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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人要相信光

天雲國宜州城中。

高達九層樓的棲鳳樓是整個宜州最高的建築,高過原宜國皇城的所有建築。

若不是因為其地處南城,與皇城之間隔著一條宜江,早被宜王拆了。

不過如今的宜王已非宜王,而商盟還是那個商盟。

所以這棲鳳樓不但沒有礙了誰的眼,反倒愈發耀眼起來。

李佳宇和柳柒七都是從地球來的人,他們知道何為自由經濟。

所以天雲國允許自由貿易,而且七國歸一之後,又沒了關稅。

這樣的土壤,對於靠經商起家的張榮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利好。

不過最近,他卻不怎麼高興得起來。

究其原因,是因為他的金手指快要到期了。

他能這麼快在這個世界崛起,是靠的什麼?

智慧?勇氣?毅力?

不,當然不是。

他靠的是開掛。

他其實才是第一個穿越到天雲大陸的現代人。

當初穿越到天雲大陸之前,神仙讓他從一堆金手指中挑兩個。

張榮挑了兩個他最想要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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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是足以讓任何女子都為他傾倒的帥。

第二個則是可以學會許多絕世武功。

他選這兩個能力的原因無他,就是想耍帥。

但是耍帥容易捱打,有絕世武功就可以免捱打。

正是因為有了這兩個神賜天賦,他的人生一度走上巔峰。

因為帥到令任何女子都傾倒,所以他很容易就靠經商賺了一大筆錢。

畢竟在掙錢這種事情上,女人的錢是最好賺的。

雖然他的帥不能傾倒男人,但他可以靠傾倒女來征服男人啊。

所以他很快便成為了整個天雲大陸最富有的男人。

不過這些,都建立在他擁有金手指的基礎之上。

而這兩個能力,隨著任務的完成,即將要消失了。

能力消失這個後果,則是張榮自己做出的選擇。

任務完成後,神仙給了張榮一個選擇的機會。

選擇一:

回到現代世界,帶著如今的能力。

選擇二:

留在天雲大陸,失去如今的能力。

在天雲大陸做了這麼些年生意,張榮早已經是一個商人思維。

權衡利弊後,他發現第二個選擇似乎更舒服。

因為即使帶著那兩個能力回到現代世界,他還要從一窮二白開始打拼。

而在現代世界是不能隨意展現絕世武功的。

並且現代世界的武器,比天雲大陸先進了許多,他的絕世武功可能最後只是一個笑話。

而傾倒一切女人的帥,在現代世界雖然有用,但可能用處不會是他想要的那種效果。

但留在這個世界的好處便大得多了。

首先自己已經擁有了如此多的財富,即使沒有特殊能力也能橫著走。

其次,因為帥這個能力的加成,他來到這個世界後便一直沒見老。

反倒是他身邊那些紅顏知己們一個一個的老去了,這就讓人心情很差。

他想做一個風流的大俠,但不是一個無情的人。

甚至,他比許多人都還要多情。

因為感情這種東西,最是玩弄不得。玩弄感情之人,最終都會被感情所玩弄。

他的帥,讓他認識了無數有血有肉的姑娘的同時,也讓他無法割捨與這些姑娘的感情。

有道是,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若不能偕老,風流便失了意義。

所以失去能力,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至於第二個能力,則不那麼重要了。

畢竟他只是失去學習的能力,不是被廢去一身修為。

所以他如今依然是整個天雲大陸懂得最多絕世武功之人。

最關鍵的一點,還是因為這個世界的美人才是真正的美人。

純天然無汙染,有精通琴棋書畫的大家閨秀,有英姿颯爽的女俠,還有媚豔雙絕的風塵女子。

無論如何也是他心目中的天堂。

這樣的世界,誰又捨得離開呢?

明白了自己的心聲之後,張榮突然便看開了。

“公子可是想哪位妹妹了?”

一個美豔的素衣女子端著一壺酒來到房中,見張榮憑欄而望,一臉悵惘的樣子,便開口問了一句。

這女子看著約莫四十來歲。

儘管時光在她的面上留下一些痕跡,但知性的氣質和依舊姣好的身軀卻掩藏不住她的美麗。

此女便是天地商盟宜州分號的負責人,陳妍燕。

她來到張榮身後,輕輕環繞著他的左臂,將頭靠在他肩上。

張榮雖然只是二十來歲的面貌,但並不抗拒這個陪伴了他二十餘年的美人此舉。

他輕輕把著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掌心來回撩划著。

“我想就在這裡待著,哪裡也不去了。”張榮老氣橫秋地說到。

陳妍燕歪著頭,臉貼在他的肩上。

“不走便不走了,城南合江坊中有處大宅子,將所有姐妹們都接來,也能湊個三宮六院出來。”

張榮聞言,搖了搖頭。

“那樣……還是多少有些吃不消。”

“什麼吃不消,男人可興不得說自己不行。”

張榮長吁了一口氣。

“要知道,對於中年男人來說不行也是一種福報呢!”

聽張榮如此說,陳妍燕鬆開了他的手臂,前俯後仰地笑起來,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合著姐妹們是讓你受了多大委屈是吧?”

張榮臉上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來,搖了搖頭。

“委屈是不可能委屈的,我只是有些捨不得。”

“呸,你說什麼呢?”陳妍燕趕緊呸了兩呸,“你這話聽著怎麼那麼不吉利?”

“許是今日想了太多吧,有些多愁善感了。”

說完這話,張榮轉身將面前風韻猶存的女子一把抱起,用實踐去驗證真偽去了。

……

……

大青山中,講武堂內。

馮海鈞正襟危坐在講桌後面。

講桌之下,是整整齊齊坐著的一干年輕將領。

“請問瘋馬老師,你怎麼看待忠誠這個詞?”

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愣頭青問到。

馮海鈞眯縫著雙眼,看了看這來自安靖陳家的小少爺。

“拋開物件談論忠誠,就像是無的放矢一般荒誕。”

“你想要問忠誠,那我問你,應該對誰忠誠?”

馮海鈞的問題,將那學生問得一愣。

“當然是對王的忠誠。”

馮海鈞笑了笑。

“那若是王讓你殺死一百個無辜百姓來證明自己對他的忠誠,你會如何做?”

學生一愣,答道:“王不會下那樣的命令。”

“你做過王嗎?”

學生搖搖頭。

馮海鈞站起身來,問道:

“那你可知道做一個王會承受何種壓力?”

學生又搖搖頭。

馮海鈞接著問:

“那你覺得一個王需要提防多少人?”

“敵國的威脅,往往都是明面上的,即使是在暗處的行動,也可以透過各種現象來判斷。”

“但是對於身邊之人,應該如何提防?”

“人都是逐利的,世家大族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會與王爭權。”

“王身旁之人,在獲得權力變現帶來的利益後,也會想要獲得更多權力。”

“更別說那些類似天地商盟一樣的無權派人士,他們想要保護自己的利益,也要奪權。”

“權力這種東西,是永遠無法平均之物。無法平均的東西,就需要被保護。”

“一個王為了保護自己的權力,讓你殺死一百個可能對他有威脅的平民,你殺還是不殺?”

馮海鈞一通大白話的邏輯,讓在場所有學生都汗流浹背。

也虧得他是當過王的人,才敢將這些人們一直遮遮掩掩的大實話擺在明面上說出來。

提出問題的學生支吾了半晌,流著汗水道:

“學生……學生不知……”

馮海鈞聞言搖了搖頭。

“你是大青山講武堂的學生,怎麼能說不知?答案就兩個,殺或不殺。”

“你所謂的不知,只是不敢當著眾人的面直說罷了。”

“你的選擇一定是殺,因為你就是這麼一個無的放矢之人。”

“或者說,你是一個遵從本性之人。”

“人之本性,趨利避害。你所忠於的,不是王,不是人民,不是任何一種道德。”

“你所忠於的,只是兩個字——利益!”

“人只有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內心忠於的東西,才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若你忠於君王,哪怕是赴湯蹈火,哪怕是濫殺無辜,你也會忠於君王。”

“若你所忠於的是人民,只要能救人民於水火,你便能殺身成仁,你便能起兵反王。”

“現在你來告訴我,什麼是忠誠?”

一眾學生聽了馮海鈞此番言論,頓時眼中放出一陣光芒來。

“那敢問老師是忠於王還是忠於民?”另一個白衣青年問到。

馮海鈞搓了搓下巴,答道:

“我忠於寒雲王,寒雲王讓我忠於人民,你說我忠於誰?”

白衣青年若恍然大悟狀。

“老師忠於自己!”

馮海鈞聞言哈哈大笑,“那我是怎樣的一個自己?”

白衣青年不慌不忙地拱手答道:

“老師是一個相信光的人,所以老師忠於的,是老師認為正確的人和理念。”

“為了這個理念,老師叛出華國又二伐華國,自立為王又捨棄王位。”

“這些,都是老師忠於自己理念的表現。所以老師,是一個對自己絕對忠誠之人。”

馮海鈞聽了白衣青年此言,拍手叫好道:

“樂果此言,頗得寒雲王精髓!”

白衣青年抬眼看了看馮海鈞,又四下掃了一眼。

“老師在天雲傳授寒雲王之學,是不是有些……”

馮海鈞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如你所說,我是一個忠於自己之人。我既然相信光,我就不懼殺身成仁。”

“我在戰場上流血廝殺且不懼,還懼那些明槍暗箭?”

白衣青年聞言,當場跪了下來。

“察其言,觀其行。老師以身作則,傳授我等忠誠之道,樂果受教了!”

在白衣青年說完此話之後,一眾學生們都競相跪下。

“學生受教了!”

馮海鈞見狀,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真如韓王所說,人群之中總會有追光之人啊!”

他喃喃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