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官屢次提醒,然三女麾下兵卒非但不聽,還覺臺上之人聒噪。
孔元見臺下一片閉眼之狀,氣不打一出來。
啪!
書本拍案聲響起。
兵卒們頓時驚醒。
“爾等馬匪出身,今入百姓軍,不改思想,還似從前,遲早壞我百姓軍名聲!”
孔元真生氣了。
他平時從不大聲呵斥兵卒,從青州到幽州再到涼州,上過他思想課的兵卒何止上萬。
即便是各大派系的將領,見到孔元也要尊稱一聲老師。
無錯書吧從將領到兵卒,誰人不說他孔元脾氣好,與人友善,從不擺架子。
今天卻是罕見大聲呵斥兵卒。
臺下,一名百夫長士長起身,他原本是馬匪小頭領,昨日馬匪改軍,也就順理成章成為了百夫長。
“酸秀才,你什麼意思,羞辱我等馬匪出身是嗎?”
此話一出,瞬間引爆現場。
不少馬匪紛紛起身,大家對這孔元指罵。
尤以士長麾下兵卒罵聲最響。
孔元站在臺上,聽著臺下傳來的質問以及責罵聲,想要回罵,卻又不知從何罵起。
他一時心情鬱堵,只覺胸口疼痛,扶案而立,面色痛苦。
蓮三妹三女此時也聽到外面嘈雜聲音。
三人皺眉快步走出。
她們此前在房間裡面互相幫忙穿戴甲冑。
“發生什麼事了?”
許初領著一百親兵急急忙忙從旁邊軍營趕來。
他的軍營和蓮三妹軍營距離不過數十步。
許初聽到嘈雜聲,叫罵聲,以為這邊發生了譁變,心中大驚。
“許將軍,孔先生正在給新兵們上課,然後者多不聽,只知瞌睡,孔先生生氣,提及馬匪出身,新兵們因此發怒,孔先生氣急,已經暈死過去。”
一名孔元的護衛急忙拱手彙報。
許初聞言大驚失色,連忙來到臺上,見孔元果真暈死在另一個侍衛懷中。
“快,快去叫君醫,還有,立馬通知別駕大人!”
許初蹲下身子,急的直掐孔元人中!
臺下,新兵們大笑起來。
“這就被我們給氣死了?”
“哈哈哈,還以為讀書人有多大的氣量呢,小肚雞腸。”
“哈哈哈。”
“看這老東西以後還敢不敢羞辱我等。”
“就是,若是放在以前,我早就一刀將其腦袋砍下來了。”
“對對對。”
……
許初聽著臺下話語,面色鐵青,“來人,給我將他們圍起來!”
“遵命!”親兵齊齊回令。
親兵都尉則是立馬派人去本部兵營喊增援。
他們這裡只有一百人,想要圍住上萬人的馬匪,實不可能!
親兵們拔刀對著臺匪兵。
後者也不甘示弱,紛紛拿起兵器對峙!
“莫要動手。”孔元不知何時甦醒,聲音微弱,面無血色。
許初鬆一口氣,“老師您醒了。”
“老師,您放心,許初在此,定要為您討回公道。”
孔元擺手,“莫……莫要傷了和氣。”
“老夫也有過錯,待我向他們賠禮。”
許初心中一痛,“老師。”
就在這時三姐妹趕來。
“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在幹什麼?”
“放下兵器!”
三姐妹一人一言。
許初抬頭看去,只見三姐妹面色鐵青,快步朝臺上走來。
蓮三妹率先開口,“許將軍。”
她又看向孔元,“孔先生。”
三姐妹昨天晚上就得知了孔元的身份,也知道此人在百姓軍中地位不低。
這裡的地位無關權力。
孔元畢竟是一個沒有任何品階的思想官。
只是他主要授課,因此人人稱呼其為老師。
許初沉聲嗯了一下。
孔元則是拱手。
與此同時,旁邊的軍營中,許初本部兵馬第一時間圍了上來。
現場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蓮三妹急忙開口,“許將軍,這裡面恐怕有諸多誤會。”
許初點頭,“事情經過我大概知道了。”
他將其講述給蓮三妹聽。
後者聞聽之後,眉宇間逐漸有了憤怒之色。
“先生,我麾下將士平日裡懶散慣了,從沒有上過課,他們又是一群粗人,這才有了頂撞先生的事情,我代將士們向您賠罪。”
蓮三妹拱手,深深鞠躬。
孔元緩緩擺手,“將軍不用賠禮,老夫嘴誤,這才有瞭如此大錯。”
“應當老夫向將軍和眾將士賠禮才對。”
蓮三妹一時之間頗為尷尬,不知如何是好。
軍營內外劍拔弩張。
蓮三妹給明月和紫豔一個眼色。
明月轉身走到臺前,“你們幹什麼,還不放下兵器!”
紫豔同樣開口,“誰不放下兵器,就當作謀反論處。”
士長這時開口,“三位頭領,是老東西先罵我等馬匪出身,羞辱我等,我們這才出言反駁。”
身後眾人紛紛點頭。
“對啊,就是那老東西先出聲罵我們。”
“對,就是那老東西。”
“三位頭領,莫要放過這老東西,我們把他帶去大人那裡評理。”
“對,去評理。”
……
孔元聽著臺下人一口一個老東西的罵自己,心裡面難受不已。
想他孔元乃是青州名士,在大虞也是名聲響徹的人物,只因為支援新法,這才為天下士族所不容。
然孔元未曾退縮,反而是潛心請教寧遠,從而獲取最新的百姓理念。
他奉寧遠為師,又時常聽寧遠給士卒講課,終於學有所成。
寧遠後索性讓孔元開班,培養全軍的思想官。
孔元面對老師請求,一口答應。
自孔元講思想課以來,無人向今天這般罵他,而且還以他年齡為恥笑之手段。
孔元心中一口鬱結之氣縈繞。
忽然,他眼睛瞪直,身體一抽。
許初見狀不對,連忙開口,“孔先生,您怎麼了?”
後者根本說不出話來。
軍醫早就在旁邊給孔元把脈了,只感覺脈像紊亂,似乎有鬱氣纏心,剛想要說話,孔元一口血噴出來。
“先生!”
“先生!”
“先生!”
許初和軍醫以及蓮三妹同時驚呼。
孔元吐血之後,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軍醫見其脈像已停,渾身一顫,“先生啊!”
營門外面,腳步聲由遠而近。
司馬元面色焦急的走進來,身後跟著陳志傑、司馬濤等人。
“怎麼回事,先生怎麼了?”
司馬元看到閉眼的孔元,心頭一震,連忙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