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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子之怒,金牌總管

蕭凡緩緩轉過身,那雙死寂的眸子,倒映著沖天的火光,看向輪椅上那個蒼白的女子。

“然後呢?”他沙啞地問。

“然後,你需要一個故事。”

姬清雪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院中那幾具被火光照亮的屍體。

“總管王忠,管事李四,以下犯上,意圖謀害本宮與陛下欽賜的新婿。”

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彷彿在講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新婿蕭凡,為護主上,於絕境中爆發,臨陣突破,奮起反殺。”

“終因力竭,失手引燃柴房,釀成大禍。”

“這個劇本,你覺得如何?”

蕭凡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這個女人,在瞬息之間,就將一場血腥的謀殺,變成了一場護主的奇功!

如此一來,他不僅無罪,反而有功!

好狠的心計,好快的反應!

蕭凡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緩緩點頭。

下一刻,他心念一動,腦海中那捲剛剛得到的《斂息術》法門,自行運轉!

“嗡!”

他體內那股剛剛飆升至淬體二重巔峰的磅礴氣息,如同被一道無形的枷鎖死死鎖住。

那狂暴洶湧的力量,被強行壓制、收斂、偽裝。

最終,他身上散發出的,只剩下一種剛剛突破、氣息虛浮不穩的淬體一重假象。

這種氣息,完美地契合了姬清雪口中那個“臨陣突破”的劇本!

做完這一切,他靜靜地站回火光前,再次化為那尊沉默的雕塑。

果然,不出半柱香的時間。

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甲冑的碰撞聲,由遠及近。

“快!滅火!都給本統領動起來!”

一名身穿銀甲,腰挎長刀的禁軍統領,帶著數十名禁軍士卒,闖入院中。

當他看到那沖天的火光,以及院中那幾具死狀悽慘的屍體時,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放肆!公主府內,何人敢縱火行兇!”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瞬間鎖定了站在火光前,渾身是血的蕭凡。

“將此獠拿下!”

兩名禁軍士卒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住手。”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虛弱的聲音響起。

侍女秋月推著輪椅,將姬清雪緩緩推到了眾人面前。

她臉色蒼白如紙,用手帕捂著嘴,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彷彿受了極大的驚嚇。

“見過長公主殿下!”

那禁軍統領臉色一變,連忙單膝跪地行禮,身後計程車卒也齊刷刷跪了一地。

“此人……是本宮的護衛。”姬清雪喘息著,指了指蕭凡。

“是他,拼死護住了本宮。”

禁軍統領愣住了,看了一眼地上王忠等人的屍體,又看了一眼姬清雪,臉上寫滿了疑惑。

但他不敢對公主無禮,更不敢質疑。

只能將“奴才內鬥,新婿護主”的案情草草記錄下來,留下部分人手滅火,自己則匆匆回宮覆命。

一場滔天殺戮,就此被輕輕揭過。

……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

長公主府那破敗的大門,迎來了一隊不速之客。

儀仗森嚴,旌旗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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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名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東廠番役,簇擁著一頂八抬大轎,停在了府門前。

轎簾掀開,一名身穿華麗蟒袍,面白無鬚,眼神陰鷙的老太監,緩緩走了下來。

他手中,高舉著一面金光閃閃的令牌,上面龍飛鳳舞地刻著兩個大字。

——“如朕親臨”!

司禮監總管,女帝秦冷月座下第一心腹,趙高!

他來了!

幾乎在他踏入府門的瞬間,正在房中盤膝調息的蕭凡,猛地睜開了雙眼!

精神世界中,那捲沉寂的【天譴圖錄】,前所未有地劇烈震動起來!

金光爆閃,血氣沖天!

在蕭凡的視界中,那面白無鬚的老太監頭頂之上,赫然浮現出五個血光滔天,濃郁到幾乎要滴下血來的猙獰大字!

【五星罪人】!

剎那間,一行行觸目驚心的罪狀清單,在他腦海中轟然展開!

【罪人:趙高】

【罪孽星級:五星】

【罪狀一:奉秦冷月之命,以“凌遲”、“剝皮”、“烹煮”等酷刑,虐殺前朝忠臣三十七家,共計一千三百餘口,手段殘忍,令人髮指!】

【罪狀二:私設東廠,創立水牢、天坑等十八種酷刑,折磨朝中異己官員,收取鉅額賄賂,敗壞朝綱!】

【罪狀三:三年前,為討女帝歡心,下令坑殺三千戰俘,以其頭顱,築成京觀!】

【罪狀四:……】

一條條,一樁樁!

罄竹難書!罪惡滔天!

這個老閹狗,每一條罪狀,都足以讓他死一萬次!

“雜家,給長公主殿下請安了。”

趙高那尖銳陰柔的聲音,如同毒蛇的信子,在院中響起。

他並未去看姬清雪,一雙陰鷙的眸子,反而徑直落在了蕭凡的身上。

“咱家聽說,府上昨夜出了個忠勇護主的英雄?”

話音未落,一股恐怖至極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巨山,轟然降臨!

淬體四重!

這股威壓,死死地籠罩住蕭凡,彷彿要將他的骨頭都寸寸壓碎!

蕭凡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額頭上冷汗涔涔。

但他死死咬著牙,雙拳緊握,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卻倔強地迎著趙高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

完美地扮演了一個被嚇破了膽,卻又帶著一絲垂死掙扎狠勁的奴才。

“呵呵……有點意思。”

趙高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的玩味,收回了威壓。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既然蕭凡你如此忠勇,想必定是個人才。”

“正好,宮裡缺個打雜的,你,跟咱家走一趟吧。”

“陛下,要親自見見你這位‘功臣’。”

他嘴上說著“詳談”,實則,是要將蕭凡帶回自己的地盤——東廠大牢!

到了那裡,是人是鬼,幾輪酷刑下去,自然水落石出!

“趙總管。”

姬清雪虛弱的聲音響起,她被侍女推了出來,擋在了蕭凡身前。

“蕭凡他剛剛護駕有功,身上有傷,況且,他如今是本宮唯一的護衛……”

“殿下說笑了。”趙高陰陽怪氣地打斷了她。

“咱家只是借用一下,問幾句話而已,問完了,自然會完好無損地送回來。”

他晃了晃手中的金牌,語氣不容置疑。

“殿下,您總不能讓咱家,違抗陛下的旨意吧?”

姬清雪臉色更白,嘴唇動了動,最終沒再說什麼。

兩名如狼似虎的東廠番役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死死架住了蕭凡的胳膊。

就在蕭凡被強行帶走,與姬清雪擦肩而過的瞬間。

姬清雪忽然伸出手,將一個暖手的手爐,塞進了他的懷裡。

“天冷,別凍著。”

動作極快,就在那手爐塞入他懷中的一剎那,一個冰冷堅硬,只有指甲蓋大小的東西,被她不動聲色地塞進了蕭凡的手心。

蕭凡心中一動,卻面不改色,被番役架著,一步步拖出了長公主府。

府外,趙高已經重新坐上了大轎。

蕭凡被兩名番役夾在中間,跟在轎子後面,心中卻在飛速思索著姬清雪塞給他的東西。

那到底是什麼?是他的救命稻草嗎?

就在這時,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趙高,忽然停了下來。

他掀開轎簾,伸出蒼白的手指,指向不遠處,一座燈火通明,靡麗奢華的建築。

那裡,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夾雜著女子的歡聲笑語,即便隔著很遠,依舊能聞到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氣。

趙高那如同毒蛇般陰冷的聲音,清晰地鑽入蕭凡的耳中。

“蕭凡,你看,那就是教坊司。”

“陛下仁慈,你的母親和妹妹,現在就在裡面‘享福’呢。”

“咱家正好順路,帶你去‘探望’一下親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