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
整個【地球號】方舟內部，響起了最高階別的紅色警報！
刺耳的聲音，撕裂了艦橋的寧靜！
老九和秦月臉色大變。
“敵襲？”
老九第一時間衝到控制檯前。
“掃描外部！所有維度！”
螢幕上，一個冰冷的系統提示框彈了出來。
【警報來源：非外部。】
【警報鎖定：艦長‘陳默’。】
【正在分析異常能量源……】
【分析完成。】
【警報來源：本源詛咒——惡性變異！】
靜室的門，開了。
陳默從裡面走出，他的手按在胸口，面無表情。
他體內剛剛獲得的人皇之力，那股磅礴浩瀚，足以改天換地的力量，正在被什麼東西瘋狂抽取。
秦月一步上前，扶住他。
“陳默！”
陳默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他看向自己的手掌。
力量在流失。
“詛咒沒有被淨化。”
老九把菸頭砸在控制檯上。
“操，怎麼回事？”
“始皇帝的人皇之力都壓不住那娘們的玩意兒？”
陳默的意志沉入體內。
神魂深處。
他的道心旁邊。
那道女皇留下的藤蔓印記，沒有消失。
它在人皇之力的澆灌下，扭曲，蠕動，膨脹。
最後，凝聚成了一顆東西。
一顆漆黑的，搏動的東西。
一顆心臟。
一顆種子。
這顆黑色的種子，就紮根在他的道心旁，每一次搏動，都從他的人皇本源中，竊取走一股力量。
一個冰冷的，充滿算計的女聲，在他腦海中低語。
不再是瘋狂的咆哮。
“我輸了，變數。”
“但你，會記住我。”
陳默的神念鎖定那顆種子。
“這是什麼？”
女皇的意志發出低笑。
“那顆種子，是我用最後的本源，結合你的神魂特性，為你量身打造的‘禮物’。”
“我研究了你很久，變數。”
“你的崛起，你的力量，你的道心。”
“我發現，我殺不死你。”
“所以，我換了一種方式。”
陳默試圖用人皇之力去包裹，去碾碎那顆種子。
沒用。
種子與他的道心，已經徹底長在了一起。
不分彼此。
他攻擊種子，就是在攻擊自己的道心。
女皇的聲音充滿了怨毒的快意。
“看見了嗎？”
“它無法被移除。”
“它就是你的一部分。”
“一個共生的囚籠。”
“它會不斷吸收你的力量，直到成熟。”
“到那時……”
女皇的聲音帶著一絲期待。
“一個全新的，與你同根同源，甚至更加完美的‘我’，將在你的體內，復活！”
陳默的意志退出。
他看著秦月和老九關切的臉。
“我的身體，成了第二個戰場。”
“第二個棋盤。”
“我每一次變強，都在為我的心魔提供養料。”
秦月眼底的血色火焰燃起。
她一步上前，手掌貼上陳默的胸口。
毀滅性的【蚩尤魔威】，化作一道血色洪流，探入陳默體內。
“我來壓制它！”
血色力量直撲那顆黑色種子。
種子感應到了同源的氣息。
它搏動了一下。
一股更貪婪，更原始的吞噬慾望，從種子中散發出來。
它不抗拒，反而主動張開“懷抱”，想要將秦月的力量一起吞噬、同化。
秦月悶哼一聲，身體晃了一下，立刻收回手。
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蒼白。
“不行。”
“它想吞掉我的力量。”
老九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他拿出那個破舊的【定龍盤】，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羅盤上。
他口中唸唸有詞，試圖為那顆“心魔”定位。
羅盤上的指標，瘋狂地亂轉，最後發出一聲脆響，直接斷了。
老九一口血噴了出來。
“噗！”
“定不住位！”
“這狗日的東西，根本不屬於這個宇宙的‘風水’範疇！”
他擦掉嘴角的血，鼻子用力嗅了嗅陳默身上的氣息。
“等等……”
老九的身體僵住了。
他的表情，從難看，變成了驚駭。
“這股味……”
“我聞到過……”
他看向陳默。
“老闆，女皇在被你幹掉之前，是不是被別的東西吞了？”
陳默點頭。
“【歸一者】。”
老九的身體抖了一下。
“沒錯了。”
“就是【歸一-者】的味道！”
他指著陳默的胸口。
“那顆種子上，有它的氣息！”
“我操！”
老九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明白了。”
“女皇，她不是被汙染了。”
“她從一開始，可能就是【歸一者】放出來的一個‘探子’！”
“一個尋找成熟‘果園’的探子！”
艦橋內，一片死寂。
這個推測，讓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秦月打破了沉默。
“那現在怎麼辦？”
老九從地上爬起來，重新點上一根菸，他需要尼古丁來鎮定。
“兩個選擇。”
他伸出兩根手指。
“一，不管這顆定時炸彈。我們現在就出發，去【終焉之地】，找到始皇帝留下的‘毒子’，準備跟【歸一者】決戰。”
他看向陳默。
“但你帶著這玩意兒，等於帶了個內奸上戰場。勝算渺茫，搞不好在最關鍵的時候，你體內的‘女皇’會給你一刀。”
他放下第一根手指。
“二，你留下，壓制修為，什麼也別幹。我們所有人幫你，用最笨的辦法，水磨工夫，全力煉化這顆‘女皇之種’。”
“但這需要多久？一百年？一千年？”
“【守望者】和【歸一者】，隨時都可能找上門。”
“我們，沒有時間。”
無錯書吧秦月和老九都看著陳默。
這是一個死局。
一個無法選擇的死局。
陳默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一股瘋狂。
“不。”
“還有第三個選擇。”
老九愣住了。
“什麼？”
陳默的目光掃過兩人。
“餵飽它。”
秦月：“你瘋了！”
老九手裡的煙都掉了。
“餵飽它？你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陳默的眼中，戰意燃燒。
“它不是想吸收我的力量嗎？”
“我給它！”
“我給它吸個夠！”
“你不是想在我身體裡復活嗎？行！”
“我要將計就計！”
“把它當成一個垃圾桶！”
“一個過濾器！”
老九聽不懂了。
“老闆，你在說什麼胡話？”
陳默走到星圖前，伸出手，在虛空中一劃。
一個所有人都熟悉，又都恐懼的座標，被他標記了出來。
歸墟。
那個萬物終結之地。
“我要重返歸墟。”
老九撿起地上的煙，也顧不上點。
“歸墟？”
“老闆你腦子沒被那玩意兒弄壞吧？”
“那地方除了混亂，就是死亡！是宇宙的垃圾場！”
陳默點頭。
“沒錯。”
“就是因為那裡是垃圾場。”
“歸墟里那些最混亂，最汙穢，最無序的規則碎片和死亡怨念，我自己無法直接使用。”
“但……”
陳默回頭，指著自己的胸口。
“它，這顆女皇之種，一定喜歡吃！”
“它是毀滅和吞噬的集合體，那些東西，是它最喜歡的‘食物’！”
老九和秦月的呼吸都停住了。
他們明白了陳默的瘋狂計劃。
陳默的聲音，在艦橋中迴響。
“我要主動去吸收那些毒藥。”
“然後，透過‘女皇之種’這個‘垃圾桶’，把它‘過濾’，‘轉化’！”
“把歸墟的混亂，變成一種全新的，連【守望者】都無法理解的，混亂與秩序並存的‘混沌之力’！”
“我要把自己，煉成一枚‘毒藥’！”
“用這枚最毒的藥，去對抗【歸一者】那最終的絕症！”
老九失聲。
“這是飲鴆止渴！”
秦月也搖頭，她的臉上寫滿了反對。
“太危險了，陳默。”
“這無異於與魔鬼共舞。”
陳默看著他們。
“沒有時間了。”
“這是唯一的路。”
“躲在這裡等死，不是我的風格。”
“賭一把，還有贏的機會。”
他的意志，不容動搖。
艦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計劃的風險。
稍有不慎，陳默就會被歸墟的混亂徹底吞噬，或者被體內的女皇之種鳩佔鵲巢。
他將不再是他。
秦月走到他身邊。
她看著陳默的眼睛。
她看到了決絕，看到了瘋狂，也看到了那股永不服輸的狠勁。
她不再勸說。
她握住了他的手。
“無論你去哪，我陪你。”
陳默反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不，你留下。”
秦月的眉頭皺起。
“為什麼？”
陳默轉身，看向星圖上那片剛剛獲得新生的泰拉世界。
“家裡，需要你。”
“我走了，【守望者】隨時可能捲土重來。”
“【地球號】需要一個艦長，泰拉文明需要一個守護者。”
他看向老九，又透過投影看向遠方的克萊門特和【殘臂】。
“在我回來之前，泰拉的發展，星艦的建造，都不能停。”
陳默鬆開秦月的手，走到艦橋中央。
他抬起雙手。
磅礴的人皇之力，夾雜著世界樹的創生本源，從他體內湧出。
金色的力量與翠綠的生機交織。
一張覆蓋了整個口袋宇宙的金色大網，以【地球號】為中心，緩緩張開，將整個世界籠罩。
【人道天網】。
“這張網，是我用始皇帝的法門和世界樹的本源設下的。”
“它能扭曲因果，隔絕窺探。”
“【守-望者】級別以下的存在，找不到這裡。”
“它能為你們，為泰拉，爭取最後的發育時間。”
做完這一切，陳默的臉色又蒼白了一分。
他走向艦橋出口，那裡連線著【饕餮】號的停泊港。
老九快步跟上，遞給他一根菸。
“老闆……”
陳默沒有接。
他獨自一人，走進了升級後的【饕餮】號駕駛艙。
引擎的轟鳴聲響起。
秦月和老九站在艦橋的舷窗前，看著那艘猙獰的黑色戰艦。
【饕餮】號的艦首，對準虛空。
強大的能量撕開一道空間裂縫。
裂縫的另一頭，是無盡的死寂與混亂。
陳默沒有回頭。
他駕駛著戰艦，義無反顧地衝進了那片代表著萬物終點的歸墟。
空間裂縫，在他身後緩緩閉合。
艦橋上，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歸墟之中。
陳默的身體，是熔爐。
女皇留下的心魔，是柴火。
宇宙的混亂與死亡，是燃料。
一場以身為爐，煉化心魔的豪賭。
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