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盈貝齒輕咬下唇,然後搖了搖頭。
“輕盈,你要知道。”崔榮注視著她的眼睛“師兄是不會虧待你的。但是你也,不要讓師兄失望。”
許輕盈點了點頭。
宗門最終同意了開啟外門秘境。
但開啟的入口並不穩定,最多隻能進入一名凝霧境。
修真界從不靠數量取勝。
對於真正的大能來講,以一敵萬都是家常便飯。
煉氣境雖然能進的多,但是煉氣境打不過那虛幽蛇,進去了也沒有什麼作用。
所以最後,還是決定讓江淮序一人進入。
一來是他有足夠的實力自保,二來他與葉青梨有淵源,入秘境救人又是他先提出的,於情於理,他都當仁不讓。
江淮序自然無有不應。
聽說了這件事的喬一鶴姍姍來遲,交給了他幾瓶丹藥,道“我打架不如你,這些丹藥給你。勞煩你救我師妹出來。”
江淮序捏著瓷瓶也不客氣,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喬一鶴看著秘境漩渦緩緩開啟,再次鄭重交代“江淮序,一定要救我師妹出來。”
外間的紛紛擾擾,身在潭底的葉青梨都無從知曉。
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對生骨木的煉化之中。
磅礴地靈力和生機一同湧入她的身體,她的長髮像野草一樣肆無忌憚的生長茂密,她的身體蘊滿了生機,然而極致的生便化為死。
她雙眼緊閉,面容莊肅,保持著打坐的姿勢一動不動,周身卻瀰漫著淡淡的死氣。
山洞裡安靜無匹,她的身體內卻正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何為死?”
古樸的聲音從遠處遙遙傳來,響徹在她的耳畔。
她的眼前浮現出各種不同可怖的死法。
衣不蔽體的老人凍死於寒冬雪地。
一往無前計程車兵死於萬箭穿心。
還有毒死的,淹死的,吊死的……盡皆死於非命,情狀駭人。
所幸葉青梨前世歷經末世洗禮,對這種血腥場面司空見慣,故而道心堅如磐石。
可再往後,那畫面卻逐漸改變起來。
“阿梨,以後要好好照顧好自己。”母親衝她悽然一笑,然後轉頭以血肉之軀阻攔異形為她爭取逃脫的時間。
“阿梨,不要哭。人終有一死。”記憶中模糊的面容漸漸清晰起來,英姿颯爽的姐姐變得蒼白虛弱。
她的手鬆松垂下,身上被異形洞穿的傷口猙獰可怖,她的臉上卻一片安詳。
能死在她懷裡留有全屍的已是最好的下場,還有更多的人,死在她的面前,死在她的身後,死在她的槍下。
“阿梨,連帶著我們那份,一起活下去!”
畫面的最後是一片虛無,只剩下少女聲嘶力竭的喊聲。
葉青梨擦了擦溼潤的眼角,她齲齲獨行地活了那麼久,都快忘記了,她曾經那麼不惜一切代價地想活下去,甚至將自己改裝成渾身冰冷沒有溫度的殺戮機器,最深的動力,只是因為那句
無錯書吧連帶著我們那份,一起活下去!
死何其苦!
與至親摯友摯愛相離,從此看不見日升月落,感不到鳥語花香,遠離世間一切美好,化為一坯黃土,湮滅在人世間。
“這修仙界風景宜人,光怪陸離,我都替你們看到了。”
葉青梨在心裡喃喃低語,告慰那些曾經並肩的戰友。
“為何死苦?”
那古樸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葉青梨悶悶答道“為心有不甘,仍有事情未做,仍有遺憾未曾彌補。為與人間牽絆割裂,從此黃土一坯,再無溫度。”
“死之苦,實為生之美好。”
她丹田的道字慢慢演化成一個黑色的由死氣凝結而成的“死”字,接著轟然碎裂化為光點。
然後又凝結出一個新的道字。
葉青梨知道,這第一轉是完成了。
只是沒想到,完成的第一轉是死之道,而非生之道,她本來還以為有生骨木這等蘊含極致生機的天地靈物,覺醒的應當是生之道。
功法的屏障被轟然打破,接著靈力洶湧向前,一路摧枯拉朽。
煉氣九層巔峰!
煉氣十層!
煉氣十一層!
半步築基境!
煉氣到築基的功法完整地湧入了她的腦海之中,她才知道這七轉引靈決和一般的功法的不一樣。
世間功法多是九層為極,九層煉氣境即可突破築基境。可氣不純,雜質無法清除,築基便總有缺。
世人總以為過滿則溢,築基總是有缺是大道使然。
其實不然,世間有逆天改名的完美築基,而完美的築基也需要完美的煉氣境作為基礎。
煉氣十三層才是七轉引靈決中煉氣境的巔峰。
葉青梨沒有借勢直接突破到築基境,她還記得這外門秘境只允許煉氣境的進入,不知道如果在秘境中突破到築基境,會不會被法則排斥。
睜開雙眼,她的眼中彷彿有雷霆乍起。
一邊的生骨木的生機被她吸收殆盡,已經枯萎成一小團,可憐巴拉的呆在枝頭。
她不知道已經在這裡呆了幾天了,一修煉起來就沒有了對時間的感知。
頭頂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腳下的土地也跟著震了三震。
她的眉頭蹙起,心道這虛幽蛇又在搞什麼么蛾子。
再說進入了外門秘境中的江淮序。
憑藉著對冰心芙蓉佩的感應,他很快穿進瀑布中,找到了這方黑水潭。
被破壞了賴以修煉的腐骨蓮的虛幽蛇正一肚子怨氣,恰好這個人類又不知死活的撞上門來。
虛幽蛇再不忍耐,張牙舞爪的就從潭水一飛而上,直衝江淮序。
江淮序拔出秋水劍,利劍出鞘帶起寒芒,一劍劈出,鋪天蓋地而來的黑色潭水都凝為了黑色的寒冰。
虛幽蛇被這劍法一驚,更覺得被挑釁,兇性大發,露出兩顆尖銳巨大的毒牙,黑水伴隨著毒氣再次襲捲而來。
江淮序一邊防守毒氣的襲擊,一邊抵禦水浪,幾番拉扯已稍顯狼狽。
他畢竟才剛剛進入凝霧境不久,這虛幽蛇又是無比的陰險難纏,雖然已經發起了好幾輪攻擊,依然將身體的大半部分藏在潭水裡,看不清位置。
只昂這個腦袋,三角眼冰冷地注視著他。
江淮序感到了一絲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