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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三代機的野望!

林默推開家門時,客廳裡只亮著一盞小夜燈。

昏黃的光線下,他看到餐桌上擺著一個保溫桶,旁邊貼著張紙條:

“粥在桶裡,小菜在冰箱第二層,熱一下再吃,別又空腹睡覺。——高餘”

字跡娟秀,帶著女性特有的溫婉。

林默站在桌前看了好一會兒,疲憊的臉上露出笑容。

他開啟保溫桶,小米粥還溫熱,米香撲鼻,又從冰箱裡拿出兩碟小菜:涼拌黃瓜,醬蘿蔔。

簡單熱了熱,坐在桌前慢慢吃。粥煮得恰到好處,米粒開花,稠稀適中,小菜清脆爽口,帶著家常的味道。

林默喝著粥,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這半年太忙了,忙得有時幾天都顧不上和她說話。

但她從無怨言,只是默默地把家裡收拾好,在他熬夜時送夜宵,在他疲憊時準備好熱水。

一碗粥下肚,身體暖和起來,精神也好了些。

林默把碗筷洗淨,輕手輕腳走進臥室,高餘睡得正香,微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她臉上,安靜美好。

他在床邊站了片刻,俯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然後退出來,在書房的小床上躺下。

閉上眼,腦子裡還是白天的事,液晶電視的釋出會籌備,通訊專案的最後測試,軍貿市場的開拓……還有下午要來的考察團。

但疲憊如潮水般湧來,很快將他淹沒。

再醒來時,陽光已經灑滿房間。林默看了一眼手錶,中午十二點十分。

睡了七個小時,這是近一個月來最長的一次睡眠。

他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洗漱後換了身乾淨的中山裝,整個人精神煥發。

食堂已經過了午飯高峰期,但老師傅見林默來,特意現炒了兩個菜,青椒肉絲,西紅柿雞蛋,又盛了一大碗米飯。

“林所,您可得好好吃飯。我看您這半年瘦了得有十斤。”老師傅心疼地說。

林默笑道:“劉師傅,我這是精幹了。對了,下午有重要客人,準備些好茶葉,會議室打掃乾淨。”

“早就準備好了!何廠長早上就吩咐了。”

吃完飯,林默回到辦公室。

桌上已經擺好了幾份檔案,最上面一份標題醒目:

《關於第三代戰鬥機關鍵技術預研及合作立項建議書》

他翻開檔案,第一頁是手寫的提綱:

專案背景

1.國際三代機發展現狀(M國F-15/16,毛熊Su-27,法國幻影2000)

2.我國航空工業現狀及差距分析

3.戰略必要性及緊迫性

二,關鍵技術領域

1.氣動佈局:鴨式佈局優勢及設計要點

2.飛控系統:數字電傳飛控技術路徑

3.雷達系統:脈衝多普勒(PD)雷達研製方案

4.航電系統:綜合化、數字化、模組化架構

5.發動機:中等推力渦扇發動機合作研製建議

…………

三,預期目標

1.1982年前完成關鍵技術攻關

2.1983年前完成原型機設計

3.1984年前實現首飛

林默的手指在“1984年前實現首飛”上輕輕劃過。

在原歷史中,殲-10的首飛是1998年,服役是2004年。

如果能把時間提前到1984年,意味著東大空軍能提前二十年獲得自主研製的三代機。

這個意義,怎麼形容都不為過。

他繼續翻頁,後面是詳細的技術方案。

氣動佈局上,採用鴨式佈局+機腹進氣,鴨翼提供渦升力,改善跨音速機動性,機腹進氣減少雷達反射面積。

飛控系統上,採用四餘度數字電傳飛控,這是三代機的標誌性技術,透過計算機控制舵面,實現“放寬靜安定度”,大幅提升機動性。

這個方案難點在於飛控計算機的可靠性,控制律演算法,感測器融合。

雷達系統,自然是三代機的標配,脈衝多普勒雷達。

基本目標對5平方米目標前視探測距離100公里,後視60公里,具備下視下射能力,能在地面雜波中識別目標,跟蹤10個目標,同時攻擊4個……

林默停下筆,陷入沉思。

脈衝多普勒雷達,這個技術東大在八十年代初才開始預研。

原歷史中,直到九十年代中期才裝備部隊,而M國在七十年代的F-15上就已經用了。

技術差距,至少十五年。

不過林默並不是很擔心,這一方面紅星廠有優勢,在微電子,訊號處理,演算法方面已經積累了大量經驗。

夜視儀的影象增強技術,星火通訊專案的數字訊號處理,風暴火箭炮的制導演算法……這些都可以轉化到雷達研發中。

更重要的是,他有先知。

記憶中,殲-10用的雷達是1473型,後期升級為147X型。

雖然具體引數記不全,但技術路線是清楚的:平板縫隙天線,行波管發射機,可程式設計訊號處理器……

這些,都可以作為研發方向,而且能極大的縮短研發時間。

正想著,敲門聲響起。

葉城推門進來:“林所,周董事長和張董事長到了,還有他們帶的考察團,一共二十八人,現在在一號會議室。”

林默合上檔案:“走。”

現在的葉城不僅是林默的個人安保人員也是全紅星廠的安保負責人,由於紅星研究所的級別進一步提高以及研究資料越發的重要,經過省國防辦研究,省裡直接派遣了一個連隊。

葉城就是連隊的負責人。

一號會議室是紅星廠最大的會議室,能容納五十人,此刻已經坐得滿滿當當。

林默推門進去時,會議室裡正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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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長徵和張方玉站在窗前,指著廠區在說著什麼,十幾個穿著各色中山裝,軍便服的中年人三三兩兩交談。

還有幾個年輕人,應該是秘書或技術員在做記錄。

“林默來了!”周長徵眼尖,第一個看到。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

林默今天穿的是深灰色中山裝,身姿挺拔,步履沉穩。

雖然只有二十六歲,但那種經過大事磨鍊出的氣場,讓在場這些四五十歲的老軍工們都不敢小覷。

“周董事長,張董事長,各位前輩,歡迎來到紅星廠!”

林默笑容得體,聲音清朗,小跨步進門,連忙說道:“實在是抱歉,這段時間太忙,拖到現在才安排各位來考察,還望大家見諒。”

周長徵上前握住林默的手:“林所長客氣了!是我們來得不是時候,知道你忙。不過這次啊,我們可是帶著取經的任務來的!”

張方玉也笑道:“林默,你現在可是咱們軍工系統的明星,九十億訂單,嘖嘖,我們北方工業做了三十年外貿,累計也沒你一年做得多。”

會議室裡響起善意的笑聲。

林默謙虛道:“兩位前輩過獎了,紅星廠能有今天,離不開各級領導的支援,也離不開像保利科技,北方工業這樣的老大哥企業的幫助。”

這話說得很得體,既不自傲,也不過分謙虛。

周長徵拉著林默來到會議室中央:“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些都是咱們軍工系統的骨幹企業負責人,聽說要來紅星廠,都搶著報名。”

他指著一個五十多歲,身材魁梧,國字臉的男人:“這位是瀋陽黎明機械廠的廠長,王志強。他們廠主要做航空發動機零部件。”

王志強上前握手,手勁很大:“林所長,久仰大名!你們廠那個風暴火箭炮,我們在前線測試過,精度驚人!”

“王廠長過獎,黎明廠才是真正的國之重器,航空發動機才是工業皇冠上的明珠。”林默誠懇地說。

周長徵繼續介紹:“這位是成都飛機工業公司的副總工程師,劉振華。成飛你應該知道,做殲-7的。”

劉振華戴著眼鏡,文質彬彬,但眼神銳利:“林所長,我研究過你們廠的微光夜視儀,那個像增強管的工藝,很了不起,不知道在光學鍍膜方面,有沒有可能合作?”

“當然可以,劉總工感興趣的話,會後我們可以詳談。”

“這位是洛陽軸承研究所所長,陳建華,他們專門做航空軸承,精度要求極高。”

“這位是江西昌河飛機公司的總經理,李建國。昌河做直升機,也在嘗試軍轉民。”

“這位是武漢船舶重工集團的副總,趙鐵軍,他們做軍艦,最近也在探索民用船舶市場。”

“這位是……”

周長徵一一介紹,林默一一握手。

一共十家企業,涵蓋了航空、船舶,電子,機械等各個領域。

都是軍工系統的骨幹,但也都面臨著同樣的困境:軍品訂單減少,民品轉型艱難。

介紹到最後一位時,周長徵特別加重了語氣:“這位是中國航空工業集團的副總經理,兼成都飛機設計研究所所長,楊衛東同志。”

楊衛東約莫五十歲,頭髮花白,但精神矍鑠。他握手的力道很穩,目光深邃:

“林默同志,我們透過電話。你提出的三代機預研構想,很有魄力。”

一個星期前,林默準備立項三代機時,專門託人聯絡到東大航空工業集團,當時接電話的就是楊衛東,兩人簡單的交流了之後,林默便直接下定決心。

話音落下,會議室忽然安靜下來。

三代機?這個詞太敏感了。

在座的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那是中國航空人幾十年的夢想,也是最大的技術瓶頸。

紅星廠要做三代機?

真的假的?

要知道,這可不是小打小鬧,是真正的國之重器。

目前國內最先進的戰機才是二代半機。

林默正色道:“楊總,上次交流的只是初步設想,今天各位前輩都在,也可以一起討論。”

楊衛東點頭:“我很有興趣。”

介紹完畢,眾人落座。服務員端上茶水。

周長徵作為牽線人,先開口:“林默,咱們開門見山,今天來的這些企業,都是軍工系統的骨幹,但現在日子都不好過,軍費削減,訂單減少,轉型民品又找不到方向。”

“你這紅星廠,一年時間從瀕臨倒閉做到九十億訂單,成了咱們系統的一面旗幟,大家都想聽聽,你是怎麼做到的?有什麼心得和見解和大家交流交流。”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林默身上。

這個問題,他們憋了很久了。

同樣的軍工背景,同樣的轉型壓力,為什麼紅星廠能成功,他們卻舉步維艱?

差距太大。

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壓根不能比。

林默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各位前輩,在轉型民品時,你們首先想到的是什麼產品?”

會議室裡一陣交頭接耳。

王志強先說:“我們廠想過做摩托車發動機,航空發動機的精密鑄造,熱處理技術,做摩托車發動機綽綽有餘。”

劉振華說:“成飛想過做民用鋁合金型材,還有汽車模具。”

李建國說:“昌河嘗試過做農用機械,小型拖拉機。”

趙鐵軍說:“我們做遊艇,豪華遊艇。”

林默聽完,點點頭:“各位的思路其實是對的,利用軍工的技術優勢,做民用產品,但是問題出在哪裡呢?”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筆。

“我總結了一下,紅星廠的成功,或者說軍轉民的成功,需要五個關鍵要素。”

他在白板上寫下:

第一,市場導向,而非技術導向

第二,成本控制,而非效能極致

第三,快速迭代,而非一勞永逸

第四,品牌建設,而非代工貼牌

第五,體系支撐,而非單點突破

寫完後,他轉身:“先說第一點,市場導向,各位剛才說的產品:摩托車發動機,鋁合金型材,農用機械,遊艇……技術上有優勢嗎?”

“這個答案是肯定的,技術上有絕對的優勢,但是話說回來,市場需要嗎?”

他看向王志強:“王廠長,您說做摩托車發動機。”

“那我問您,1980年全國摩托車產量多少?主要品牌有哪些?價格區間是多少?消費者的痛點是什麼?”

王志強愣住了,他只知道技術可行,但市場資料……真沒仔細研究過。”

“我來告訴您。”林默說,“1980年全國摩托車產量約5萬輛,主要品牌是上海幸福,濟南輕騎,價格在800-1500元。”

“消費者的痛點是什麼?不是動力不夠,是油耗高,故障多,維修難。”

“如果您用航空發動機的技術去做摩托車發動機,精度是高了,壽命是長了,但成本呢?”

“一臺摩托車發動機,民用廠的成本是200元,您能做到多少?”

“300?400?那整車價格就要貴30%-50%,消費者會買單嗎?”

王志強沉默了。

林默繼續:“第二點,成本控制,軍工產品追求效能極致,可以不計成本。”

“但民品不一樣,價格是生命線。紅星隨身聽為什麼能打敗索尼?一方面是效能絕對的超過,還有一方面就是價格,價格只有它的一半。”

“我們怎麼控制成本?首先是規模化生產,一條生產線月產20萬臺,生產的越多成本越低,接著是供應鏈最佳化,85%的零部件國產化,還有工藝創新,用注塑替代金屬加工,用積體電路替代分立元件……每一分錢都精打細算。”

他看向劉振華:“劉總工,成飛的鋁合金型材,如果做民用門窗,效能當然好。”

“但價格呢?比普通鋁材貴三倍,老百姓會買嗎?建築公司會指定用嗎?”

劉振華苦笑:“確實……我們核算過成本,根本沒有競爭力。”

“第三點,快速迭代。”

林默說,“軍工產品一個型號用十幾年,但民品呢?”

“隨身聽,索尼一年出一個新款,電視機,松下每半年升級一次。你不迭代,就被淘汰。”

“紅星隨身聽,從研發第一代到現在,已經迭代了二次,增加收音功能,增加錄音功能,減小體積重量。”

“每次迭代都根據使用者反饋,解決痛點,我們的研發團隊,三分之一的人在研究下一代產品,三分之一的人在改進現有產品,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在維持生產。”

“第四點,品牌建設。”林默加重語氣。“很多軍工企業轉型,喜歡做代工,做貼牌。”

“為什麼?省事,不用管銷售,不用打品牌。”

“但利潤呢?一臺電視機,我們貼牌給外國公司,出廠價300元;他們貼上自己的牌子,賣600元。一半的利潤被拿走了。”

“紅星廠從一開始就堅持做自主品牌。紅星這兩個字,現在在國際上已經有一定知名度。”

“為什麼?因為我們敢投入,參加國際展會,打廣告,做售後服務,建立渠道,品牌是無形資產,但也是最值錢的資產。”

“第五點,體系支撐。”林默最後說,“這不是一個產品的問題,是整個企業體系的轉型。”

“研發體系要從完成任務轉向滿足需求,生產體系要從小批次多品種轉向大規模標準化。”

“銷售體系要從等訂單轉向拓市場;人才體系要從論資排輩轉向能上能下。”

他在白板上畫了個圈:“這五點,是一個閉環,缺了任何一環,都轉不起來。”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林默的話,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他們轉型失敗的病灶。

不是技術不行,是思路不對;不是產品不好,是市場不要;不是人不努力,是體系不適應。

許久,楊衛東緩緩開口:“林默同志,你說得對。”

“我們航空工業也嘗試過民品,做過腳踏車,洗衣機,甚至冰箱,但都失敗了。”

“現在聽你這麼一分析,確實,我們是用造飛機的心態造冰箱,過度設計,成本失控,脫離市場。”

林默點頭:“楊總說到點子上了。軍工和民品,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邏輯。”

“軍工的邏輯是:在限定成本內,追求效能極致,民品的邏輯是:在限定效能下,追求成本最低。”

“那怎麼轉型?”

趙鐵軍忍不住問,“我們船廠現在半停產,兩千多工人等著吃飯。林所長,你幫我們指條明路。”

林默走回座位:“趙總,我研究過你們廠的情況,你們的技術優勢是大型鋼結構焊接機船舶動力系統、艙室設計。”

“這些技術,直接做遊艇,確實競爭不過義大利、荷蘭的老牌企業。但可以換個思路。”

“什麼思路?”

“做特種船舶。”林默說,“比如海洋工程船,海上石油平臺的供應船,海底電纜鋪設船。”

“這些船技術要求高,利潤也高,國際市場上,一條這樣的船賣幾千萬美元。而中國現在幾乎沒有企業能做。”

趙鐵軍眼睛亮了:“這個方向我們想過,但沒敢做,技術難度太大,而且沒有訂單。”

“沒有訂單,可以找。”林默說,“保利科技周董事長在這裡,他們做外貿,可以幫忙牽線。”

“北方工業張董事長,他們在中東有渠道,紅星廠也可以幫忙——我們和坦尚尼亞有合作,東非沿海正在開發油氣,需要工程船。”

周長徵一拍大腿:“對啊!老趙,你們有技術,我們有渠道,林默有思路!這事能成!”

張方玉也點頭:“中東那幾個產油國,天天喊著要本土化。我們可以合作,你們出技術,他們出錢,在本地建船廠,利潤分成。”

趙鐵軍激動得站起來:“真的?周董,張董,林所長,如果真能成,我們昌河兩千多工人就有救了!”

會議室氣氛活躍起來。

其他企業的負責人也坐不住了,紛紛開口:

“林所長,我們黎明廠能做燃氣輪機,民用領域有沒有機會?”

“我們洛軸所做的高精度軸承,除了航空,還能用在什麼地方?”

“我們成飛在空氣動力學上有積累,能不能做高速列車的外形設計?”

林默一一解答,思路清晰,方向明確。

他不僅指出問題,還給出解決方案,不僅分析市場,還對接資源。

兩個多小時,會議室裡氣氛熱烈。

這些老軍工們,從最初的疑慮、觀望,到後來的認真傾聽,再到現在的興奮討論,心態發生了根本轉變。

他們發現,這個年輕人不僅有想法,還有辦法,不僅有遠見,還有執行力。

周長徵和張方玉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欣慰。

他們帶這些企業來,就是想讓他們親眼看看紅星廠的成功不是偶然,是想讓林默的經驗能夠輻射出去。

現在看來,效果超出預期。

討論告一段落,服務員重新換了茶水。

一邊坐著的楊衛東,這時終於開口:“林默同志,剛才你提到的三代機預研,我很有興趣,這一次過來,相當一部分是想親自和你交流交流。”

“實不相瞞,過來之前,所裡有不同的聲音,說什麼的都有,說造飛機不是坦克大炮,也不是步槍加農炮,沒那麼簡單,也不是屁股一拍就能做成的,說什麼不能好高騖遠。”

話題轉到這個高度,會議室再次安靜下來。

三代機,這是在場很多人心中可望不可及的夢想。

林默靜靜的聽著,臉上露出笑容:

“最後楊總,您還是來了。”

“是的。”楊衛東點點頭:“想當面和你聊一聊。”

林默從公文包裡取出那份檔案:“楊總,這是我初步的想法,還不成熟,請各位前輩指正。”

檔案在眾人手中傳閱。當看到“1984年前實現首飛”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林默,這個時間……是不是太激進了?”周長徵忍不住說,“咱們現在連最先進的也只是二代半戰機,就這有一部分關鍵性技術還沒有吃透呢。”

楊衛東卻看得仔細,託著眼鏡,一點一點地翻閱起來,好一會兒,他才從資料中抬起頭,眼神中有些亢奮。

他指著技術方案部分。

“鴨式佈局,電傳飛控,脈衝多普勒雷達……這些技術方向,和我們的內部研究不謀而合,但難點在於,這些技術我們幾乎都是空白。”

“尤其是鴨式佈局,我們局裡的一些氣動專家之前就提過,也開過幾次會議。”

“所以需要合作。”

林默說,“單靠任何一個單位,都做不成三代機,但如果我們把各家的優勢整合起來呢?”

他在白板上畫了個結構圖:

氣動佈局:成飛(空氣動力學)+紅星(計算流體力學模擬)

飛控系統:紅星(計算機控制)+航空儀表廠(感測器)

雷達系統:紅星(訊號處理)+電子14所(天線)

航電系統:紅星(綜合化架構)+多家單位合作。

發動機:黎明廠+多家配套

結構材料:多家材料所+製造廠

“紅星廠的優勢在電子領域,計算機,訊號處理,控制演算法。這些正好是三代機的核心。”

林默說,“我們可以牽頭航電、飛控,雷達三大系統,而航空工業集團在氣動,結構,總裝方面有幾十年積累,其他單位各展所長。”

楊衛東沉思良久:“技術路線可行,但有兩個問題。”

“第一,經費。三代機的研發,按國際經驗,至少需要幾十億甚至上百億,現在軍費緊張,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錢。”

“經費可以多渠道解決。”林默早有準備。“紅星廠可以投入前期研發資金——我們現在賬上有十幾個億的現金。”

“民品賺的錢,可以反哺軍品研發,這也是我們當初為什麼推出民用產品的原因,這是第一個。”

“第二,可以透過國際合作。引進技術,消化吸收,我知道法國達索公司在電傳飛控上有經驗。”

“英國馬可尼公司在雷達上有技術,我們可以用市場換技術,或者直接購買專利,直接拿現成的用,這樣會最快縮短我們的研發時間。”

“第三,可以申請國家重大專項,如果我們的方案足夠成熟,可以說服高層列為重點工程,獲得專項撥款。”

楊衛東點點頭:“第二個問題,人才,三代機涉及的技術領域太多,我們缺人,尤其是缺既懂航空又懂電子的人才。”

“人才可以培養。”

林默說,“紅星廠正在和京華大學,清華大學合作,定向培養研究生。”

“我們也可以辦培訓班,從各廠抽調骨幹,集中培訓,另外,可以請國外的華裔專家回來講學,甚至工作。”

他頓了頓:“楊總,我知道困難很多,但如果我們現在不開始,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M國F-15已經服役六年了,毛熊Su-27馬上要首飛。等他們發展到四代機,我們連三代機都沒有,那是什麼局面?”

“落後就要捱打!”林默鄭重的說道。

這話說得很重,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分量。

會議室裡沉默了很久。

王志強第一個表態:“如果真要做,我們黎明廠全力配合!發動機是飛機的心臟,我們再難也要攻下來!”

劉振華說:“成飛可以負責氣動設計和原型機制造,我們在殲-7上積累了不少經驗。”

陳建華說:“洛軸所的高精度軸承,可以滿足飛控作動器的要求。”

其他企業負責人也紛紛表態。

這不是一時衝動,而是他們從林默的分析中看到了可行性,從紅星廠的成功中看到了希望。

還有一個最關鍵的是,紅星廠有錢!

無論在什麼時候,經費投入都是科研的最關鍵的一環。

看著大家異口同聲的說著,楊衛東最終拍板:

“好!林默同志,你這個方案,我帶回去向部裡彙報。”

“同時,我們可以先啟動前期預研,紅星廠牽頭,成立一個三代機關鍵技術預研組,各相關單位派人參加,經費……先自籌,等初步方案出來了,再申請國家支援。”

“沒問題!”林默鄭重答應。

會議到此,已經遠遠超出了最初的考察目的。

從學習軍轉民經驗,到探討企業轉型路徑,再到謀劃三代機這樣的國之重器……這三個多小時,資訊量巨大,衝擊力更強。

散會時,已是傍晚。

周長徵拉著林默的手,感慨道:“林默啊,我今天算是明白了,紅星廠的成功不是偶然,你這腦子,裝的是整個中國軍工的未來。”

張方玉也說:“三代機的事,我們保利和北方工業也會全力支援。需要引進技術,採購裝置,我們負責對接國際渠道。”

“謝謝兩位前輩!”林默真誠道謝。

送走考察團,林默站在辦公樓前,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葉城走過來:“林所,楊總臨走時說,他下週就派人來,啟動預研組的工作。”

“好。”林默望著遠去的車隊,“通知秦老,陳建軍,孫偉良,還有電子研究室的骨幹,明天上午開會。三代機的戰役,要打響了。”

“是!”

晚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林默抬頭,望向西方的天空。那裡,夕陽正在沉入地平線,但餘暉依然燦爛。

就像東大的航空工業,雖然還在低谷,但有了方向,有了開始,黎明就不會太遠。

而他,有幸成為點亮曙光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