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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亂流淬體

毀滅性的撕扯力從四面八方湧來,彷彿有無數只無形的大手,要將陸辰的肉身連同靈魂一起扯成碎片。

光線在這裡失去了意義,只有扭曲斑斕的色塊瘋狂閃爍,伴隨著震耳欲聾卻又彷彿源自靈魂深處的空間撕裂聲。這裡是規則的廢墟,是存在的禁區——空間亂流的內部。

陸辰在衝入這片絕地的瞬間,就徹底失去了對外界的所有感知。

巨大的痛苦淹沒了他,護體靈力如同紙糊般被輕易撕碎,身上的衣袍瞬間化為飛灰,堅韌的面板上出現無數道細密的血痕,彷彿下一刻就要被凌遲。

死亡,從未如此接近。

然而,就在他意識即將被痛苦和混亂吞噬的剎那,異變陡生!

他識海深處,那枚剛剛領悟、尚且微弱的一絲寂滅劍道法則,彷彿受到了某種刺激,猛地自主激發。

一層極其淡薄、卻帶著“終結”與“虛無”道韻的灰暗光暈,自他體內瀰漫而出,將他勉強籠罩。

這層光暈並非對抗空間亂流那狂暴的撕扯之力,而是以一種更高層級的方式,將其“同化”、“歸寂”。

凡是接觸到這層灰暗光暈的空間裂縫和扭曲能量,其狂暴的屬性彷彿被瞬間“靜默”,雖然力量依舊存在,但那足以湮滅神魂、撕裂規則的混亂特性,卻被極大地削弱了。

就如同洶湧的洪水衝擊在無比堅滑的礁石上,力量雖大,卻難以真正侵蝕其核心。

與此同時,他體內自行運轉的《星隕寂滅道》心法,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起來。

這門得自神秘祖師、直指寂滅大道的無上功法,在此刻展現出了它真正逆天的一面!

那些被寂滅劍意光暈“過濾”後,雖然依舊狂暴,卻失去了大部分混亂屬性的空間能量,竟然被《星隕寂滅道》的心法強行捕捉、拉扯,如同鍛打精鐵般,一遍遍地衝刷、淬鍊著陸辰的肉身、經脈乃至神魂。

“呃啊——!”

這是一種比凌遲更痛苦的折磨!

彷彿每一寸血肉、每一段骨骼、每一條經脈,都被打碎,然後又在那蘊含著空間特性的能量中重組。

他的身體表面不斷崩裂出可怕的傷口,鮮血剛剛湧出,就被混亂的能量攪碎蒸發,但傷口深處,卻又在功法的運轉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滋生新的、更加堅韌、隱隱帶著一絲空間波動的肉芽。

破而後立,向死而生!

陸辰緊守著靈臺最後一點清明,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波逐流,卻又頑強地不曾傾覆。

他將所有的意志都用來運轉功法,引導著那被“過濾”後的空間能量,淬鍊己身。

他的經脈在一次次破碎與重塑中,變得越發寬闊、堅韌,甚至內壁上隱隱浮現出類似空間紋路的細微痕跡,靈力運轉速度暴增數倍。

他的骨骼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灰色,密度大增,敲之發出金鐵交鳴之聲。他的五臟六腑吞吐著微弱的空間能量,彷彿在進行著某種神秘的蛻變。

最驚人的變化發生在他的識海。

那絲寂滅劍道法則,在抵禦和同化空間亂流的過程中,彷彿也得到了某種滋養和錘鍊,變得更加凝實,灰暗的光芒中,那些幽藍色的星點愈發璀璨,如同真正承載了星辰的重量。

他對“寂滅”,對“終結”的理解,在這生與死的邊緣,變得更加深刻。

《星隕寂滅道》的第二層心法,原本只是入門,此刻卻在瘋狂運轉中,勢如破竹地向著小成境界邁進。

他對“星隕”二字的理解,不再侷限於星辰墜落的力量,更包含了星辰寂滅、歸於虛無,又在虛無中孕育新生的輪迴真意。

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去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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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陸辰的意識幾乎要徹底融入這片永恆的混亂與寂滅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點微光。

那並非出口,而是一處相對“平靜”的亂流節點。這裡的空間能量雖然依舊狂暴,但卻詭異地維持著一種動態的平衡,形成一個不大的、如同氣泡般的穩定空間。

陸辰憑藉本能,操控著殘存的力量,艱難地向著那個“氣泡”挪移過去。

噗!

彷彿穿過了一層粘稠的水膜,周身那無所不在的撕扯力驟然消失。

他重重地摔落在“氣泡”堅硬而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渾身如同散了架般劇痛,卻又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活下來了!

他掙扎著坐起身,檢查自身的情況。傷勢極其嚴重,體內靈力十不存一,神魂也疲憊欲死。但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肉身強度,比之前強橫了數倍不止!經脈寬闊堅韌,靈力恢復速度驚人。

修為雖然因為重傷和消耗暫時跌落,但根基無比紮實,甚至那臨時提升帶來的虛浮感也徹底消失,只要傷勢恢復,重回真罡境七重乃至衝擊八重都水到渠成!

而最大的收穫,是《星隕寂滅道》第二層,已然突破至小成境界。

寂滅劍意經過空間亂流的淬鍊和劍道法則的滋養,威力不可同日而語,其中蘊含的那一絲空間特性,更是讓他對《幻影無形劍》的領悟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他心念微動,並指如劍,對著前方的虛空輕輕一劃。

嗤——

一道細微的、扭曲的灰黑色痕跡一閃而逝。雖然遠不如那劍痕法則,但這一指,已然真正觸及到了空間的邊緣。

不僅威力大增,更帶上了些許防不勝防的空間切割特性!

“因禍得福……”陸辰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意。這次絕境冒險,雖然九死一生,但收穫之大,遠超想象。

他目光掃過這個臨時的“安全點”。這裡空無一物,只有中央的位置,懸浮著一小塊不規則、散發著微弱銀光的晶體。

【物品:虛空結晶(碎片)】

【品級:天地奇物】

【特性:蘊含精純空間本源之力,極不穩定。可用於參悟空間法則、煉製空間法寶、或作為某些特殊陣法/神通的能量核心。】

【狀態:能量活躍。】

“虛空結晶!”陸辰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這可是比秘境令牌還要稀罕的寶物。

唯有在空間極度不穩定或某些上古空間陣法核心處,才有極微小几率誕生。對於任何有志於參悟空間之道的修士而言,都是無價之寶!

他小心翼翼地將這枚指甲蓋大小的虛空結晶收起,這可是未來領悟空間法則的關鍵媒介。

服下丹藥,簡單處理了傷勢,恢復了部分靈力後,陸辰開始審視這個“氣泡”。它並非絕對安全,四周那層薄薄的“膜”之外,就是無盡的毀滅亂流。而且,這個“氣泡”似乎也在緩慢移動,不知會飄向何方。

他必須儘快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

他盤膝坐下,將心神沉入識海,嘗試著以新生蛻變的寂滅劍意,去感應外界的空間波動,尋找薄弱點或者規律。

一天,兩天……

就在他幾乎要耗盡耐心,準備強行衝擊一處看似薄弱的空間壁壘時,他隨身攜帶的那枚隕星秘境令牌,突然發出了溫熱的觸感,並且表面星辰紋路微微亮起,與外界某個方向產生了清晰的共鳴。

“嗯?”陸辰心中一動,拿起令牌。“秘境令牌……能與秘境產生感應。難道這空間亂流,竟然連線著隕星秘境附近的空間?”

這個發現讓他精神大振!他立刻以令牌為引,將神識附著其上,仔細感應。

果然,在令牌指引的某個方向,那混亂的空間亂流背後,隱約傳來一股蒼茫、古老、與令牌同源,卻又更加宏大浩瀚的波動!

那裡,極有可能就是隕星秘境所在的方向,或者說,是秘境力量影響現實空間所形成的某個節點!

“機會!”

陸辰眼中精光爆射。若能順著這條感應,找到秘境空間的壁壘,或許能憑藉令牌和自身如今對空間的一絲理解,找到進入秘境的方法!這遠比從正常入口進入要隱秘和安全得多!

他不再猶豫,調整狀態,將自身恢復到最佳。

然後,他緊握秘境令牌,以寂滅劍意護體,再次義無反顧地衝出了這個臨時的“安全氣泡”,朝著令牌感應的方向,逆著狂暴的空間亂流,艱難前行。

前方,是未知的秘境,也是新的征程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