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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捧殺?

省城,翠雲樓。

包廂裡,氣氛凝重。

張雲生、輕工業廳的王廳長、商業廳的李廳長,三個人圍坐一桌,面前的山珍海味卻誰也動不了一筷子。

就在半個小時前,一個“神秘人”透過匿名電話,將一份檔案的部分內容,念給了張雲生聽。

那份檔案,正是周祈年讓王磊送去紀委的“舉報信”。

“老張,這事……是真的?”王廳長聲音乾澀地問道,額頭上佈滿了冷汗。

張雲生臉色鐵青,將杯中的茅臺一飲而盡,然後重重地將杯子砸在桌上。

“千真萬確!他念出的那幾筆賬,只有我和劉胖子知道!那個神秘人絕對就是周祈年,他手上,有我們所有人的黑料!”

李廳長嚇得渾身一哆嗦:“那……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麼等著被紀委抓走?”

“等死?”張雲生眼中迸射出瘋狂的兇光,“我張雲生在官場混了三十年,還從來沒這麼窩囊過!他想讓我們死,那我們就先讓他死!”

他壓低了聲音,如同毒蛇般嘶吼道:“一個毛頭小子而已,無非是仗著有陳省長撐腰。但這裡是省城,不是他的西山!他不是喜歡玩狠的嗎?那我們就陪他玩到底!”

他看向另外兩人:“我有個路子,能聯絡上道上的人。一群亡命徒,給錢什麼都幹。我們湊一筆錢,做得乾淨點,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人死了,那些所謂的證據,不就成了一堆廢紙嗎?”

王廳長和李廳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和猶豫。

“老張,這……這是要殺人啊!萬一敗露了……”

“敗露?”張雲生冷笑,“只要我們做得乾淨,誰能查到我們頭上?再說了,現在是我們要被他弄死!不反抗,就是死路一條!你們自己選!”

包廂裡再次陷入了死寂。

良久,王廳長一咬牙:“幹了!他斷我們財路,就是要我們的命!我豁出去了!”

李廳長也顫抖著點了點頭:“算我一個!”

“好!”張雲生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我們現在就去找孫副省長!這件事,必須得有他點頭。只要他肯出面,擺平省公安廳那邊,我們就萬無一失!”

三人立刻起身,匆匆離開了翠雲樓,驅車駛向了孫副省長的官邸。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翠雲樓對面的一輛黑色轎車裡,王磊正拿著一個軍用夜視望遠鏡,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他放下望遠鏡,拿起對講機,沉聲說道:“主任,魚,上鉤了。”

……

省委家屬大院,孫副省長的書房裡,燈火通明。

孫副省長,孫坤林,一個年近六十,面容清癯,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的老者,正靜靜地聽著張雲生三人的彙報。他表面上波瀾不驚,但手指間夾著的那根不斷顫抖的雪茄,卻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孫宏斌被抓,孫宏偉破產,現在,他苦心經營多年的紅陽“錢袋子”也要被周祈年一鍋端掉。這個年輕人就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切割著他身上的每一塊腐肉,讓他痛苦不堪,卻又無可奈何。

“你們是說,那個周祈年,掌握了你們所有人的貪腐證據,並且已經捅到了省紀委?”孫坤林緩緩吐出一口菸圈,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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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孫省長!”張雲生急切地說道,“那小子心狠手辣,不留餘地!他這就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我們現在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求您給指條活路!”

“活路?”孫坤林冷笑一聲,“你們的活路,就是找人做了他?”

三人心中一凜,不敢搭話。

孫坤林將雪茄按熄在菸灰缸裡,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你們以為,殺了他,事情就結束了?”他搖了搖頭,“你們太小看他了,也太小看他背後的陳敬山了。周祈年死了,陳敬山會善罷甘休嗎?省裡會掀起多大的風暴,你們想過沒有?到時候,你們一個都跑不掉,連我,都可能被拖下水。”

張雲生急了:“那……那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孫坤林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硬碰硬,是下下策。對付這種人,要用腦子。”他重新坐回沙發上,慢條斯理地說道,“他不是要改革嗎?不是要接管紅陽所有的國營企業嗎?好,我們成全他。”

他看向張雲生:“老張,你明天就回機械廳,親自簽發一份檔案,就說為了支援紅陽地區的改革,省機械廳決定,將下屬的紅陽第一機床廠、紅陽動力裝置廠,這兩家廠的全部資產和人員,無償劃撥給西山特區管委會。”

張雲生愣住了:“什麼?無償劃撥?孫省長,這……這兩家廠雖然賺不了多少錢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能創造不少收益啊,就這麼給他了?”

“對,就是白送給他。”孫坤林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不但要給,還要大張旗鼓地給!要讓全省都知道,我們是在鼎力支援他的改革!”

他又看向王廳長和李廳長:“你們也一樣,把手底下那些最爛、包袱最重的廠子,統統打包送給他!他不是能耐嗎?不是要當救世主嗎?我倒要看看,幾萬名嗷嗷待哺的工人和一堆爛攤子,能不能把他活活壓死!”

“這……這是捧殺?”王廳長似乎明白了什麼。

“捧殺?”孫坤林搖了搖頭,“不,這叫‘借刀殺人’。”

他的聲音變得陰冷起來:“周祈年最大的倚仗,是他所謂的‘西山模式’,是那些被他煽動起來的底層工人。他給工人漲工資,發福利,靠的是什麼?是‘西山紅’辣椒醬和紅星罐頭廠帶來的利潤。但這些利潤,能養活西山一萬多人,能養活紅陽十幾萬工人嗎?”

“他接手的廠子越多,包袱就越重,資金鍊的壓力就越大。一旦他發不出工資,滿足不了工人的要求,那些被他捧上天的‘主人翁’,就會立刻變成最兇惡的豺狼,把他撕成碎片!”

“到那個時候,他煽動起來的民意,就會反噬他自己!工人鬧事,生產停滯,改革失敗……陳敬山也保不住他!我們只需要在旁邊看著,甚至可以再添一把火,比如,讓銀行斷了他的貸款,讓原材料供應商抬高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