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的問題，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四位女子心中激起了萬丈波瀾。

蘇晴的臉頰滾燙，心跳如鼓，她幾乎是脫口而出：“我……”

但“我”字剛出口，她就看到了林清雪那清冷中帶著一絲倔強的眼神，看到了雲裳那略帶探究的目光，以及瑤池聖母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股莫名的羞澀與好勝心湧上心頭，讓她把剩下的話又咽了回去。

林清雪的貝齒輕咬著下唇，理智告訴她這很荒謬，但身體深處，那被陳凡種下的力量烙印，卻在隱隱地渴望著，呼應著。

“真是無聊的鬧劇。”瑤池聖母冷哼一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陳凡，你若真想穩固道基，何須如此麻煩？我瑤池有‘聖心雙修’秘法，可助你調和陰陽，與天地共鳴，遠比你這所謂的‘創造生命’要穩妥高效。”

“哦？聖心雙修？”陳凡眉毛一挑，“聽起來不錯，但那只是‘調和’，治標不治本。而我，需要的是‘歸根’。”

他站起身，不再看扭捏的幾女，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此刻，整個世界的天地靈氣，因為他之前的幾次出手，已經變得無比濃郁。山川河流，草木魚蟲，都在發生著潛移默化的改變。一個全新的修行大世，已然拉開序幕。

“你們以為，我面對的敵人，僅僅是神農鼎下鎮壓的那些東西嗎？”陳凡的聲音變得飄渺而深遠。

“神農鼎是牢籠，那築造牢籠的‘人’呢？祂為何要築造這一切？祂現在又在哪裡？”

“這個世界，不過是棋盤的一角。我需要一個真正的‘錨點’，一個能讓我在這盤棋上，徹底站穩腳跟，甚至成為執棋者的支點。”

他的話，讓瑤池聖母等人心神劇震。她們這才意識到，自己所看到的，或許只是冰山一角。陳凡所面對的，是她們無法想象的恐怖與博弈。

“所以，這不僅是我的事，也是你們的事。”陳凡回過頭，目光平靜，“你們，是我選定的‘道侶’，是我未來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夥伴。”

道侶！

這兩個字，從陳凡口中清晰地說出，分量重如泰山。

它驅散了所有的曖昧與羞澀，代之以一種莊嚴的承諾與責任。

蘇晴不鬧了，林清雪不亂了，雲裳和瑤池聖母也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她們看著陳凡，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明白了。”林清雪第一個開口，她深吸一口氣，彷彿做出了某種決定，“如果你需要，我願意。”

“還有我！”蘇晴緊跟著喊道，生怕落後。

雲裳看了一眼母親，也輕輕點了點頭。

陳凡笑了，他走到四女面前，卻沒有再提剛才的話題。他伸出手，掌心向上，那枚融合了陰陽雙魚的太極玉佩緩緩浮現。

“在我做出最終決定之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

他看向神農鼎中的那塊青銅殘片。

“這塊碎片，是鑰匙，也是座標。我要透過它，去看一看，那所謂的‘執棋者’，究竟是何方神聖。”

說罷，他將太極玉佩緩緩按向那塊青銅殘片。

當兩者接觸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偉力，轟然爆發！

整個雲頂天宮劇烈震動，不，是整個地球，整個太陽系，都在這一刻發出了嗡鳴！

神農鼎沖天而起，懸浮於天際，鼎身上的紋路全部亮起，散發出創世之初的古老光輝。

陳凡的身影，與神農鼎融為一體。

他的眼前，時空變幻，斗轉星移。他看到了一切的源頭。

那是在時間與空間都尚未誕生的原初混沌中，一個孤獨的意志，為了擺脫永恆的虛無，創造了第一個“概念”——存在。

但有“存在”，便有“非存在”。“存在”衍生了萬物，“非存在”則化為了吞噬一切的“歸墟”。

那個原初意志，為了保護自己的造物，便以自身為基，鑄就了神農鼎，鎮壓了歸墟，並將那些被歸墟侵蝕的、瘋狂的“初生神祇”一併封印。

祂，就是第一代“天道”，也是那個孤獨的“執棋者”。

祂沒有惡意，也沒有善意，祂只是在維持著一個脆弱的平衡。

而陳凡，作為《神農濟世典》的繼承者，神農鼎的新主，便是祂選定的“繼承者”。

“原來如此。”陳凡明悟了一切。

他緩緩睜開眼，眼中，是億萬星辰的生滅，是宇宙輪迴的縮影。

他已經不再是合道境，在與神農鼎徹底融合，洞悉了世界本源的剎那，他已然超越了此方宇宙的一切境界，達到了與初代天道比肩的層次。

他心念一動，天地法則隨之而動。

那困擾他的“天地排斥”，早已煙消雲散。因為從此刻起，他，即是天地。

他看向身邊的四女，她們的身上，也在這股創世偉力的洗禮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瑤池聖母一步跨過返虛，臻至合道。雲裳、林清雪、蘇晴，也紛紛突破瓶頸，達到了返虛之境。她們的體質，在世界本源的淬鍊下，化為了真正的“先天道體”。

“結束了？”蘇晴有些不敢相信。

“不。”陳凡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一切，才剛剛開始。”

他牽起四女的手，一步踏出，便來到了宇宙深處，神農鼎的本體所在。

他看著鼎下那片依舊在咆哮、翻滾的混沌歸墟之海。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鎮壓，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鬆開手，盤膝坐於神農鼎之上。

“今日，我當重煉地火水風，再定陰陽乾坤。”

他的聲音，傳遍了諸天萬界。

他以自身為烘爐，以神農鼎為法器，以歸墟為材，以萬道為火。

他沒有去消滅歸墟，而是將其與“存在”的法則，重新熔鍊為一。

一個嶄新的太極迴圈，在他的手中緩緩形成。

光明與黑暗，不再對立。

創造與毀滅，合二為一。

一個全新的，更加穩定，更加完美的宇宙規則，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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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下的無數被鎮壓的邪神，在新的規則下，被洗去了瘋狂與暴戾，化作了新世界的第一批先天生靈。

做完這一切，陳凡的身影從神農鼎上緩緩落下，回到了四女身邊。

他身上的神光盡數收斂，又變回了那個穿著休閒服的清秀青年。

“走吧，回家。”他笑著說。

瑤池聖母看著他，眼神複雜，最終化為一聲輕嘆，躬身行了一禮：“拜見……天尊。”

“都說了，回家。”陳凡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一手拉著蘇晴，一手拉著林清雪，向著那顆蔚藍色的星球走去。雲裳和瑤池聖母相視一笑，也緊隨其後。

陽光下，五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雲頂天宮的露臺上，陳凡悠閒地躺在躺椅上，蘇晴正殷勤地給他剝著葡萄，林清雪則在一旁，用一臺造型奇特的儀器記錄著新世界的基本粒子資料，嘴裡還唸唸有詞：“……新的夸克模型需要重新構建，引力常數也發生了變化，這太不可思議了……”

雲裳沏著茶，瑤池聖母則靜靜地看著遠方的天際，那裡，有新的生靈正在誕生。

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而美好。

陳凡看著眼前這活色生香的一幕，又看了看這個由自己親手“重啟”的完美世界，嘴角終於勾起一抹發自內心的、真正的笑容。

他的故事，結束了。

而這個世界的傳奇，才剛剛開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