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海上的日出和陸地上不太一樣，先是看一抹微光撕裂夜幕，接著東方天際呈現出灰白色調，隨著光芒逐漸增強，一輪金色的太陽緩緩升起，整個天穹徹底換上白晝的光輝，海面一片波光粼粼，寂靜黑淵的恐怖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

御空舟還在乘風破浪，這一夜時間，估摸著應該走了上千里路。

蘇牧走到船頭，迎著朝陽舒展身軀，心情愉悅。

嘩嘩~

旁邊傳來異響，數十條飛魚躍出水面，濺起點點水花，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搞條魚吃。”蘇牧正好餓了，抬手就是一個龍擒爪，將幾隻飛魚抓了過來，扔到船板上。

隨後一陣開膛破肚清洗乾淨，從儲物空間裡取出預先準備好的爐子、鐵鍋、調料等物，在船上搞起了煎魚的工作。

他的廚藝基本可以忽略，不過海魚本就鮮美，加點油脂煎炸，再撒點調料便是美味，根本無需太多技巧。

不一會兒，蘇牧就享用起了鮮甜可口的出海第一餐。

“嗚~嗚~”

這時，一陣鳥叫聲從天上傳來。

蘇牧循聲看去，有兩隻白色海鳥正在空中盤旋。

當他將吃剩下的魚骨扔進海里時，成千上萬小魚蜂擁而至爭搶食物，空中的兩隻飛鳥，也瞅準了機會，猛的撲擊下來，用鋒利的爪子抓住小魚，然後迅速振翅而起，帶到捕捉到的獵物往東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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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遠離大陸至少千里，竟然還有海鳥的身影，看來前方應該有島嶼存在。”蘇牧心中暗道。

填飽肚子之後，他便起身掌舵，調整方向，跟著海鳥的方向前進。

果然，航行未久，前方的海岸線上就出現了一座海島的輪廓。

那海島規模不大，也就十餘里寬，中間高兩邊低，像是一座火山島。

不過隨著距離的拉近，蘇牧發現那島嶼上是有人類建築的，並非荒島。

他心下一笑：“運氣不錯，出海第一天就遇到海外異族了，衝過去攪他個天翻地覆！”

舟船極速航行，距離飛快拉近。

不一會兒，島嶼已經近在眼前。

蘇牧操控舟船減速停下，將法陣反轉，船隻縮成巴掌大小，輕身落到了沙灘上。

“人好像不多啊。”

他抬眼掃視了一下，火山島朝向西邊的這一面，總共就四座建築，其中三座是木頭和岩石搭建的小型民宅，另一座位於山腰上，看起來有點像宮殿，不過比起皇室、丹王谷的那種宮殿，要樸素多了。

蘇牧本是衝著搞事情的目的而來，看到這裡人這麼少，頓時興趣缺缺。

他走向距離海邊最近的一座木屋。

正好，木屋的房門也在這個時候開啟，走出來一個光著膀子，面板黝黑的青年。

青年看到蘇牧，明顯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下一刻，蘇牧聽到一聲怪叫：“不好啦！敵襲！敵襲！衝砂島的人闖進來了！”

那青年，竟好像見了惡霸土匪一般，慌慌張張的跑了。

“衝砂島……他這是把我誤認成敵人了？”蘇牧心道。

雖然自己本來就是抱著敵意來的，但這種情況還是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青年男子跑得很快，看身手明顯有修為在身，大約先天境界。

蘇牧不知此地居民實力如何，沒有急躁，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

海邊三座木屋都有人住，隨著青年男子的驚叫聲，另外兩間屋子裡的人也都出來了，看到蘇牧之後，紛紛驚慌逃竄，朝著山腰上那座樸素宮殿跑去。

其中有個壯年漢子，一邊跑還一邊罵罵咧咧：“這幫狗孃養的衝砂人，殺了我們幾百個獵手還不夠，連平民都不放過！別得意，等我們的弟兄找到龍朝的大人，一定將你們衝砂島踏沉入海！”

跟在後面的蘇牧，聽到這話不由面露驚訝之色：“龍朝……說的是龍武皇朝嗎？”

這遠在海外千里的小島，莫非是本朝子民？

啊，是了！他們說的話都是龍朝官話，雖然帶點口音，但基本都能聽懂，和異族還是有區別的！

“老鄉，老鄉，我不是壞人！”想到這裡，蘇牧趕緊解釋道。

他是出海闖禍尋找敵人廝殺磨礪的，不是特意跑到外地欺負邊疆平民的，敵我身份必須分清楚。

蘇牧說的是純正的龍朝官話，這一喊，頓時讓那幾個島民愣了一下。

噗通

壯年漢子回頭的時候腳下一個不察，摔在了山坡上。

但他顧不得疼痛，臉上泛起喜色：“是官話！他說的是官話！你是……你是龍朝來的大人？？”

幾個島民都露出驚喜的表情。

蘇牧點頭道：“對，我從龍武皇朝而來，無意間路過此地。你們是本朝子民？”

“太好了！真的是龍朝的大人！”

幾位島民大喜過望，立刻又跑了回來。

那壯漢激動得熱淚盈眶，上前拉住蘇牧的手，哽咽道：“可算等到您了，您要是再不來，我們天明島的人可要全完了！”

蘇牧不知道此前這裡發生過什麼，不過看他的反應也能猜到，定是受了異族欺壓。

他安撫道：“彆著急，慢慢說。你們這裡有多少人？衝砂島又是什麼？”

那個最先遇到的青年男子也回來了，仔細瞧著蘇牧的樣子，見蘇牧生得一副陽剛硬朗粗獷豪邁，身形修長健碩，眉宇間滿是俠義之氣，與衝砂島的矮小猥瑣之人截然不同，立刻產生了信任感。

他說道：“大人，這裡是天明島，龍朝的東界基石。我們的祖先奉命來此駐守海界邊疆，迄今已經有六百多年。幾百年來，這裡雖然偶爾會發生海嘯和暴風，日子清苦，但我們一直都能支撐。直到最近十幾年，附近的衝砂島、連蟲島異族開始頻繁挑釁，侵略我們，殺死了我們很多人，才逼得我們不得不向龍朝求救。”

蘇牧聞言，心裡揪緊了一下，明白了這些人的苦楚。

同樣是邊疆，炎州好歹位於本土國境，沒有千里海域相隔，哪怕發生天大的事情，也能快速尋求援助。

而天明島，要資源沒資源，要武力沒武力，千里海域相隔，一旦被外敵侵略，連求救都成奢望。

青年男子繼續道：“衝砂島在我們的東北方向，大約幾百裡，是個大島。那裡住著一夥異國異族，他們身材矮小，奸詐狡猾，起初是先派人來和我們交易海貨，美其名曰交流，後來摸清了我們的底細，便開始設計襲殺我們的島主和修煉者，搶奪我們的錢財和糧食。十四年來，我們島上的人口從一千多人被殺得只剩下不到一百，財物和女人也被劫走，甚至有剛出生的小孩被他們，被他們……”

說到後面，這位青年漢子眼睛裡已經滿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