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伸出手握了握，然後縮了回來。

靜靜的看了這個有些稚嫩的青年人片刻，然後開口道：

“聽說林先生今年剛從C大畢業？”

“不錯。”林嘉和煦的笑了笑。

“C大的臨床醫學專業可是全國頂尖，林先生平時死屍，手術刀之類的接觸不少吧。”

林嘉眼神一凝，這個顧警官的功課做得很足，然後平靜的說：

“還好，不過我這人比較隨性，不是很喜歡這個專業。”

顧夜輕輕點頭：“學醫確實很苦，所以林先生選擇做一名自由攝影師。”

“對呀，我大學時就喜歡攝影。攝影師多好，無拘無束，還可以紀錄這個世界的美與惡。”

顧夜點點頭：“確實很好，那麼林先生在江城，有沒有拍到想要的風景？”

林嘉笑了笑：“拍到了。”

顧夜嘴角一彎：“那就好。”

這時候，一個身材勻稱的男子走過來，笑著說：“兩位，先吃完飯再說吧，時間多著呢。”

顧夜轉過頭，看著這個人。

黃朔風，男性，四十五歲。

身高175厘米。

性格隨和，手藝精湛。

一年前成為小城酒館廚師。

顧夜點點頭：“辛苦黃師傅了。”

黃朔風笑容一展：“不辛苦，你們警察辦案才辛苦。顧警官有什麼想了解的，隨時問我就行。”

“那就麻煩了。”

“顧警官客氣了，你們先去吃飯，我再到廚房盛個菜。”

說話間，黃朔風已經向前邁了兩步，走到廚房。

顧夜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回過頭，和林嘉一起並排向餐桌走去。

“對了林先生，我有個朋友正好是C大的老師。今天電話聊天的時候，突然聊到了你……”

林嘉的腳步一頓，轉頭看著顧夜。

“聽那位朋友說，林先生的專業課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實驗做的也是最刻苦認真的，只是不知為什麼，最近一年愛好上了攝影，而且經常不在學校。”

林嘉神情變得有些冷漠：“顧警官調查的切入點，果然和之前的警官不一樣，連學習成績都要查了。”

顧夜笑了笑：“林先生言重了，只是朋友聊天罷了”，接著拉開中間一張椅子：“咱們還是坐下吃飯吧。”

林嘉眼神閃爍，看了顧夜一眼，然後選了個離這位顧警官遠些的邊角位置，坐了下去。

此時，飯桌上陸陸續人都到齊了。

最後一個來到的，是酒館的女服務生。

清秀乾淨，穿著青藍色的衣服，為整個酒館增加些活潑的色彩。

顧夜輕輕看了她一眼，便瞧出，她的眼裡有淚痕。

王韻瑤，本地人，21歲。

父母是江城鄉下的農民。

14歲初中輟學後，就來江城市裡打工。

七年來一直待在小酒館。

和老闆娘的關係非常好。

只是，一個細節讓顧夜的眼眸閃過一絲疑惑。

整個飯桌，顧夜左邊坐著雪莉，右邊坐著黃朔風。

雪莉對面是周明，黃朔風對面是李清。

林嘉單獨坐在整個飯桌的左邊。

這麼一來，顧夜的正對面，是一張空座。

應該是李清留給王韻瑤的。

不過，王韻瑤只是看了一眼，就徑直繞過飯桌，坐在右側的一個空座上。

桌子很長，這麼坐的話，就會離她熟悉的老闆娘遠了許多。

顧夜看了眼六人的位置，率先夾了口菜：“我還沒有嘗過黃師傅的手藝，就先不客氣了。”

一口入肚，便知道這個廚師手藝果然很好。

好的不應該埋沒在這樣的小城市中。

其餘六個人各懷心思，也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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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的審問，已經讓這些人壓抑的不想聊天了。

他們都清楚，在六個人之中。

有一個，是兇手。

這個兇手，就坐在自己身邊或者是對面。

“轟！”

突然，一道雷聲響起，震得飯桌晃了晃。

六個人紛紛抬頭，一臉警惕的掃過一張張臉龐。

“嚯嚓！”

緊接著，一道銀白色的閃電，透過昏黃的燈光，打在眾人的臉上。

驚慌，不安，狠厲，悲慼，各種表情顯露出來。

顧夜眼角的餘光掃過六個人，平靜的叨著一塊雞肉放入嘴中。

閃電下的手，顯得有些森白。

嚼了片刻後，淡淡道：“雷雨，就要來了。”

六個人神情微震，眼神不定的看著顧夜，

然後就見這個顧警官放下筷子，拿手紙擦了擦嘴唇緩緩道：“如果各位都吃完了，咱們就開始吧。”

周明眼睛一瞪：“開始什麼？”

顧夜：“自然是找出兇手了。”

周明：“找什麼找，你們都找了三天了，哪有什麼證據？

而且，你要是真找出什麼，他把我們滅口怎麼辦？”

顧夜重新帶上黑色皮套，低著頭微微一笑：“所以，那就要看我們的速度了，速度慢的話，知情人可能就被殺了。”

“屁！要殺早殺了，還用等三天？”

顧夜眼中寒芒一閃，盯著周明緩緩道：“那是因為，我沒有來。”

哪料周明騰的一下站起身來，一米的九的個頭顯得有些嚇人：“老子就是不想配合，你能怎麼樣？”

顧夜看了看手機：“現在19:30，如果你配合的話，明天這個時候你應該到家了。但是如果你不配合的話……”

“怎麼樣？”

“那我不介意特意查查你以前的案子，我好像記得，你賣過粉。”

周明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胡說八道，老子頂多被押進局子審了審，有證據嗎？”

顧夜點點頭：“他們確實沒證據。”

周明舒了口氣，但緊接著瞪大雙眼，死死盯著顧夜的手。

只見顧夜的右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袋白色粉末，靜靜地吊在空中。

“這是你賣的粉吧。”顧夜笑了笑：“不用否認，上面有你的指紋。如果這個證據不夠的話，我這還有一份你小弟的證詞。”

然後左手在懷裡掏了掏，片刻後掏出一份密密麻麻的證詞，還按著新鮮的紅色手印。

周明傾斜著身子，看著上面的內容和落款，狠狠罵了句：“草！你是怎麼得到的？”

顧夜沒頭沒腦的說了句：“我姓顧。”

周明的眼中疑惑更甚：“什麼意思？”

“我叫顧夜，是個片警。”

這句話很普通，但卻讓周明面色慘白。

這兩年，黑白兩道，都知道江城來了個片警。

江湖人稱，夜瘋子。

在他的轄區內，黑白兩道，沒人敢犯案。

周明立刻像蔫了的公雞，怔怔看著顧夜。

原來他，就是夜瘋子。

顧夜看著周明的模樣，慢慢收起手裡的兩樣東西，微微一笑：

“沒有問題的話，現在就開始了。”

然後一雙眼睛銳利的掃過六個人：“首先，案發當日18:00到22:00間，六位都在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