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棋馨及所有侍衛都眼前一怔。
明明蘇湛都沒有去過朝堂,為何知道朝堂的局勢?
李貴的確已經獨步朝堂,連皇帝都要退卻三分。
其實說到底,不是李貴善於拉幫結派,而是皇帝宋棋茗,本身就不是個做皇帝的料!
吳三恩眼見情況往不確定發展,隨即撐開笑臉上前道。
“諸位稍安,昨日事昨日書,今日還有宣旨,不敢再耽擱時辰了。”
他還帶著任務而來。
可現在這種氣氛下,如何才能實現?
無錯書吧蘇湛連聖旨都不接,要他去帝京,如何可行?
沉寂良久的宋清,忽然開口道,“賢婿先坐。”
隨即再度看向宋棋馨,“宣旨吧。”
蘇湛回身點了點頭,剛走兩步,又扭過頭,看向宋棋馨。
這一舉動將宋棋馨嚇了一跳,再度後退兩步。
蘇湛道,“大周朝無論何時都是宋家的天下,若李貴想要橫插一腳,我不介意與他鬥上一鬥。”
“你……若是鐵了心助紂為虐,那下次再見,我不介意與你也切磋一番!”
咚!
宋棋馨心臟漏跳一拍。
眼前模糊一片。
鬥……鬥上一鬥?
蘇湛竟然說要向李貴發難!
李貴兩朝丞相,把持朝堂幾十年,朝堂上盤根錯節,但主幹卻只有李貴一人。
蘇湛何敢?
一腔熱血?
還是……真有辦法?
還有自己……
與自己有什麼可斗的?
見宋棋馨愣神,吳三恩趕忙提醒了一聲,“公主殿下,該宣旨了……”
“對,宣旨。”
宋棋馨回過神來,高聲道,“跪迎聖聽……!”
可話音落下良久,眼前,宋清仍然坐在主位,不動如山。
宋北望與宋北凝分別坐在兩側。
而蘇湛側身而站,眸子內毫無波瀾,似乎周圍發生的,與他毫無關係。
反而。
吳三恩及一眾侍衛,朝著正廳裡面的放下跪了下去。
宋棋馨愣了三息,口中的“為何不跪”遲遲無法出口。
他們不可能跪。
連聖旨都不會迎接,為何要跪?
更何況。
這也不是聖旨,充其量是李貴所要求寫的黃絹書,蓋了玉璽大印罷了。
不跪,那便站著聽。
“朕承天命,撫有四海。念及蘇湛之賢能忠正,才德兼備,其心可嘉,其行可表。
今特加封蘇湛為太子少保,著其入東宮侍奉,輔佐太子,以啟聖智,以正德行。
望其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不負朕之所託,不辜國之厚望。
佈告天下,鹹使聞知。”
“蘇少保,即日啟程,前往帝京吏部報道。”
宋棋馨說完,將聖旨合上,遞向蘇湛。
蘇湛蹙眉,看了眼宋清後,再度回眸笑道,“太子少保?輔佐太子?”
“你倒不如直接說,入丞相府報道。”
聞言。
吳三恩當即心口一緊。
蘇湛這就洞察了?
原本的計劃便是,蘇湛接了聖旨後,便前往帝京,第一站先入丞相府報道,而後……
可他如何知道的?
真會未卜先知?
外面,沈峰耳郭微動,知悉了正廳內所發生的一切。
他心中也是一陣緊揪。
姑爺會答應嗎?
他不確定。
然而此時,嘉陵城北城門處,十分熱鬧,大隊騎兵踏馬而來,隊伍中間的囚犯極多,還有一些身份較高之人,被藏於蒙布囚車內,不見天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王府正廳內。
“你接與否,本公主都等你一齊前往帝京。”
宋棋馨道。
“公主殿下……”
吳三恩想要提醒,卻被宋清察覺視線,吳三恩當即閉嘴,眼前不斷閃爍,身形同樣顫抖不停。
“既然如此,那便放下聖旨吧。”
蘇湛說了一聲,隨即坐回椅子之上。
宋棋馨眼前一亮,“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本王的女婿說了,只是放下,沒說同意,你聽不懂麼?”
“皇叔……”
“稱梁王!”
宋清喝了一聲。
他自發越來越看不起宋棋馨,身為大周皇室公主,竟在為一個外姓丞相做事?
簡直丟人!
“是,梁王……”宋棋馨緊咬後牙,頓了頓又道,“蘇少保不用太過著急,七日之內,若決定好了,隨時可以告知本公主。”
“本公主隨時恭候。”
話說完,正廳內無一人搭話。
就差送客二字出口。
吳三恩見此,趕忙拉著宋棋馨出了梁王府。
一路直接回了落腳之處。
侍衛星辰並未跟著去宣旨,見自家公主回來,上前詢問道,“公主殿下此行可順利?”
“蘇湛!”
“本公主早晚讓你甘願臣服!”
宋棋馨怒不可遏,壓抑的情緒無法釋放,索性抬手,直接一旁保護極好的瓷瓶。
砰哧一聲,聲音不大,但卻引來了店小二。
店小二看到摔碎一地的瓷瓶,當即睜大眼睛,“爾等何故如此,可知這瓷瓶就是百十個你們,都買不到!”
宋棋馨自知理虧,掏出十兩銀子,“不就是裝飾瓷瓶,哭什麼哭?再去買一個不就得了?”
店小二當即怒火翻湧,從懷中掏出二十兩銀子,“你有本事去買兩個給我看看?”
“這瓷瓶可是土司土人所制,在梁州炙手可熱,動輒便是千兩銀子!”
“我店想著爾等外來客,有這瓷瓶也好感受梁州風土人情,可爾等卻如此莽撞且不可理喻!”
“出去!”
“我店不讓住了!”
星辰當即橫刀而出,“你一個店小二也敢如此豪橫,叫你掌櫃出來!”
店小二冷笑一聲,從肩膀處取下毛巾,“你如何斷定,我只是店小二,不是掌櫃?”
不多時。
宋棋馨與星辰,連同行李一齊給扔了出去。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星辰也沒辦法,若不出門,他們便會告官。
告官不就是告城主,城主不也是梁王爺的人?
此前看公主的樣子,顯然是與梁王府鬧了不愉快。
現在若再被告,只會更不愉快。
“公主稍安,屬下再去找客棧。”
宋棋馨心緒萬千,一股莫名的落差感席捲而來。
在大周帝京,她是高高在上的雲汐公主,為了來了梁州,連一家客棧都會攆自己出來。
就因為打破了一個蘇湛引進城內的瓷瓶?
囂張!
一個時辰過去了。
星辰垂頭喪氣而來,不知為何,問了七八家客棧,都以客滿為理由,拒絕了入住。
宋棋馨都不用想,那就是這些客棧老闆受到了蘇湛的指使!
“蘇湛!”
“真可惡!”
星辰聞言,雖然沒有說話,但早已腹誹不斷。
公主殿下太理想。
想讓蘇湛想她臣服,也許只有一個機會,那便是嫁給蘇湛。
用自己的方法,讓蘇湛成為裙下之臣。
不然就依照蘇湛的腦子,要玩弄公主殿下,簡單到不費吹灰之力!
可嫁給蘇湛更難。
總不能讓大周的雲汐公主,前去當妾室吧?
“喲,這不是雲汐公主麼?”
宋棡來了嘉陵城,一連好幾天,玩得不亦樂乎。
比荊州有趣多了。
“宋棡?”
宋棋馨微微蹙眉,宋棡不是在荊州麼,怎麼出現在了梁州?
還在嘉陵城?
難不成也是來參加婚禮的?
“王爺。”
星辰躬身一禮。
宋棡擺了擺手,看著宋棋馨道,“馨姐姐,你們也要去北城門看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