睹物知名,有求必應;但他有兵無將,即便出兵,也難解魯國之危矣!”
“沛國相袁正甫,雖出身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可此人膽小懼事,進攻、防守亦不足,若無州牧統御,出兵無望。”
“州牧黃子琰,以識量登朝,急國家之難,定不會坐視黃巾侵害魯國,可……”
一提到豫州牧黃琬,孔融眉頭微蹙,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態。
“譙縣至魯縣,相距七百餘里,即便快馬加鞭,也要奔行兩日方可到達,恐黃巾流寇不會給魯國太多待援時間!”
孔融即便不提醒,陳逸也不會對黃琬抱希望。
“再說,袁正甫前日已與黃巾流寇有過數戰,恐元氣未復,即便黃州牧出兵,沛國亦無太多兵可調。”
袁忠與張闓之戰,陳逸已得到了戰報,黃琬要出兵救援魯國,只能在全豫州收攏駐防士兵,但這需要時間,可魯國恰恰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陳逸給袁忠發求救文書,只是死馬當活馬醫;給黃琬發文報,是例行公事。
“咦……”
孔融捋鬍鬚的手猛然一頓,發出一聲輕咦,眉頭緊蹙,感覺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努力又回想陳逸之前給自己說過的話。
“對了,平舉剛剛提及泰山太守陶應,這是怎麼回事?”
想起來的孔融,眉頭一挑,一臉疑惑地盯著陳逸問。
“這泰山郡,朝廷何時任命了新太守?”
自前任太守張舉叛亂後,泰山郡就再無新太守,孔融是知道的。
“還有,這個陶應,怎聽著耳熟?”
“徐州刺史陶恭祖有個兒子,似乎也叫此名。”
聽到孔融問的幾個問題,陳逸無奈地點點頭。
“新任泰山太守陶應,正是陶徐州的二子陶重光。”
陶應忽然被表為泰山太守,陳逸也莫名其妙。
就陶應的風評,莫說一郡太守,就是一個地方令,都難勝任。
“不過,誰讓陶紈絝有一個刺史爹呢!”
陳逸當然不羨慕陶應,若拼爹,無論聲譽、人緣,陳蕃都甩陶謙幾條街。
“‘仁人君子’?”
陳逸心中嗤笑一聲。
若非陶謙鑽了泰山郡的空子,拿出巨資,陳逸才不信他能替兒子陶應搞定郡守一職。
“果然是陶恭祖的兒子!”
得到陳逸的確認,孔融點點頭,又搖搖頭。
“陶恭祖膺秉懿德,允武允文,體足剛直,守以溫仁,令舒及盧,遺愛於民,於漢室一片公心。”
“只是,其子陶應,紈絝無術,此舉恐無益於泰山,無益於徐州啊!”
孔融與陶謙甚有交情,自然知道他兩個兒子的德性,他不看好陶應,也在情理之中。
“逸也有所耳聞,給陶重光發文書,不過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況且,如今的泰山郡,除了張舉叛亂遺留的隱患未除,就是黃巾賊寇,也遍佈泰山各縣。前日,流寇張闓剛剛攻入南城縣,這就夠陶重光應付一陣了。”
陳逸自然是不看好陶應的,或者說更不看好當下的泰山郡。
“自救尚難,何來氣力救魯國?”
只不過,卞縣與南武陽挨在一起,陳逸也是抱著多一條路、多一份希望的心思罷了。
“看來,只能指望任城的徐孟玉和山陽的袁伯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