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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黑船與血刀

古老的木船破開灰色的海浪,帶著一股鹹腥與朽木混合的氣息,緩緩靠近沙灘。船體比遠處看起來更加殘破,黑色的船板上佈滿斑駁的痕跡和貝類附著物,那面勉強懸掛的風帆更是補丁摞補丁,如同乞丐的衣衫。船頭沒有任何標識性的旗幟,只有一杆鏽跡斑斑的金屬撞角,在朦朧天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林軒屏住呼吸,將身體徹底融入椰樹林邊緣的陰影中,【資訊洞察】全力開啟,鎖定船頭那幾道身影。

一共五人。為首的是一個獨眼壯漢,身高八尺,肌肉虯結,只穿著一件簡陋的皮甲,裸露的胸膛和手臂上佈滿猙獰的傷疤。他腰間掛著一把門板似的寬厚砍刀,刀身暗紅,彷彿浸染過無數鮮血。系統反饋的資料讓林軒眼神一凝:

【目標:獨眼龍(綽號)】

【境界:煉氣期三層(體修偏向)】

【力量:4.2】

【敏捷:2.8】

【體質:4.5】

【精神:1.5】

【技能:未知刀法(精通?)、基礎煉體術(熟練)】

【威脅評估:高(對宿主當前狀態)】

煉氣期三層體修!力量和體質甚至略高於經過《九轉焚天訣》淬鍊的林軒!尤其是那股毫不掩飾的凶煞之氣,絕非善類。

獨眼龍身後站著四人。一個乾瘦如同猴子的傢伙,眼神閃爍,腰間掛著幾個皮囊,氣息在煉氣期二層左右,似乎是探子或藥師。另外三個則是身材魁梧、手持魚叉或砍刀的水手,修為只有煉氣期一層,但眼神同樣兇狠,顯然是慣於廝殺的亡命之徒。

“老大,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真能有貨?”乾瘦猴子撓了撓頭,打量著寂靜的沙灘和椰樹林。

獨眼龍那隻完好的獨眼銳利地掃視著島嶼,聲音沙啞如同砂紙摩擦:“哼,黑風海域附近的空間亂流,偶爾會卷出些奇怪玩意兒。前陣子不是傳聞青嵐宗在那邊的遺蹟吃了癟嗎?說不定就有什麼寶貝被亂流甩到了這附近。仔細搜搜,看看有沒有腳印或者生火的痕跡!”

“是,老大!”

木船在淺水區拋下石錨,放下一條小舢板。獨眼龍帶著兩個煉氣一層的水手跳上舢板,朝著沙灘划來。乾瘦猴子和另一個水手則留在船上警戒。

林軒心中凜然。果然是常在海上廝混的修士,經驗老辣。他之前為了生存,在沙灘上活動難免留下痕跡,雖然儘量掩蓋,但未必能瞞過這些人的眼睛。

他大腦飛速運轉。硬拼?獨眼龍實力強勁,加上手下,勝算極低。逃跑?島嶼就這麼大,無處可逃。唯一的生機,或許在於利用資訊差和環境的熟悉度。

他悄悄後退,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椰樹林深處,朝著島嶼中央的石山潛去。他的庇護所在山頂,視野開闊,但也容易暴露。他必須利用複雜的地形周旋。

沙灘上,獨眼龍三人已經登陸。他蹲下身,仔細檢視著沙灘上的痕跡,那隻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有腳印,雖然被刻意掩蓋過。還有椰殼殘留……時間不超過兩天。這島上有人!”獨眼龍站起身,舔了舔嘴唇,露出殘忍的笑容,“看來咱們運氣不錯,抓到只小老鼠,說不定能問出點什麼。”

他揮了揮手,示意兩個手下呈扇形散開,朝著椰樹林搜尋過來。

林軒藏身於一塊巨大的風化岩石後面,透過縫隙觀察著下面的情況。他看到那兩個煉氣一層的水手,罵罵咧咧地撥開灌木,搜尋得並不仔細,顯然沒把可能存在的“小老鼠”放在眼裡。

機會!

林軒眼中寒光一閃。先剪除羽翼!

他如同壁虎般貼著巖壁滑下,藉助樹木和岩石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接近左側那個留著絡腮鬍的水手。那水手正低頭看著腳下,似乎被一叢奇怪的藤蔓吸引了注意力。

就是現在!

林軒動了!他如同獵豹般從陰影中撲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精鋼短刃劃破空氣,帶著一股灼熱的氣血之力(《九轉焚天訣》淬鍊的效果),直刺水手後心!

那水手畢竟有煉氣期一層的修為,危機感讓他汗毛倒豎,下意識地想要轉身格擋。但林軒的速度和力量遠超他的預料!

“噗嗤!”

短刃精準地從肋骨縫隙刺入,穿透心臟!水手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眼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軟軟地倒了下去。

【擊殺煉氣期一層修士x1。獲得微量戰鬥經驗。】

【系統能量+1。(吸收逸散的部分生命精氣?)】

系統提示閃過。林軒來不及細究,迅速將屍體拖入茂密的灌木叢中,消除痕跡。整個過程乾淨利落,不超過五息時間。

另一個水手似乎聽到了些許動靜,警惕地喊道:“鬍子?怎麼了?”

沒有回應。

那水手握緊了魚叉,小心翼翼地朝這邊靠近。“媽的,搞什麼鬼?”

林軒屏住呼吸,伏在草叢中,如同等待獵物的毒蛇。

就在那水手走到灌木叢前,探頭張望的瞬間——

“嗖!”

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從側後方狠狠砸向他的太陽穴!

這是林軒早就準備好的後手!他用腳踢出的石頭,力道十足!

“砰!”

那水手根本沒想到攻擊來自另一個方向,猝不及防,被砸了個正著!雖然煉氣期修士體質強於凡人,但這蘊含了林軒近3.5力量的重擊,依舊讓他頭骨碎裂,鮮血迸濺,哼都沒哼一聲就栽倒在地。

林軒迅速上前補刀,確認死亡,同樣拖入灌木叢。

【擊殺煉氣期一層修士x1。獲得微量戰鬥經驗。】

【系統能量+1。當前能量:7/100。】

轉眼間,兩個手下被無聲無息地解決。林軒的氣息略微有些急促,但眼神更加冰冷。在礦坑和遺蹟的生死磨練,早已讓他對殺戮不再陌生。

他撿起那水手的魚叉,掂量了一下,比他的短刃更趁手。然後,他再次隱入林中,目光投向沙灘方向。

獨眼龍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兩個手下進入樹林後聲音就消失了,太過安靜。

“猴子!老四!回話!”獨眼龍朝著樹林方向吼道,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血刀刀柄上。

沒有回應。

“媽的!”獨眼龍臉色陰沉下來,知道出事了。他不再猶豫,拔出那把暗紅色的寬厚砍刀,刀身出鞘的瞬間,一股濃郁的血腥氣瀰漫開來,甚至隱隱有冤魂哀嚎的幻聽!

【目標:血飲刀(下品法器?)】

【特性:嗜血,可吸收血液短暫提升鋒利度與威力,煞氣侵蝕心神。】

法器!雖然是下品,但配合獨眼龍煉氣三層的修為,威力不容小覷!

獨眼龍獨眼赤紅,如同被激怒的野獸,大步朝著椰樹林沖來:“藏頭露尾的鼠輩!給老子滾出來!”

林軒知道,真正的硬仗來了。他深吸一口氣,將狀態調整到最佳,握著魚叉,主動從一棵椰樹後轉了出來,與獨眼龍遙遙相對。

“是你殺了我的手下?”獨眼龍看到林軒,先是一愣,隨即暴怒。他沒想到對方如此年輕,而且身上毫無靈力波動,竟然能悄無聲息地解決他兩個煉氣期的手下?

“看來是走了狗屎運,或者用了什麼陰毒手段!”獨眼龍獰笑一聲,血飲刀直指林軒,“小子,不管你是誰,今天都要把你剁碎了餵魚!”

話音未落,他腳下猛地一蹬,沙灘炸開一個小坑,身形如同炮彈般衝向林軒!血飲刀帶著淒厲的風聲,攔腰橫斬!刀未至,那濃烈的煞氣已經撲面而來,試圖擾亂林軒的心神!

林軒瞳孔一縮,這獨眼龍的速度和力量果然恐怖!他不敢硬接,腳下《基礎吐納訣》帶來的敏捷步伐施展到極致,間不容髮地向後滑步,同時手中魚叉如同毒蛇出洞,精準地點向獨眼龍持刀的手腕!

“叮!”

魚叉的尖端與血飲刀側面碰撞,發出一聲脆響!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林軒手臂發麻,魚叉差點脫手!但他也成功讓獨眼龍的刀勢偏了幾分,刀鋒擦著他的腰際掠過,帶起的勁風颳得面板生疼。

“咦?”獨眼龍再次驚訝。這小子反應好快!而且力量也不小!絕非凡人!難道是體修?

“有點意思!”獨眼龍獨眼中兇光更盛,刀法一變,不再追求一擊必殺,而是如同狂風暴雨般連綿不絕地劈砍過來!刀光織成一片血色網路,將林軒籠罩其中!

林軒頓時壓力大增!他畢竟沒有系統的武技,全靠本能和資料化視野捕捉刀勢軌跡,配合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進行閃避和格擋。魚叉與血飲刀不斷碰撞,發出密集的金鐵交鳴之聲。

每一次碰撞,林軒都感覺氣血翻湧,虎口崩裂,鮮血染紅了魚叉杆。對方的刀法狠辣老練,力量又在他之上,若非《九轉焚天訣》淬鍊的肉身足夠堅韌,他早就被劈成兩半了!

【生命值:92/100…88/100…85/100……】

這樣下去不行!久守必失!

林軒一邊艱難抵擋,一邊尋找著對方的破綻。系統也在不斷掃描分析獨眼龍的刀法路數。

【目標刀法分析:大開大合,力量型,注重正面壓制。弱點:右肩舊傷(輕微),變招銜接處有0.3秒遲滯……】

右肩舊傷!變招遲滯!

林軒眼中精光一閃!在獨眼龍一記勢大力沉的豎劈被他險險架住,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瞬間,他猛地一個矮身,放棄格擋,魚叉如同閃電般刺向獨眼龍的右腿膝蓋!

圍魏救趙!

獨眼龍沒想到林軒如此悍勇,竟敢在劣勢下反擊!他下意識想要回刀防守,但右肩的舊傷讓他動作慢了那麼一絲!

“噗!”

魚叉尖銳的頭部刺穿了皮甲,深深扎入獨眼龍的膝蓋!雖然不是要害,但劇痛讓他發出一聲怒吼,刀勢一亂!

就是現在!

林軒棄了魚叉,合身撲上,如同八爪魚般死死纏住獨眼龍持刀的右臂,全身力量爆發,試圖奪刀!

“小雜種!找死!”獨眼龍又驚又怒,左拳如同重錘般狠狠砸向林軒的後心!

“砰!”

林軒硬生生受了這一拳,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但他死死咬牙,雙手如同鐵鉗般扣住獨眼龍的手腕,同時膝蓋狠狠頂向對方的胯下!

以傷換命!這是他在絕境中唯一的打法!

獨眼龍要害被襲,疼得眼前發黑,動作再次一滯。林軒趁機猛地發力——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獨眼龍的手腕竟被他硬生生掰斷!血飲刀脫手落下!

“啊——!”獨眼龍發出淒厲的慘叫。

林軒眼中兇光畢露,鬆開斷手,撿起地上的血飲刀,毫不猶豫地反手一刀,抹過了獨眼龍的咽喉!

“嗬……嗬……”獨眼龍捂著噴血的喉嚨,獨眼中充滿了不甘、憤怒和難以置信,重重地倒在了沙灘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

【擊殺煉氣期三層修士x1。獲得較多戰鬥經驗。】

【系統能量+5。當前能量:12/100。】

【獲得:血飲刀(下品法器)、未知儲物袋x1。】

林軒拄著血飲刀,單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如同散架一般,嘴角還在不斷溢血。剛才獨眼龍那一拳,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生命值:63/100。狀態:內出血,多處軟組織挫傷。】

但他贏了!憑藉更勝一籌的肉身、資料化視野找到的弱點、以及悍不畏死的打法,他越級反殺了煉氣期三層的對手!

他抬起頭,冰冷的目光投向海面上那艘黑船。

船上,剩下的乾瘦猴子和那個水手,早已被這電光火石間的逆轉嚇得面無人色。他們看到老大被殺,哪裡還敢停留?

“快!快起錨!開船!離開這裡!”乾瘦猴子尖叫著,手忙腳亂地去拉船錨。

想跑?

林軒眼中寒芒一閃,強提一口氣,抓起地上那柄魚叉,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正在起錨的水手猛地投擲過去!

“嗖——!”

魚叉化作一道黑影,跨越數十米的距離,精準地貫穿了那名水手的胸膛,將他死死釘在了甲板上!

乾瘦猴子嚇得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其他,噗通一聲跳進海里,拼命朝著遠方游去。

林軒沒有去追。他傷勢不輕,而且需要時間消化戰利品,處理現場。

他走到獨眼龍的屍體旁,撿起那個看起來髒兮兮的儲物袋,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血飲刀。刀身上的暗紅色彷彿更加鮮豔了,隱隱傳來一股渴望鮮血的悸動。

“噬主的東西……”林軒冷哼一聲,運起《九轉焚天訣》,一股灼熱的氣血之力湧入刀身,將那絲微弱的煞氣強行壓制下去。這刀煞氣太重,暫時不能用,但作為戰利品和底牌收著。

他迅速打掃戰場,將幾具屍體拖入林中掩埋,處理掉血跡。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艘擱淺在沙灘邊的黑船上。

這艘船,現在屬於他了。

他忍著傷痛,踏上舢板,划向黑船。這是他離開荒島的希望,也是他踏入更廣闊修仙世界的第一塊跳板。

登上黑船,甲板上還殘留著血跡。他仔細檢查了一番,除了些生活物資和普通的武器,並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乾瘦猴子跳海時太過倉促,似乎沒來得及帶走什麼。

林軒走進船艙,在一個簡陋的房間裡,找到了一張粗糙的海圖,以及幾塊黯淡的下品靈石。

他攤開海圖,上面標註著“黑風海域”以及周邊一些島嶼和勢力的名稱。其中一個標記著骷髏頭、名為“血骷島”的地方,被重點圈了出來,似乎是這夥人的老巢。

“血骷島……海盜嗎?”林軒若有所思。他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遠航,需要先養好傷,並熟悉如何駕駛這艘船。

他將海圖和靈石收起,然後開始清理船上的痕跡。這艘黑船,將是他下一步行動的關鍵。

站在船頭,望著茫茫大海,林軒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堅定。

解決了眼前的危機,擁有了船隻和海圖,他的前路,似乎清晰了一些。但黑風海域的兇險,血骷島可能存在的報復,以及青嵐宗的陰影,都提醒著他,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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