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二狗子反應迅速,一見渾身衣服著火,一邊從高臺鐵架子上往下摔,一邊胡亂撕扯著身上著火的衣服,等人噗通一聲摔落在下方的泥土上時,二狗子渾身上下也已只剩下一條沒著火的三角褲衩。
“他孃的,都是大老爺們兒你跟我玩這陰招?”
二狗子滾起身形,氣得指著臺子上的西裝男就罵。
西裝男卻不理他,只是微笑著朝他微微一眯眼,霎時間又聽呼啦一聲,二狗子褲衩子也著了……
看到此情此景,我不由的心頭一驚。
要知道,這可是陽世,不是陰間,更不是陰陽交界的幻境之中。
那西裝男只隨口說出的一句話,話一出,法一至,而且沒有任何預兆,甚至連我都沒有發現任何細節和佈陣變化。
更令人稱奇的是,西裝男立在高臺上一動不動,卻還在壓著下方亂戰的五行陣陣腳。
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禁一陣打鼓,心說這西裝男於風水佈陣術的利用,簡直比我高出不知道多少個檔次,就算我爬上去又能怎樣?必死無疑。
只我片刻間的一猶豫,就彷彿被西裝男敏銳的捕捉了到,西裝男低頭朝我看來,微微一笑道:“馬皛乙,怕就下去,你才重獲自由不久,大好時光等你去享受,何必來蹚玄門的渾水?”
那西裝男嘴上這麼說著,可那雙眼神裡卻如同住著兩隻困獸,貪婪且激動地盯著我,像在挑釁。
“你當我怕你啊!”
一時間,怒火再度從我心中衝出,我一把攥住上方鐵架子,又開始往上爬。
西裝男見狀先驚後喜,又是一笑:“馬皛乙,光有膽量,可救不了你的命……”
西裝男說話間手指微微一動,同一時間,一股冰寒突然從我手裡拽著的鐵架子上傳來,那溫度不是鐵的冰涼,而是冰的刺骨。
不等我把手從鐵架子上鬆開,就見一團寒氣已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迅速將我五指和鐵架子凍到了一體,再想鬆手已經完全動彈不得。
然而這時那西裝男手指卻又一動,一股灼熱,又從我另一隻手緊抓著的鐵架子上傳來,彷彿鐵架子一轉眼的功夫就被燒得滾燙,疼得我一聲悶哼,不由得將手趕緊甩脫,定睛一看,原本手握著的那段鐵架子,已如岩漿般火紅。
眼見我目露彷徨沒了主意,那西裝男噗嗤一笑,又低著頭朝我喊道:“看來我是高估你了,馬皛乙,你連膽量都沒有……你就現在這裡掛著吧,等我們忙完了正事,我再放你離開……”
“誰放誰還不一定呢!”
西裝男語氣平和,然而那諷刺的話語卻像一把把尖刀扎進我的心房。
回頭看,各處戰局正凶。
遠處最先交鋒的保安和工人們,如今還能好好立著互搏的已沒剩多少,大部分都已頭破血流地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坑沿處,雖最初在我軍陣指揮下打了對手一個出其不意,但雙方相比之下,顯然藍燈照那百十號妖人的道行更勝一籌,而且長期配合行動,早磨練出了不小的默契。再看我們這一方,不過是白家樓、藍花會和一群懶散陽差臨時組成的草臺班子,真纏鬥久了,哪是人家的對手,陣型早已被反應過來的邪道中人們衝散,並開始反擊……
而臺子下,戰局更不樂觀,二老祖和吳二叔兩位老前輩,論鬥法經驗遠超周圍四人,但若論及體力,以及那四人莫名其妙增加的道行,兩位老者明顯吃虧。
之前二老至少還能從容自保,可只我爬上鐵架子的功夫,由於腦血栓而腿腳不便的吳二叔,已連中了邱小珍三四擊口劫雷法,而二老祖召出嶗山紙人,也被楊守正的龍門道紙人徹底壓制……
一時急上心頭,我哪兒還顧得上多想,突然間腦子一轉又賊起飛智,盯著那根火紅火紅的鐵架子,索性一把就抓了過去……
霎時間就聽滋啦一聲,伴隨著一股鑽心劇痛從掌心傳來,我牙關再咬不住,疼得一聲淒厲慘叫……
高臺上,那西裝男顯然也並沒料到我這一招,眼神中竟不由自主地一慌。
“馬皛乙你瘋了嗎?自殘難道就能贏得了我?”
伴隨著西裝男一聲嘶吼,我強忍劇痛,又把已經被灼燒的皮焦肉爛的手掌往起一抬,迅速按向了另一側被冰封住的那根鐵架子……
灼熱感瞬間被冰寒所取代,而相對的是,我掌中帶來的熱流也在一瞬間湧向鐵架上的冰霜,只片刻的功夫,伴隨著冰霜的融化,我被凍在鐵架子上的那隻手終於得以抽回,趁那西裝男沒再使陰招,雙手抓著鐵架子蹭蹭蹭就往上爬……
“瘋子,真是瘋子……”
西裝男見狀,氣得瞪圓雙眼。
我也不甘示弱,一邊爬一邊怒聲吼道:“再來呀!看你還有什麼邪招!今天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用牙咬,我也爬上去和你一決高下!”
無錯書吧“給臉不要!”
西裝男又一瞪眼,惡狠狠道:“給我廢了他的雙手,我看他怎麼用牙咬著爬上來!”
也是奇怪,之前西裝男作法調動風水,言不出法既隨,然而這次卻如同在求助身邊什麼人一邊,可言都出了,法卻未至,西裝男的身邊更沒有任何人在。
“無相生!你聽不到我說話?快動手!”
忽聽那西裝男又一聲吼,霎時間,一團陰風突然自西裝男周身猛然颳起,如詭異的旋風般自上而下,朝我逼來……
旋風瞬間套住我的身體,一時間,竟如同有無數只怪手將我周身各部位拉住,試圖將我從鐵架子上扯下去。
我沒別的辦法,只能拼盡全力用手用腳緊緊纏住鐵架子不松,然而那凜冽的怪風中卻像藏著一把把無形的刀,開始在我衣服以及面板上劃下一道道細密的裂痕……
劇痛頃刻間襲遍我全身上下,千百道小傷口匯聚而成的劇痛,彷彿快要把我整個人碎屍萬段……
“太欺負人了……我受不了了……”
突然間,一個憤怒的聲音從我腦海中傳出,我聽出那是我的聲音,但絕非我的語調。
是中屍彭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