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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追兵

“你這色胚!”

魚秋雁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敢真的鬆開雙手和裴野動手。

只能無措站在原地,嘴角淌血,楚楚可憐。

裴野大驚失色,還以為是自己一刀用力過猛,將其給傷著了。

也不管對方那戒備憤恨的眼神,大步流星向魚秋雁靠近,隨後猛地一把扯下架子上被炭火烤得溫熱的虎皮大氅。

魚秋雁正要掙扎反抗,整個人便被沉浸在了溫暖當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抬頭看向裴野。

卻發現這粗野至極的漢子此刻滿臉認真嚴肅,明顯懷揣著絲絲歉意。

“坐在這兒別動,我去城中給你綁個大夫來!”

說著便如一陣狂風般轉身而去,那疾速遠去的背影,顯然是真的在關心她的傷勢。

魚秋雁心中一時隱隱有些悸動,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只是覺得,自山莊中老一輩逝去,由她承擔家業以來,人人都在仰望她的鼻息聽事,卻無人關心過她的感受如何。

不管是面對山莊門下越來越衰退的產業時的無助,還是在紅葉那丫頭成長起來之前無人扛大旗的無力,都是由她這個婦道人家在揹負著。

但此刻一個陌路之人、一個山寨劫匪、一個剛剛還對她輕薄之人,卻在關心她。

魚秋雁緊了緊身上的大氅,上面帶著獨屬於那個男人的氣息,粗野但不難聞。

很暖和。

她一時腦子有些亂,但還記得自己的傷勢不是普通大夫能治的,便對門外已經遠去的身影冷聲喊道:“回來!”

裴野還以為魚秋雁要叫他帶什麼東西回來,於是很聽話地轉身回屋。

疑惑地看向她。

魚秋雁不去看他,臉上的紅暈已經消退:“我身上的傷並非你造成的。”

裴野一愣,隨即鬆了口氣,下意識地反問:“那是誰?”

魚秋雁的聲音難得悶悶地有了點情緒:“藏劍山莊的人。”

或許是因為裴野剛才的關心,讓她想起了此前獨自支撐家的往事,鬼使神差般想找個人傾訴一下。

“我們落霞山莊和藏劍山莊乃是世仇,當年紅葉的爹孃便是死於藏劍山莊當代莊主之手,紅葉行走江湖時,也殺了他們不少人。”

“此行我們本來只是給紅葉尋找鑄劍的材料,但不知為何走漏了風聲,遭到藏劍山莊的人埋伏圍殺。”

她說著看向裴野:“我的實力只有二流,對方領頭之人比我厲害不少,此前交手時遭他暗算受了內傷,所以你無需過責。”

裴野恍然:“難怪你們這大雪封山的日子也還在趕路,遭我劫了道。”

魚秋雁點點頭:“我們落霞山其實也就紅葉能扛大旗,此行若不加緊逃命必然全軍覆沒。”

裴野問道:“還有追兵?”

魚秋雁翻了個白眼,熟婦的氣質一覽無餘:“江湖中人誰不知道做事要斬草除根?”

裴野哭笑不得,本來還以為自己搞砸了,沒想到經過這事二人的關係竟然還增進自然了不少。

世事當真奇妙!

他順著魚秋雁的方向在地上盤腿坐下。

又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小子,略微一盤算,大概就能推測出這位寡婦大概是太久沒人關心,覺得孤獨寂寞冷了,如今好不容易碰上個能說上幾句話的。

畢竟落霞山莊姓魚,她自生來就身處高位。

雖說後來有了魚紅葉這號人物,但對方又是她晚輩,一時沒有共同語言。

此刻算是有了暫時的精神寄託。

裴野藉著體質的原因沾了對方的光,自然也願意讓她能多寬心幾分。

便拍著胸口保證:“放心,在我這地,誰來了都得死,你安心養傷便是。”

只是還沒等魚秋雁回應,屋外一顆帶血的人頭便已經飛了進來,落在二人身前不遠處。

滾了幾圈後面朝裴野,瞪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裴野看這人頭面相頗為眼熟,顯然是山寨中眾多劫匪之一。

緊接著一道乖張冷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好大的口氣!”

魚秋雁霍然起身,方才的放鬆蕩然無存,目光死死地盯著屋外逐步靠近的人影。

“豐元青,你來得好快!”

名叫豐元青的中年男人邪笑著走進屋內,看也不看尚且坐在原位沒動的裴野,而是盯著魚秋雁精緻的鵝蛋臉,嘴角帶著笑意。

“美人在前,我怎能不快?”

他將手中長劍上的血水甩盡,語氣中滿是戲謔。

“只是我怎麼都沒想到,落霞山莊當代家主,竟然被一個不知從何處跳出來的小小山匪給搶上了山,也不知有沒有被糟踐。”

“這世事當真無常!”

魚秋雁冷著臉不說話,只是將身上的虎皮大氅繫緊,已然做好動手的準備。

但很顯然,由於胸口衣襟的破損、本身就有傷在身、再加上身穿大氅導致的行動不便。

她就算是全盛時期估計也使不出一層的氣力。

卻不想這時,身後的裴野嘆了口氣,悠悠起身,在她愣神之際將她擁護至身後。

“真是說誰到、誰就到,你是曹操還是我是曹操啊?”

豐元青疑惑地看向他:“曹操又是何人?”

裴野無趣地擺擺手:“沒事,只是一種傳統美德、一種武學體質。”

說著將環首刀從後背拎起,擺了個橫刀的姿勢,眼中的狂野如風中野草般繚亂飛舞、肆意激盪。

以前也只是待在寡婦身邊修行武道,還沒試過和寡婦在一起的時候對敵。

更何況是魚秋雁這等傾國傾城的美婦!

他笑得燦爛而狂狷:“美人在側,大丈夫豈能畏畏縮縮?”

“今日便由我這山匪,來試試你藏劍山莊水分如何!”

說著便已是一步踏出,腳下磚石碎裂,一眨眼人已呼嘯至豐元青跟前。

雙手握持的重刃攜帶萬鈞之勢,重重斬向豐元青的脖頸。

豐元青驚駭失色,全然沒想到這山匪速度竟是如此之快,只能匆忙提劍格擋。

隨著“鐺”的一聲火花四濺,他感覺自己宛若遭到了攻城錘撞擊一般,猛地便飛出了屋外。

在雪地中剛剛站穩身形,那恐怖駭然的身影便又至跟前。

沒有過多的花裡胡哨,又是一擊橫斬襲來,豐元青只能運起內力格擋。

隨後斬擊便如同雨點一般落下。

“鐺鐺鐺——”

金鐵交鳴的密集聲響將整座沉睡的寨子驚醒,躲在屋內取暖的山匪們,紛紛走出屋外檢視情況。

卻只見漫天雪塵中,兩道快到模糊的黑影閃轉騰挪,外加火星四濺。

魚秋雁也一臉複雜地跟了出來,見裴野的身影占據上風,便沒貿然插手。

她一時有些搞不懂,明明此前自己對他還冷嘲熱諷、百般戒備,他渾然不在意不說,為何還願意為自己狙擊來犯之敵。

明明兩人在今天之前都還不認識!

他一個落草為寇的山匪,一個粗野之人,竟然只在短時間內就讓她覺得當真魅力風情,世間男兒不過如此。

也第一次讓她覺得,有個人能當靠山的感覺真好。

哪怕他的真實年齡,不會比紅葉那丫頭大上多少。

魚秋雁拍了拍自己有些隱隱滾燙的臉頰,注意力已全然不在雪地中的對決上。

秋雁醒醒,你已是成過親,過了三十的女人了,怎還會同那少女般一夜便被男人勾走了魂兒?

真不知羞!

這邊美少婦的心思已然亂了,那邊裴野卻是越戰越勇。

穿越兩年來,他第一次對於自己不斷努力提升的實力有了個真切認知,雖說這份認知中可能要加上魚秋雁這寡婦的一份Buff功勞。

但自己底子始終在那擺著,再加上只要魚秋雁在場,自己每一刀揮出,都能感受到下一刀的真切提升。

那種不斷得以被滿足的成就感,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忍辱負重當了兩年萬人唾棄的劫匪,是有所值得的。

此刻豐元青再不復剛才的高手風範,髮髻凌亂,臉色蒼白。

在裴野一記更比一記沉重的斬擊中,雙手早已失去知覺,身上更是如同被千斤鐵錘錘過一般疼痛難耐。

雖然還沒切實地吃到裴野的一記斬擊,但虎口指節等關節處,卻被崩得皮開肉綻。

整個人已搖搖欲墜。

不論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沒有內力加持,這畜牲是怎麼揮出這麼重、這麼快的刀的。

就憑那橫豎不過三流的刀法嗎?

豐元青這個藏劍山莊的中流砥柱想不明白,因此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當渾身冒著熱氣的裴野提著他雙眼圓瞪的腦袋,扔到魚秋雁面前時,不難猜測他心中尚有冤屈未了。

此刻魚秋雁臉色已恢復了平靜,看也不看地上的人頭一眼。

只是直勾勾地盯著裴野的那張野性十足、稜角分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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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為何要幫我?”

裴野沒好意思說,剛才看了你的大熊,還弄壞了你的衣裳,就當是賠禮了。

他只是撓了撓頭:“佳人在側,哪兒有不表現表現的道理?”

此話卻聽得魚秋雁心跳都落了一拍。

他、他說我是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