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一輪大戰對於四危諸部而言並沒有太大的損失,甚至素來不睦的三苗前鋒部隊的全軍覆沒對於羱山而言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好訊息,但是最近他總是有些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就連俘獲而來的數百名七狄女兵都沒有提起他的興趣。
“到底是什麼讓自己如此的不安?”羱山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但卻始終不得要領“是牤潦的死還是倉庚的逃?但無論是哪一件,根源都是我,是我把詐降的縉雲推薦給了窮奇,他會把這筆帳算到我的頭上,對,一定是這樣,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還有那羭環,這個賤人每日在蚩尤面前必是縷進讒言,她一定會把這近萬年的屈辱加倍的奉還於我,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她蒸了吃掉,想來自己還是有些婦人之仁,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次自己的對手會是窮奇、羭環還是蚩尤呢,自己又該如何給自己找一條退路呢?”
“報,左相,調動佈防的軍令到了。”
“調動佈防?”羱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拿來我看。他拿過了軍令,凝視了很久,然後癱坐在了座位之上。
“四危守城諸部全部前移與梅蠻換防,四凶諸部隱於四危之後,九黎調十萬大軍向前推至鬼方城後,左相羱山回主城率四危羺(nóu)羵兩部十萬之軍調至後軍集結,押運糧草,後相羺(nóu)傳代替羱山統帥羝、羒二部兵馬,七日內完成以上換防。”
軍令和羱山此刻的心情一樣飄落在了地上“哼哼,我處心積慮把三苗這根眼中釘、肉中刺拔出,可沒有想到在蚩尤、窮奇的眼中,四危同樣不過是炮灰而已。狡兔死、走狗烹,現在看來只能自求多福了。”
無錯書吧他對著那兵士揮了揮手,那傳令兵剛要撤出,羱山突然道“慢,可知羺傳後相何時到達?”
“屬下只知道他在軍令下達之時已經率部出發。”
“嗯,去吧”羱山有些無力的說道。
等待對羱山而然是一種痛苦與折磨,而他能做的就是把這痛苦與折磨轉嫁出去,對他而言轉嫁的最好途徑就是享用和宰殺“雙腳羊”,特別是七狄的雙腳羊。
在等待的四天四夜裡,他用各種各樣的方式瘋狂的折磨和殺死了近七十名戰俘,幾乎每時每刻,他都在琢磨著、實踐著這折磨、宰殺之法。
第五天的一早,星夜兼程的羺傳來到了城中。
“羺傳後相,您來了!”
“羱山左相,恭喜啊!”
“恭喜,但不知老夫何喜之有?”羱山無奈的搖了搖頭。
“羱山兄,大戰在即,生死難料,在此生死存亡之時,調您脫離險境,前往後營押運糧草,實在是莫大的恩寵。”
“恩寵,誰的恩寵,是蚩尤大神還是窮奇國師,或者是羭環?”
“羱山兄,管他誰的恩寵,現在能活著就是最大的恩寵,軍令如山,讓我七日內完成完成換防,據我所知,梅蠻大軍的先頭部隊已經到了城外三十里,右相羴化與前相羶飛所率大軍已經進入了陣地,我若再不驅兵而動,恐怕這貽誤戰機的罪責就要扣到我的頭上了。”
羱山看了看羺傳“羺傳老弟,我在這城中給你留了一些驚喜,你此次出征儘可攜帶,或可解一路辛苦。”
羺傳與羱山心知肚明,相視一笑,各自別過。羺傳看著遠去的羱山,臉上露出了一絲鄙夷“臨陣換將,必是死局,羱山,你權傾一時,陰險狡詐而又暴虐成性,想來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吧,迴轉後城,窮奇豈能對你善罷甘休,至於你那留下的‘驚喜’,本相還真是享用不起。”
他對著身邊將官道“傳我的將令,從即刻起,全軍急行,所有輜重、戰俘等全部留在城中,交予梅蠻大軍,速速出城,不得有誤!”
羱山率領親隨近百人趕奔後城,走了大約二個時辰左右,來到一片枯林窪地之處。
羱山看著這片枯林,雖然已經破敗,但這些枯枝稗草卻連綿數里,還發出陣陣的惡臭。
“這是什麼地方?”羱山看著左右問道。
“啟稟左相,前些時日,我們巡視之時到過此地,按地圖示記,這裡叫做無義灘。”
“無義灘”羱山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時陷入了沉默“想來這裡就是當年黃帝放逐‘四凶’之地,也包括我們了不起的大國師窮奇,無義灘頭枯草敗,英雄從此話別離!想不到今日我羱山竟會來到這無義灘。”
羱山正思籌間,突然從枯林之中飛出了無數支的箭矢。羱山周邊的兵士全都紛紛中箭,羱山的臉色變得鐵青“什麼人,膽敢在此伏擊本相?”
“無義灘頭誅無義之人,若干年後或許是一段佳話。”林中傳出一聲高喝,接著一道黃光閃現,一人自林中閃現而出,他的手中赫然握著盤古斧。
“原來是姬國主大駕光臨,沒想到區區羱山竟能勞煩五行金主親臨,實在是榮幸之至。”
羱山,這近萬年過去了,始終鼻孔朝天的毛病還沒有改變,可還記得故人?”
“故人?哈哈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無盡蠻荒的太棘老弟啊。這萬年的恩怨看來今日終將會有一個了結了。”羱山看了看太棘,又看了看身邊剩下不到二十名的護衛,面上露出一絲冷笑。
“哈哈哈哈,好一句今日終將會有一個了結,既然羱山先生已經做好了準備,那太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太棘手中的玉如意飛動而出,直擊羱山,羱山忙以雙袖回擊,兩人戰在了一起。
那十幾個衛士見狀正要尋路逃走,卻不料林中飛出幾道人影,瞬間將這些護衛的命全都奪了去。
羱山一見,放聲狂笑“號稱正義之師的七狄聯軍哪有一絲憐憫之心,竟把這些兵士盡數奪了性命,就不怕傳出去貽笑宇內嗎?”
“對付魔鬼還要講什麼道義良心!”姬龘在旁冷冷而言,迅即將手中的盤古斧劈向了羱山,加入了戰團。
對付太棘一人,羱山就已經堪堪而抗,姬龘的本領更是遠在羱山之上,盤古斧只劈了三斧,就不再出手。但這三斧卻劈碎了羱山的風吞。
沒了風吞的護衛,羱山感到了死亡的氣息,,但他還想做最後的掙扎,因為他並不想死。可是,太棘卻只能做無畏的掙扎了,因為太棘的如意之中現出了霹靂之火,把羱山徹底的點燃了,他再也不能享用兩腳羊了。
魔族的換防終於完成了,窮奇看著已經燒得僅僅剩下了半截焦炭的羱山。臉上終於浮現出了怒容“原來這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除去羱山,就是為了除去羱山,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好、好、好,七狄聯軍,有點意思,看來有些時候,非要本尊親自出手了!”
他飛身而起,奔向了蚩尤的宮殿之中……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即便已經五月的天氣,但赤玦的極寒冰霜仍舊把鏡水冰封著,短短的一個月也同樣無法撫平人們心中的悲痛與哀傷,更無法抹去死亡的印記,因為新的激戰開始了,只不過這一次的激戰魔族前線的總指揮官是窮奇。四危三十萬大軍從鏡水兩岸和鏡水之上奔襲而來,與長頸族和獸族組成的七狄聯軍前鋒很快短兵相接,進入了肉搏戰。作為近戰最為勇猛的獸族和長頸族,很快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一路殺將過去,把四危大軍衝擊得七零八落,死傷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