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黑衣男子瞧著她這副戒備的樣子,輕輕笑出聲。
他的肌膚蒼白少有血色,嘴唇卻格外紅豔,眉目疏朗,鳳目狹長,眼尾一顆淚痣更顯幾分勾人。
“你也不必如此戒備。”他勾起唇角,笑容肆意,卻帶著幾分邪氣“我要是想殺你,你早就死了。”
葉青梨斟酌了片刻,試探著開口“不知前輩有何貴幹?”
黑衣男子聽到她這一聲尊稱又是一笑,從樹梢躍下來,理了理衣襟,道“把你脖子上掛的玉佩,給我瞧瞧。”
葉青梨低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脖子上掛著的冰花芙蓉佩跳到了衣襟之外。
她猶豫了一下,誠如黑衣男子所言,以他這莫測的實力,他如果想殺她,她早死了。
雖然猜不透這人的心思,也葉青梨還是選擇了妥協,摘下了脖子上的冰花芙蓉佩扔給了對方。
黑衣男子接過玉佩,翻來覆去地瞧了兩遍,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將玉佩扔了回去,淡淡道“戴上吧。”
葉青梨接過玉佩,不明所以地帶上玉佩,藏進衣服裡,又聽男子道“我叫謝嘉言。”
他瞧著她木這一張臉,沒有任何反應,又不甘心道“我叫謝嘉言,你不知道我嗎?”
葉青梨抬起頭,腦中飛速搜尋著關於這三個字的資訊。
是什麼很有名的人物嗎?
可是她一直呆在凌霄宗,從來沒聽說過這人的名號啊。
怎麼辦呢?
說聽說過,還是沒聽說過。
萬一她說了沒聽說過,一氣之下把她殺了怎麼辦?
可是如果說聽過,被他拆穿了還是有可能會一氣之下把她給殺了。
念及此,葉青梨乖乖答道“我不知道前輩的名號。”
謝嘉言挑了挑眉,道“那你和江淮序,是什麼關係?”
葉青梨驚愕地抬起頭,正對上他充滿玩味和探究的雙眼。
看了一眼玉佩,就知道是江淮序身上的東西?
這黑衣男子和江淮序是什麼關係?
她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對面那人卻眼風一掃,伸手扯起她道“跟我走,獸潮要來了。”
無錯書吧葉青梨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腳下地面傳來的輕微的顫動。
潛龍淵真是多事之秋,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又驚動了獸潮。
“往高處走。”謝嘉言低喝一聲,扯著她走又嫌她走得太慢,毫不避諱地拉扯她的胳膊將人一把抱起,同時威壓鎖定在她身上,讓她連掙扎都不敢。
這人至少是瑤池境。
葉青梨被他的威壓鎖定時,頭皮一緊,腦中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沒了葉青梨的拖累,謝嘉言很快就找到了一處較高的小山坡。
他鬆手將葉青梨放在地上,偏生他找的這個地方,只有一小塊立足之地。
葉青梨想要站穩,就必須挨著他站。
她皺起眉頭,臉上劃過一絲惱意。
他卻順手揪住她的後領,微微低頭湊近道“怎麼?躲什麼?你要跟我保持距離?你要為江淮序守節?”
這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怎麼又跟江師兄扯上關係了?
謝嘉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沒有錯過她臉上表情的變化。
他低笑一聲,促狹道“你喜歡江淮序?”
“不是。”葉青梨下意識地反駁道,眼裡卻不自覺地閃過一絲茫然。
謝嘉言又看了一眼她脖子上懸著冰花白玉佩的繩子,看著她的眼睛道“喜歡江淮序不如喜歡我。他那麼一個只知道修煉不解風情的木頭人,哪裡比得上我,憐香惜玉,善解人意。”
他說話時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這個距離屬實有些曖昧。
葉青梨想要往後靠拉開兩人的距離,他揪住她衣服後領的那一隻手卻阻止了她的進一步動作。
好在獸潮很快鋪天蓋地的來了,一團黑色的煙霧包裹著奔騰著的各路妖獸,頭上是變色的風雲,烏壓壓的跟著獸潮一道襲來。
這獸潮宛如一道奔騰而下的泥石流,一路向下,所向披靡。
葉青梨想象得到,任何阻擋在獸群面前的人都會像那一棵一棵被撞到掀起巨大塵煙的樹一樣落盡獸潮之中,了無升級。
她喉頭髮緊,眼神直直地瞧著著天崩地裂一般的壯觀場景。
“害怕了?”謝嘉言斜睨了她一眼,瞧她身體緊繃,打趣道“你從現在開始喜歡我,我可以考慮考慮讓你躲進我懷裡。”
葉青梨皺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謝嘉言的威壓籠罩著她,過往的獸潮自動繞開他們站立的這一處小山丘。
葉青梨心裡估摸了一下,倘若不是謝嘉言帶她上了山坡,以她的腳程不一定能在獸潮到達之前走出潛龍淵。
就算能活下來,想必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行。
她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一眼。
陰差陽錯,他其實是救了她一回。
獸潮漸漸遠去,葉青梨腳下的震動也逐漸平息,獸潮過處,都是一片狼藉。
謝嘉言擰眉片刻又舒展開來,看向葉青梨“這種規模的獸潮不是一般條件下能形成的,我猜,應該是有人繼承了神龍殿裡的傳承。”
“你猜猜看,是不是你的江淮序師兄?”
葉青梨無語,敷衍了一句“我不知道。”
謝嘉言盯著她瞧了片刻,又開口道“嘖,看來你也還沒有情根深種嘛,不錯不錯,這樣變心也容易得多。”
葉青梨沒好氣道“前輩如果和江師兄是故友,切莫再拿我貶低江師兄了。”
謝嘉言笑了笑,再開口的聲音好似淬了一份毒“若我們,不是故友呢?”
“我們是——”
他湊近她的耳畔,一手扣住她的後頸,低聲道“畢生的死敵。”
葉青梨心頭一跳,腦中先是一片空白,接著彈出了曾經陸筱筱說過的凌霄宗叛徒。
曾經的凌霄雙驕之一。
江淮序的好友。
“你好像想起來我是誰了?是嗎?”他在她耳邊哂笑“江淮序和你提起過我?他是如何形容我的?”
“他是不是後悔沒有早點發現我墜入邪道,是不是一臉惋惜遺憾地和你說起我,像一個虛偽至極的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