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山腹,中間一個偌大的水池,池邊是砌好的玉階,山壁上裝著長明燈,山壁向上延展,池頂是一個露天的洞口,月光如水傾瀉,池面上波光粼粼。
水汽漫漫,在燈光和月光的輝映下形成一片茫茫的白霧。
隱約可見一個少年泡在池中,背靠在池邊。
“江師兄?”
她試探道。
洞內響起了回聲,她圓眼微張,那池中的少年卻沒有一絲動靜。
糟糕,該不會是暈了吧。
葉青梨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快步走上前去。
少年牙關緊咬,因為用力,額頭和脖頸上的青筋隱約可見,眼睛半睜著卻無一絲神采,額頭上不知是水霧還是汗水,細密密,溼漉漉的一片。
見他穿戴齊整泡在水裡,顯然是毒發突然。
“江師兄。”葉青梨又喚了一聲。
江淮序的眼中恢復了些許神采,好半天聚焦在她臉上,無力道“師妹。”
葉青梨伸手去扶他,碰到他身上的肌膚只覺得冰寒入骨。
好厲害的寒毒。
她心中訝異,冒出一個猜測來。
江淮序將自己泡在水裡,該不會是想以池水後期的滾燙感覺去對抗體內的寒毒帶來的森冷吧?
她取下脖子上的玉佩戴在少年的頸間。
冰花芙蓉佩與他的肌膚貼合,亮起淺紅色的光芒,江淮序的眉頭鬆散了些許。
葉青梨心中一喜。
看來她的火靈氣對他有用。
只是看他如今寒毒發作來勢洶洶,這冰花芙蓉佩雖起了作用,也只是杯水車薪。
她心思電轉,又冒出了一個主意。
葉青梨脫了鞋和外袍也下了水。
她本已咬牙做好了受刑的準備,卻不想這池水接觸到面板居然感覺是溫度正好,暖融融的。
葉青梨沒多想而是將手伸向了江淮序。
“江師兄,得罪了。”
哧拉——
葉青梨直接將江淮序的衣物從胸口處扯開。
江淮序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迷濛的睜開雙眼,平素冷情的眸子裡水汽氤氳,像一隻不諳世事的小獸。
葉青梨心中微動,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好像有點犯罪的歉疚,又好像有點······爽?
呸呸呸,我這可是在救人啊。
他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掙扎開她的孟浪行為,但無奈渾身無力,只好任由她剝去了上半身的衣物。
少年穿著衣袍時略顯清瘦,仙風道骨,除去衣衫後卻別有一番風景。
通身肌膚白皙瑩潤,加之寬肩窄腰,肌肉遒勁有型,精壯有力,葉青梨坐在他背後只覺得在觀賞一座精心雕琢的人體雕塑。
美的令人失語。
她快速地搖了搖頭,摒除雜念,然後將手掌抬起放在距離他背心兩寸的距離,開始運功。
她要將自己體內的火靈氣渡給江淮序。
火靈氣一絲一縷地鑽進江淮序的身體,葉青梨沒有經驗,也不敢貪功冒進,只得徐徐圖之。
不知道江淮序是意識薄弱無力反抗還是對她確實信任不設防,葉青梨的靈氣竟暢通無阻地進入了江淮序的身體。
幾個周天執行完畢,葉青梨覺得將要力竭,只得從儲物袋中拿出小還元丹服下。
小還元丹在口中化為微苦的靈液,她體內的靈力又開始增長恢復。
吞下了第二個小還元丹,葉青梨的額頭也滲出密密的細汗。
葉青梨專注地運轉靈力與他體內的寒毒對峙,卻不知道他的腰腹間冒出了幾片細小的鱗片,黑黢黢的閃著冷銳的寒光。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再葉青梨堅持不懈地努力下,江淮序原本泛著青白的臉上總算多出了幾分血色。
月漸西沉,那寒毒眼看已是頹勢,卻最終猛地發起了反撲。
這一反撲不要緊,已接近力竭的葉青梨側頭吐出一口鮮血,那血色暗沉發黑,隱隱帶了些冰碴子。
好霸道的寒毒!
竟然反噬到了她的體內。
葉青梨瞳孔微縮。
好在那寒毒不過是垂死掙扎,這一次反撲後就偃旗息鼓了,江淮序的身體向後一仰,軟軟的倒在了葉青梨懷裡。
葉青梨瞧著江淮序沉睡虛弱的俊臉,頗有些犯難。
她先自己爬上岸,施了術法將自己身上溼漉漉的衣服烘乾。
無錯書吧不得不說會仙術就是好,輕輕施法掐訣,一轉眼就又變得人模狗樣的了。
再瞧剛被她拖上來鬢髮散亂,衣衫不整的江淮序,他雙眸緊閉,眉頭微蹙,臉頰和耳後都泛著淡淡的粉紅,她有一種自己做了流氓欺辱了良家美男的錯覺。
怎麼辦呢?
把他自己扔在這自生自滅嗎?
似乎不太好。
可是把他這樣扛回她的小竹樓嗎?
似乎······也不大現實。
且不說她扛著一個男人回去要經歷多少艱難險阻,關鍵是現在這個時辰,已經有不少勤奮的弟子早起修行了。
萬一被人撞見,她就是渾身長滿了嘴也說不清。
震驚,一丹峰女弟子貪戀師兄美色,竟趁夜將師兄打暈抗走!
江師兄的人氣她也是有所耳聞的。
到時候她會被那些迷妹們給打死吧。
兩相權衡,葉青梨選擇了替他穿好衣服,然後丟在這裡自生自滅。
她費勁地將剛剛扒到腰間的衣服再給他提起來,衣服溼漉漉的,他身上的肌膚卻有些發燙。
她手指不經意的刮擦到他的身體,江淮序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兩個耳垂更是鮮紅欲滴。
給他穿好了衣服的葉青梨自言自語道“這樣就好了吧。江師兄已經是築基境,應該不會著涼了。”
按理說,寒毒已經隱匿,她探查他體內靈力執行平穩,他早該甦醒了,怎麼現在還在昏迷著?
不過天快亮了,她也不能繼續呆在這了,雖然煉體池人煙稀少,鮮有人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有哪個弟子突發奇想大早晨地來挑戰煉體池,撞見這狼狽的現場,不知道會傳些什麼閒言碎語出去。
於是葉青梨拍拍手,事了拂衣去,走出洞口,頭也不回地去了丹峰。
她走後不久,躺在地上的少年鴉羽般的眼睫微動,然後慢慢睜開了雙眼。
他從地上爬起來,形容頗為狼狽,只略一掐指,渾身上下便煥然一新,又恢復了往日的清雅矜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