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案子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打破了僵局，讓我們都很意外，但是具體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那對母子要偽裝，然後在十幾年的時間裡殺那麼多人呢？

這個疑問困擾著陳軍，至於我，我倒是不想知道那麼多。

我們在醫院裡等了一夜，秦月二叔秦康才從急救室裡面被推出來，像他這樣的惡魔還能活著，是因為法律還不允許他現在死，否則，他死一百回都夠了。

陳軍把一包煙盒給捏碎，地上都是菸頭，我們等了一夜，他接到通知之後，就跟我去病房，開啟病房的門，我看到病床上躺著的秦康，他表情很平靜，平靜的讓人髮指，眼神裡似乎沒有什麼色彩，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是從表面上看，秦康跟秦風長的很像，幾乎一模一樣，特別是那雙手，又大又長，只有頭上的頭髮能夠區別他們的不同，秦風一頭烏黑的頭髮，而秦康卻是禿頂，周圍的頭髮也亂糟糟的。

看到我們，他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我實在不能相信，一個人殺了那麼多人之後，內心還能這麼平靜，而且是被抓的情況下。

陳軍坐下來，說：“在你的家裡後院，我們找到了十一具屍體，是你殺的嗎？”

秦康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這讓我跟陳軍都雨點意外，陳軍有點無奈，說：“那你說說，為什麼要殺人吧？又為什麼要專門殺舞蹈演員？而且，還要切掉他們的腳趾？”

秦康笑了一下，是那種很無所謂的笑，他開口說話，但是嗓子似乎因為太久沒有說話而無法發聲，終於，他嘗試了很久之後，才發出一陣嘶啞的聲音，他說：“我媽媽討厭我嫂子...”

我跟陳軍都很意外，這跟他嫂子有什麼關係？

秦康平淡的說：“十一年前，我無意間看到我嫂子洗澡，被她發現了，她就是罵我，要把我趕出去，我母親就跟我說情，但是被她踢了一腳，我母親就生氣，要打她的腳，我哥哥說舞蹈演員的腳很重要，不能打，這讓我母親心裡很不舒服。”

陳軍拿著筆記，我聽著覺得驚訝，沒想到這件事的起因果然是從這裡開始的。

“繼續說...”陳軍說。

“我哥哥給我嫂子做了工作，讓她不要太生氣，我嫂子也沒有鬧，但是我們必須要搬出去，我母親因為賭氣，就帶我回老村子住，後來，我哥哥跟我嫂子給我介紹物件，他們希望我結婚之後，可以改一些壞毛病，我當時候很開心，我母親也很開心，但是相親的物件知道是我之後，就罵了我，特別是對方的母親，幾乎是用羞辱的字眼來罵我，這讓我母親更加的憤怒，對我嫂子也更加的懷恨在心。”

我聽著秦康冷漠的話，似乎他對之前的事情根本沒有懺悔或者後悔一樣。

他看著陳軍，繼續說：“那天，我哥哥跟我嫂子出去演出，跟我相親的那個女人突然來找他，我母親很生氣，就罵她是個狐狸精，說她根本就是喜歡我哥哥，而那個女人也沒有否認，這讓我母親更加的生氣，於是就動手打了她，說我跟我哥哥根本沒有區別，為什麼要這麼賤，對方也沒有客氣，也動手打了我母親，我看不過，就打了她，失手把他打死了。”

陳軍問：“是失手？還是故意的？”

“真的是失手，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情急，只是推了她一下，誰知道把她推到撞到了桌角，我當時很害怕，我母親倒是很冷靜，她讓我把屍體丟到附近學校的樹林裡，她當時還很憤怒，說跳舞的都不是好東西，一雙腳有什麼了不起的，就把她的腳趾頭給剪掉了。”秦康平淡的說。

我聽了有點無語，第一次案子，原來是一場意外，陳軍繼續問：“那麼後來呢？”

秦康說：“後來，我很害怕，我就躲在家裡，當時有很多警察來找我，我嚇的不能說話，坐在地上不能動，警察就送我去醫院，醫生說我得了怪病，可能會癱瘓，但是，其實我只是嚇的，不過後來我發現，我不能動了之後，警察就不來找我了，所以，我就一直裝病。”

我聽了跟陳軍對看了一眼，他有點慚愧，嘆了口氣，說：“那你為什麼要殺第二個人呢？據我瞭解，他們都是照顧過你們的人啊？你為什麼要恩將仇報呢？”

秦康笑了一下，說：“哪些女人都有一個特點，都是舞蹈演員，都是母親討厭的人，而且他們來照顧我們，只是處於討好我哥哥，這讓我跟母親都很憤怒，所以，我就殺了他們，母親就割掉他們的腳趾，她還說，讓這些自以為很高尚的人下輩子都不能跳舞。”

我聽了之後，觸目驚心，這個老婆子還真他媽的狠啊，我完全無法想象一個老婆子跟自己兒媳婦鬥嘴之後，能變成這樣的惡魔，居然成了屠夫，殺了那麼多人，還報復性的割掉他們的腳趾...

陳軍問：“一共你殺害的人有十六個人，為什麼你有的要拋屍，有的要藏在地窖裡呢？”

秦康說：“有幾個女學生來照顧我們第一次之後，就不在來了，她們嫌棄我們，我知道，所以，我就偽裝成我哥哥去學校找他們，把他們騙到郊外，然後殺了他們，那些在地窖裡的屍體，都是他們在我家的時候，我動的手...”

陳軍聽了，就把筆記本合上，然後站起來，或許該問的都問完了，突然，他轉身看著秦康，問：“你哥哥秦風知道你們殺人嗎？”

我聽了有些驚訝，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陳軍還在懷疑秦風有關係？

秦康搖頭，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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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之後，心裡極為震驚，陳軍也很震驚，這個時候陳軍才無話可說，然後跟我走了出去，他笑著說：“我就知道秦風不可能不知道，消失了那麼多芭蕾舞演員，都是他的學生，他能不知道？哼，見鬼了。”

我聽著，心裡極為難受，沒想到秦風居然知道他的弟弟跟哥哥殺人，但是為什麼他不報警呢？

秦風的為人我感覺很正直，為什麼他要包庇自己的弟弟跟母親呢？

陳軍帶著我還有周凱，直接回警察局，在審訊室，我們見到了秦風，陳軍直接把秦康的口供拿給秦風看，他看了之後，沒有意外，陳軍就問：“你既然知道你的弟弟跟母親殺人，你為什麼不報警？你知不知道你間接的害死了更多的人，你犯有包庇罪，你無異於是更可怕的惡魔。”

秦風低下頭，說：“生我者母，伴我者弟，我怎麼能舉報他們？”

陳軍很生氣，說：“那別人的生母胞弟呢？你有沒有想過別人？”

秦風說：“想過，我也很無奈，我不止一次的告訴學校告訴我的學生，讓他們不要來我的家裡，不要去我母親那裡，但是他們不聽，總是偷偷摸摸的去，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總是要去，是可憐我還是同情我，我總是警告他們不要去，為了阻止他們，我不在說話，不在那麼優秀，我放棄了成為鋼琴大師的道路，變得孤僻起來，為的就是阻止她們，但是學校裡還是不斷的有人消失，每次有人消失，我都知道，他們又在作惡了，我的妻子因此憎惡我，不肯醫治自己，她說她為她的罪孽贖罪，也說我這輩子無法贖罪，這真的是我的錯嗎？”

陳軍看著卷宗，無奈的搖頭，他說：“你確實很優秀，在二十年前就是鋼琴演奏家，而且在世界各地都有演出，只要你繼續努力，成為國際大師都不是問題，追求你的人也很多，這是以前的報紙，有個女學生為了追求你，在演出廳跟你表白，當時還很轟動，那些少女像是飛蛾一樣撲向你，但是你也真的像一把罪惡之火把她們統統燒死。”

“優秀是我的罪嗎？為了不讓他們繼續撲過來，我放棄了我的錦繡前程，放棄了更好的工作，跟我的妻子貧窮度日，連我的女兒結婚，我都被人看不起，連她的婚禮我都沒有辦法參加，這種恥辱誰來體諒我？那一切都是他們活該，我已經結婚了，已經一無所有已經邁入中年，他們還要纏著我，為什麼？我也想不通，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秦風憤怒的問。

陳軍說：“我也想不通，女人是很奇怪的動物，但是，這不是成為你包庇他們犯罪的理由，法律會審判你的。”

陳軍說著，就拿著卷宗走了，我站在隔音室，看著秦風，心裡有些落寞，一個男人太優秀也是罪過嗎？還是那些女人太愚蠢？對於人性，我有點迷失，不知道該怎麼去理解人的心裡到底想什麼，追求什麼...

我也不知道秦風是怎麼理解的，他的一己之私，間接的害死了更多的人，那些人都還是他的愛慕者，從劉珺對秦風的袒護還有對他家人的照顧來看，完全是出自內心的，我相信那些受害者也同樣是發自內心的，不管她們的目的是同情秦風也好，還是愛慕秦風也好，這都成了他們走向死亡的誘因。

我的內心不僅僅打了一個問號，人性，為什麼可以這麼自私，這，讓我很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