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女皇的意志第一次灌滿了驚恐。

一股混雜著創世與毀滅的力量，足以撐爆她整個存在的能量，正透過那道她引以為傲的詛咒連結，瘋狂湧入她的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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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笑了。

金色的神血從他嘴角溢位，那笑容裡是焚盡一切的快意。

“我就是瘋子。”

“你不是想吞噬嗎？”

他的聲音在女皇的意志中迴響，平靜，又癲狂。

“我讓你吞個夠！”

他將【世界樹之根】的全部能量，點燃了。

他將自己剛剛蛻變的神魂本源，點燃了。

一場獻祭給自己，也獻祭給敵人的盛大煙花，在他手中徹底綻放！

轟——！

一場沒有聲音的大爆炸。

在【寂滅之庭】的中央，無聲地爆發。

那棵枯萎了億萬年的世界樹，在光芒中寸寸瓦解。

每一片枯葉，每一根枝幹，都消解為最原始的宇宙塵埃。

那道剛剛撕開的，通往火山世界的空間裂縫，被這股狂暴的能量洪流正面擊中。

連一瞬間都沒能撐住，徹底沖垮，關閉。

——

無窮遙遠的火山世界。

蟲群女皇那由億萬基因融合而成的龐大身軀，發出一聲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淒厲慘叫。

她是一個被從內部吹到極限的氣球。

轟！

炸裂！

創世之力與毀滅之力在她體內瘋狂衝突，互相湮滅。

她引以為傲的完美基因，她的血肉，她的一切，都被撕成了最原始的碎片。

她沒有被徹底殺死。

但這一次的重創，足以讓她陷入長達數萬個迴圈週期的沉睡。

她最後的怨毒意志，在破碎的空間中迴盪。

“變數……”

“我記住你了……”

——

爆炸的核心。

陳默的身體已經完全消失。

什麼都沒有剩下。

只有一縷微弱的，隨時都會熄滅的，殘破的靈魂火種，在冰冷的虛空中飄蕩。

他用自毀，換來了暫時的勝利。

他用自己的命，為身後的一切，贏得了最後一點喘息之機。

——

秦月率領的救援艦隊，剛剛抵達。

眼前，是一片狼藉的末日景象。

世界樹不見了。

那道不祥的裂縫，不見了。

陳默，也不見了。

她的心，一點點沉到谷底。

她張開自己的神識，瘋狂地掃描著每一寸空間，每一粒塵埃。

沒有。

沒有那個熟悉的靈魂波動。

什麼都沒有。

“不……”

“不可能……”

秦月失魂落魄地懸浮在虛空中。

手中的長劍，從指間滑落，墜入無盡的黑暗。

她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絕望。

那是一種連帶著整個世界都失去顏色的灰白。

就在此時。

她的懷中，那枚陳默交給她的，刻著“守護”二字的玉佩，散發出一陣溫潤的光芒。

光芒不刺眼，卻帶著一種執拗的暖意。

它在指引著一個方向。

秦月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一點光。

她追著那道光芒，衝向世界樹殘骸的最深處。

在那裡。

一截漆黑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焦黑樹根，靜靜地懸浮著。

陳默那縷即將熄滅的靈魂火種，正被這截樹根小心翼翼地包裹著，散發著最後一點微光。

在引爆的前一刻。

陳默用盡最後的力量，將自己的一絲神魂與【世界樹之根】最核心的本源，死死繫結在了一起。

他賭這截不屬於這個宇宙的根鬚，能在爆炸中活下來。

他賭對了。

“陳默！”

秦月發瘋似的衝了過去。

她將那截焦黑的樹根捧在手心。

那不是一塊木頭。

那是她的全世界。

她能感受到裡面那微弱的，彷彿下一秒就會熄滅的靈魂之火。

她沒有任何猶豫。

她伸出另一隻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蚩尤魔威】的力量被她毫無保留地抽取。

她所有的生命本源，她的一切，都化作最精純的能量，注入那截焦黑的樹根之中。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火紅的長髮，都暗淡了幾分。

陳默的靈魂火種，在秦月的力量滋養下，終於穩定了下來。

那點微光不再閃爍，不再飄搖。

但他受創太重。

神魂本源幾乎燃盡。

他陷入了最深層次的沉睡。

想要醒來，除非有奇蹟發生。

——

【地球號】方舟，艦橋。

死寂。

所有人都看著螢幕上傳回的畫面。

看著秦月抱著那截焦黑的樹根，返回艦隊。

看著她將樹根送入最高等級的維生艙。

失去了完整的【世界樹之根】，陳默的“開天闢地”計劃，似乎走入了死局。

悲觀的情緒，比【寂滅之庭】的絕望氣息，更容易傳染。

沒有了軸心，這個口袋宇宙遲早會因為規則不全而走向崩潰。

他們所有的掙扎，都將化為泡影。

“操！”

老九狠狠一拳砸在控制檯上。

“忙活了半天，白乾了？”

【殘臂】的機械眼閃爍著紅光，計算著口袋宇宙的崩潰倒計時。

結果，是一個讓人絕望的數字。

總指揮官看著維生艙的方向，沉默不語。

老九煩躁地踱著步，目光掃過維生艙的監控畫面。

他的腳步，停住了。

他死死盯著畫面中那截被翠綠色維生液包裹的焦黑樹根。

“不對！”

老九一拍大腿，聲音大的嚇了旁邊人一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他指著螢幕，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都他媽看那上面！”

“這玩意兒，它還在活著！”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只見那截被能量爆炸摧殘得不成樣子的焦黑樹根上。

竟然冒出了一點點極其微弱的，幾乎要用顯微鏡才能看清的……

嫩綠色。

一個念頭。

一個無比大膽，甚至比陳默自爆更瘋狂的計劃。

在老九和【殘臂】的腦海中，同時形成。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光。

那是屬於瘋子的光。

“總指揮。”

老九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顫抖。

“既然找不到世界樹……”

【殘臂】接過了他的話，機械合成音裡帶著一種狂熱。

“那就……自己種一棵！”

艦橋上，所有人都被這個想法驚得說不出話。

“用什麼種？”一個研究員下意識地問。

“拿什麼當土？拿什麼當肥料？”

老九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燻黃的牙。

“用陳默那具剛剛鑄就的，融合了毀滅、生命與混亂的【神軀】！”

“用它當土壤！”

【殘臂】的機械眼鎖定著那截樹根。

“以這截蘊含著創世本源的樹根為種子！”

老九的聲音，響徹整個艦橋。

“以我們整個泰拉文明的信仰與創造之力為養料！”

“我們要讓世界樹，在陳默的身體裡……”

“重新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