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呀......”楊波嚇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就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臥槽，原來只是一場黃粱美夢而已，滿心的歡喜和希望頓時化為烏有。
他剛才之所以傷心痛哭，完全是因為接到老媽的電話，說爸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原本只是偶感風寒，在村衛生站七叔那裡打了針開了藥，以為很快就會沒事的，但沒想到卻越來越嚴重；現在不但下不了床，而且就連吃飯喝水和說話都成問題了。
唉，恐怕是熬不了幾天了。
七叔奉勸他們趕快到鎮醫院治療，只可惜囊中羞澀，咋去呀？
楊波一聽就心急火燎的到處借錢籌款。
在“蜃樓市”混了十多年，事業方面雖說是一事無成，但朋友卻結交了一大群，平日裡還有一班要好的鐵哥們經常走動。
心裡估摸著多了不敢說，借個一萬二萬的應該不成問題。
只可惜他卻大錯特錯了，唉，剛一開口提到錢字，對方就以各種蹩腳的理由拒絕了。
結果那是可想而知，竟然連一根寒毛也沒有借到。
他原本以為自己有很多交厚和知心的朋友，但原來，嘿嘿，居然連半個也沒有。
最後，他把希望落在了心哥身上。
心哥姓梁名心，是自己最要好的一個鐵哥們了，兩年前因為賭博欠下了鉅額賭債，債主追上門來，揚言要剁下他的兩隻爪子（手）抵債。
楊波毅然決然的把新買的摩托車拿到二手車行賤賣了，直到今天還一直在擠公交車上班呢。
而買車的錢是他多年來省吃儉用，一點一滴的從牙縫裡摳出攢下來的。
記得剛買回來的時候，竟然激動得大半個月都睡不安穩。
當時楊波拿著賣車所得的錢，再翻箱倒櫃的翻出所有的零碎錢，才湊足了五千元，興沖沖的送去給梁心還賭債。
梁心那是一個感激涕零呀，胸脯拍得啪啪作響：“哥一定會報答你的！”
後來，梁心不知道怎麼竟然攀上了高枝，娶了個家裡很有錢的老婆。
聽說大舅哥是某製衣廠的大老闆，跟他非常投緣，也很看好他，還讓他幫忙著打理製衣廠的生意，那日子過得是有聲有色的十分滋潤。
“心哥你好。”楊波滿懷希望地撥通了梁心的電話，心裡想著再不濟能要回自己借出去的錢也不錯呀，“我老爸病了，想向你借點錢......”
“波子啊，你不知道哥現在過的是啥日子。”梁心馬上大吐苦水，喋喋不休的列舉出各種難處和窘境，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啊，“你看我，孩子剛對歲（一週歲），買一次奶粉和‘尿不溼’都要上千元；每個月還房貸又要好幾千大洋，而且還有這個費那個費的一大堆；唉，總之，都快要愁死了。”
真特麼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房子明明是他大舅哥送給妹子的嫁妝，哪裡需要還房貸？
楊波心裡一涼，只好強忍著怒火低聲懇求，“那，能不能把我借給你的那五千元......”
“波子啊，哥真的是也困難啊。”梁心豪氣干雲、大義凜然的說道，“哥也是個講義氣的人，你的恩情哥並沒有忘記。這樣吧，哥微信裡還有三百塊，本來是打算網購一輛嬰兒車給你大侄子（他自個的兒子）的，現在不買了，把錢轉給你，嘿嘿，大不了挨你嫂子一頓臭罵。”
三百元？
楊波看著對方用微信轉賬過來的錢，氣得牙癢癢的，真想衝過去狠狠的揍他一頓，然後再搓扁了塞進洗衣機裡，把他那顆已經變黑髮黴的良心清洗乾淨。
原本以為就算是全世界的朋友離開了自己，梁心也會不離不棄，甚至還會傾囊相授的。
可現在，就連這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這時天已放亮，小區花園裡也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晨運了。
楊波心急火燎的跑回家裡，翻箱倒櫃的翻出了全部家當，只有少得可憐的幾百元，而微信裡的零錢也不足一百元，不禁難過得差點哭了出來。
這點錢能幹啥呢？就算要幫老爸做個全身檢查也相差甚遠，更甭說是住院治療了。
現在唯一的、也是最後的希望，只能腆著臉向表舅借了。
舅媽和表妹雖然嫌棄自己，但表舅的為人還是挺不錯的，一向對自己不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他家裡一住就是十年了。
楊波在客廳裡踱來踱去，心裡正盤算著怎麼樣才可以避開舅媽和表妹跟表舅借到錢。
剛好表舅開門出來了，穿著一身短裝運動服，正打算出去晨運呢。
楊波急忙把他拖進自己房間。
“啥事這麼神秘？”
“我爸病了......”
楊波還沒來得及開口借錢呢，舅媽就突然象鬼魅般推門進來了：“鬼鬼崇崇的在幹嗎呢？”
兩人都嚇了一跳。
表舅支支吾吾的說波子他爸病了......
人家老爸病了有你啥事，怎麼哪都有你？
舅媽白了他一眼，催促楊波還不趕快回家看望老爸，別回去晚了連最後一面也見不上了。
她的說話雖然難聽，但卻不無道理，楊波更加憂心如焚了。
“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嗎？”表舅低聲嘀咕道。
無錯書吧“我說的是實話。”舅媽冷哼道，“要不是重病絕症他會向你借錢嗎？”
楊波感到十分失望，只好垂頭喪氣的向他們揮手道別，看來也只有先趕回去再作打算了：“表舅，舅媽，我走了。”
楊波前腳剛走，舅媽就怒氣衝衝地揪著表舅的耳朵追問他到底借沒借錢，借了多少？
工資不是全都上繳給你了嗎？
表舅聳聳肩膀攤開雙手說關鍵是我想借也沒有呀。
舅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諒你也沒有。”
這男人嘛，就不能讓他有錢，哼哼。
【作者題外話】：唉，為什麼欠錢的人總是理直氣壯的像個大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