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內光線昏暗，瀰漫著濃烈的酒味。
幾張粗糙的木桌散落在房間裡，坐滿了客人。
他們大聲喧譁，划拳行令，吆五喝六，好不熱鬧。
阿木爾環視一圈，並沒有看到巴音的身影。
他走到櫃檯前，輕輕敲了敲桌面。
“店家，來壺好酒！”
一個身材臃腫，滿臉油膩的婦人從後廚走了出來。
她的手裡拿著一個抹布，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櫃檯。
“客官，要什麼酒？”
“你們這最好的酒是什麼？”
阿木爾問道，眼睛卻不停地掃視著酒館內的客人，試圖找到巴音。
婦人撇了撇嘴。
“最好的酒？那得看您有多少銀子了。我們這有從西域來的葡萄酒，也有從大燕京城來的燒刀子，還有……”
阿木爾打斷她。
“就來一壺燒刀子吧。”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放在櫃檯上。
婦人拿起銀子，掂了掂重量，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
“好嘞，客官您稍等。”
說罷，她轉身進了後廚。
阿木爾找了一個角落的桌子坐下，靜靜地等待著。
他一邊觀察著酒館內的情況，一邊輕輕敲擊著桌面。
過了片刻，一個身材矮小，留著兩撇小鬍子的男子從後廚走了出來。
他的手裡端著一壺酒和兩個酒杯。
這名男子走到阿木爾面前，將酒和酒杯放在桌子上。
“客官，您的酒。”
男子說著，目光在阿木爾臉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異樣。
阿木爾不動聲色地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又給男子倒了一杯。
“店家，這酒不錯。”
男子笑了笑，也在阿木爾對面坐下。
“客官喜歡就好。”
說著，他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這可是從大燕京城來的上等燒刀子，一般人可喝不到。”
阿木爾也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好酒！”
他放下酒杯，盯著男子，低聲問道：“你是巴音？”
男子放下酒杯，眼珠轉了轉，壓低聲音反問。
“你是……？”
阿木爾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伸進袖中，露出匕首的刀柄。
刀柄上刻著一隻展翅飛翔的雄鷹，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特有的標記。
男子看到刀柄上的雄鷹，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他點點頭，低聲說道：“我是巴音，你是阿木爾？”
阿木爾點點頭，將匕首重新放回袖中。
“是我。”
“哥，你怎麼來了？還弄成這幅樣子，我差點沒認出來你。”
巴音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驚訝和擔憂。
“奉黃雲天之命，前來打探雲陽城內的虛實。”
阿木爾低聲說道，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巴音嘆了口氣。
“現在城裡戒備森嚴，到處都是燕軍的探子，你這個時候來，太危險了。”
阿木爾擺了擺手。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我既然拿了人家的好處，就要把事情做全了，城裡的情況怎麼樣？”
他說著，拿起酒杯，將杯中剩餘的燒刀子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讓阿木爾微微眯起了眼睛。
巴音一聽便明白，肯定是自己表哥又收了人家的好處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酒壺給阿木爾的杯子重新斟滿。
昏暗的光線下，巴音佈滿血絲的眼睛裡閃過幾分擔憂。
“哥，你這次來，到底想問什麼？”
阿木爾放下酒杯，目光銳利地盯著巴音，沉聲問道：
“雲陽城內的兵力部署和守城將領的情況，你瞭解多少？”
巴音環顧四周。
酒館內人聲鼎沸，煙霧繚繞。
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又摸了摸下巴上短短的鬍鬚，眼神閃爍不定。
巴音湊近阿木爾，壓低聲音說道：
“哥，現在城裡的情況很複雜，燕軍加強了戒備，到處都是他們的眼線……”
阿木爾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巴音的話。
無錯書吧“少廢話！我只想知道城內的兵力部署和守將的情況！你直說便是！”
巴音被阿木爾凌厲的目光嚇了一跳。
他嚥了口唾沫，緊張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城內現在駐紮著五千燕軍，由李將軍統領，此人作戰經驗豐富，為人謹慎，不好對付。北城門防守相對薄弱，但最近也增加了兵力，恐怕不容易攻破……”
巴音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入阿木爾的耳中。
他時不時地抬眼觀察周圍的情況，眼神閃爍不定。
阿木爾聽完後，眉頭緊鎖。
北城門是他們原定計劃的突破口。
如今看來，這個計劃需要重新調整了。
阿木爾沉默片刻，又問道：“城內可有其他勢力？”
巴音猶豫了一下，眼神閃爍，似乎在權衡什麼。
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目光飄忽不定，最後還是湊到阿木爾耳邊，用更低的聲音說道：
“城內有一股江湖勢力，名為‘黑虎幫’，他們人數眾多，且對燕軍多有不滿，或許可以利用……”
阿木爾聽後，眼底精光一閃。
他從懷裡掏出一小袋碎銀放在桌上，輕輕推到巴音面前。
“這些銀子你拿著，就當是辛苦費。”
巴音看著桌上的碎銀，眼睛一亮，但隨即又推辭道：
“哥，這怎麼好意思……”
“拿著吧。”
阿木爾語氣不容置疑。
“你幫我打探訊息，也擔著風險，這些是應得的。”
巴音推辭一番後，還是將銀子收入口袋，臉上堆滿了笑容。
“哥，你放心，我一定盡力幫你打探訊息！”
阿木爾點點頭，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站起身，拍了拍巴音的肩膀，低聲說道：
“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巴音也站起身，恭敬地送阿木爾到門口。
看著阿木爾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巴音這才轉身回到酒館。
……
阿木爾走出酒館，感受到雲陽城傍晚略帶寒意的空氣。
他攏了攏身上的粗布衣衫，壓低帽簷，快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馬車。
街道上人來人往，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
阿木爾目不斜視，腳步沉穩，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路人。
他走到馬車旁，低聲吩咐車伕。
“出城。”
車伕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他連忙跳上車，揚起馬鞭，驅趕著駱駝緩緩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