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環顧四周,盡是責罵。
眼眶中不知何時已經有了淚花,心中滿是委屈。
“我沒有,沒有,我沒有,我給錢了,真的給錢了……”
婦女對著周圍之人大聲開口。
孩童兒緊緊拽著婦女的手,因為害怕所以哭不出來。
店老闆走上前,一把拽住女人手臂,“你這個村婦,不給錢就和我一起去官府,走,快點走。”
周圍人紛紛起鬨。
婦人這時作勢就要下跪,“我求求你了,我真沒有偷東西,不要帶我去見官。”
人群中有人開口,“這裡不就有百姓軍嗎,讓他們把這女的給抓起來。”
“對,抓起來,抓起來。”
老闆這時也想到這點兒,索性放開女子,走到兵爺旁邊,“兵爺,你們可得給我做主,本就是小本生意,還遇見這種手腳不乾淨的傢伙,我這不虧死嗎?”
百夫長眉頭緊皺,站在旁邊,事情大概已經聽清楚。
老闆懷疑女子拿東西不付錢,後者堅稱付過錢。
百夫長走上前,正要開口,女子卻是撲通一聲跪下,哭著開口,“兵爺,我沒偷東西,我真付錢了,請兵爺給我做主。”
百夫長連忙屈身將婦人扶起,“莫要下跪,新法規定,人人平等,你不能跪我,即便是去了官府,見官也不用跪。”
孩童在一旁抹眼淚,“兵叔叔,我娘沒有偷東西。”
百夫長皺皺眉頭,從胸口摸出一塊糖,“小小男子漢,不能哭,吃顆糖。”
孩童不要。
百夫長則是直接塞在他手中。
婦人連忙道謝。
“她在你店裡買了什麼東西?”百夫長扭頭看向店老闆。
店老闆當即開口,“一匹布,還有一些針線。”
“價值幾何?”百夫長又問。
店老闆雙手抱在胸前,“共計一兩二錢銀子。”
“這麼貴?”百夫長眉頭一皺,“什麼布啊,莫不是你在坑人?”
市場上一些普通物品,兵卒們大概還是知道價值的。
人群中,寧遠微微偏頭,“這些東西應該是什麼價?”
墨班低聲道:“回主公,布分好壞,我看女子手上拿著的乃是一匹麻布,這種布不值錢,也就百文錢上下,至於針線,那就更不值錢了,估摸著七八文。”
寧遠若有所思。
他想著先看看自己麾下計程車卒,如何處理這種事情。
百姓軍。
不能整天只喊口號。
店老闆斜眼看向婦人,“本店的布售賣價格乃是分人的。”
百夫長面露疑惑,“分人,什麼意思?”
店老闆開口,“凡是通州城中的住戶,一匹麻布只需百文,可若是城外的鄉民,一匹麻布就得一兩銀子。”
人群內也有不少是城外的村民。
他們都是進城購買年貨的。
一中年男子忍不住道:“憑什麼賣給城外之人就這麼貴?”
其餘村民紛紛開口,“對啊,憑什麼。”
“給我們一個理由。”
“黑心商家。”
“就是黑心商家,以後都不去他家買東西了。”
……
店老闆面對人群激憤,一點兒也不擔心,笑看著那些鄉民,“憑什麼?”
“就憑這店是我的,就憑你們是鄉巴佬,怎麼了,不服氣,不服氣就別來城裡面買東西啊。”
“哼,鄉巴佬。”
店老闆抬頭四十五度看天。
百夫人長心頭憤怒不已,沒想到這店老闆竟然還搞歧視。
可對方說的有很有道理,店是他的,他想怎麼賣就怎麼賣。
人群中一些城裡人拍手叫好。
“程老闆霸氣!”
“程老闆不愧是我通州城裡的人,對我們城裡人真好。”
“下次我就買布就在程老闆這裡買了。”
“我也是。”
“一群鄉巴佬,泥腿子,沒錢還往城裡跑。”
“就是,你看看他們這群人,髒的要命。”
……
百夫長一個眼神,身後的兵卒立馬散開。
“別鬧了別鬧了,都安靜,安靜,別說話!”
無錯書吧“別說話,誰再說就請離開!”
“好了,都安靜。”
兵卒們開始控制現場。
繼續這樣下去,一會兒可能城裡人和鄉下人要因為口角動手。
百夫長看向婦人,“你說你給了他錢,你可有證據?”
婦人低著頭抹眼淚,“回兵爺,我給的銅錢。”
百夫長面露難色,“銅錢都長一樣,如何分辨。”
婦人一下子不知如何作答。
“我娘給的銅錢,裡面有一枚上面有泥土,那是我給我孃的。”孩童突然開口。
百夫長眉頭一挑,突然問道:“你們給了多少銅錢?”
婦人開口,“一共是一百零六枚。”
她急忙解釋,“我問店老闆,他當時就是說一百零六枚,只是不知為何,我出了店鋪,他卻說我沒付錢,如今又說要一兩多銀子。”
百夫長看向老闆。
店老闆急忙開口,“我此前以為她是城裡人,所以才要的一百零六枚銅錢。”
“後來我知道她是鄉下人,自然要她補銀子。”
百夫長冷哼一聲,“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說她偷東西?”
店老闆嘴角一抽,面露尷尬。
他看了婦人一眼,臉上滿是嫌棄,“趕緊把不夠的錢補上。”
婦人則是說道:“我不要這布了,還請老闆把錢退給我。”
“你說不要就不要了?”店老闆冷哼一聲,“你不要布,我還不要了呢,被你這鄉巴佬碰了,後面我賣誰去。”
婦人一下子沒了辦法,她沒想到自己只是進城買布,想著給相公和公婆做身衣服,結果碰見這種事。
百夫長面露怒色,“布還沒用過,為何不能退?”
店老闆壓根不理百夫長,一個大頭兵而已,反正又不敢對自己動手。
“你要是不給錢,今天就別想走,要走也可以,把你兒子留下,什麼時候拿錢來,什麼時候放人。”
店老闆大聲道,說著就要伸手去拽孩童。
婦人驚慌失措,連忙將孩子護在身後,“不,不要,不要碰我兒子。”
百夫長這時一把推開店老闆,“別再鬧事,不然我只能將你帶走了。”
若不是有紀律,他早就揍人了。
店老闆直接摔倒在地,一隻手不停的捶地,“哎呦喂,你們都看到了吧,百姓兵打人了,他們打老百姓了。”
“就你也配叫老百姓,我看你怎麼像個土匪?”寧遠突然在人群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