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操作滑鼠,點向連線申請列表。
“看看今天第一位連線的朋友……”
指尖落下,一個ID名為【衚衕口的王奶奶】的連線申請被接通。
畫面一閃,分屏出現。
另一邊,是一位看起來七十多歲、頭髮花白、穿著樸素棉布衫的老太太。
背景像是一個老式居民樓的客廳,傢俱陳舊但整潔。
她懷裡抱著一隻毛色黃白相間、體型敦實的中華田園犬,看年紀也不小了,正溫順地趴著。
“陸、陸醫生好!”老太太對著鏡頭,有些拘謹地笑了笑,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俺姓王,街坊都叫俺王奶奶。”
“王奶奶您好,”陸遠微笑著回應,語氣溫和,“您家狗狗很精神,叫什麼名字?”
“它叫大黃,跟了俺十幾年嘍。老頭子走後,就剩它一隻陪著我了。”
王奶奶愛憐地摸了摸狗頭,大黃舒服地眯起眼,尾巴輕輕搖晃。
“王奶奶,今天連線,是大黃有什麼讓您擔心的地方嗎?”陸遠進入正題。
彈幕也紛紛打招呼。
“奶奶好!”
“大黃一看就是忠誠的老夥計!”
“老狗一般比較穩重,會是什麼問題呢?”
王奶奶點點頭,臉上露出愁容。
“陸醫生,俺這心裡頭啊,老是犯嘀咕。”
她組織著語言,慢慢說道。
“大黃它……最近這半個月,特別怪。”
“咋個怪法?”陸遠引導她。
無錯書吧“它老是想往俺家放雜物的那個小儲藏室鑽!”王奶奶指著客廳一扇緊閉的、不起眼的小門。
“那屋裡頭堆的都是些破東爛西,俺平時都不怎麼進去。”
“可大黃這幾天,只要那門沒鎖嚴實,它就扒拉著想進去。”
“進去也不幹啥,就在裡頭轉悠,東聞聞西嗅嗅,有時候還對著牆角‘嗚嗚’地叫,像是跟誰說話似的。”
王奶奶壓低了聲音,帶著點神秘和不安。
“叫完了,它就出來,趴在那門口守著,一守就是大半天,趕都趕不走。”
“陸醫生,你說這……這儲藏室裡能有啥?不就是些舊傢俱、廢紙箱嗎?”
“俺也進去看了好幾遍,啥也沒有啊!”
“可大黃它這勁兒,邪門得很!”
她看著懷裡的狗,又看看那扇緊閉的門,眉頭緊鎖。
“街坊有人說,老狗通靈,是不是看見啥不乾淨的東西了……”
“俺這心裡頭,毛毛的。”
彈幕立刻被勾起了興趣。
“儲藏室?老狗守門?有內味了!”
“難道是裡面藏了寶貝?大黃在提示奶奶?”
“或者……又是什麼陳年舊案?(狗頭)”
“奶奶別怕!陸醫生在呢!”
“大黃:這個家沒我得散!”
陸遠沒有立刻下結論。
“王奶奶,您先別自己嚇自己。動物行為異常,原因很多。”
他的目光落在大黃身上。
這隻老狗看起來溫順平和,但眼神裡似乎有種……執著?
幾乎在視線接觸的瞬間,一個蒼老、沉穩,帶著點焦急的男聲,在陸遠腦海中響了起來:
“醫生!你能聽懂對不對?”
“快告訴俺家這老婆子!”
“那屋裡頭有東西!很重要的東西!”
“不是現在的東西,是很久很久以前藏起來的!”
“有紙的味道,還有……金屬生鏽的淡淡味道!”
“壓在很重的櫃子下面了!”
“俺聞得到!但俺弄不出來!”
“那可能是老婆子她老頭子的東西!他走之前,好像藏過啥!”
“老婆子唸叨好多年了,說老頭子有樣東西找不著了,心裡是個疙瘩!”
“俺得幫她找出來!”
陸遠心中微動。
老狗大黃,在幫已故男主人尋找遺物?
壓在重櫃子下的紙和金屬?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充滿溫情和懸念的尋物任務。
比之前的刑事案件輕鬆,但也別有意味。
“王奶奶,”陸遠開口,語氣沉穩,“大黃的行為,聽起來確實有明確的指向性——就是那個儲藏室。”
王奶奶點頭:“對對,就認準那兒了!”
“它表現出的是探索和守護,而不是恐懼。”陸遠分析,“這說明它感知到的,可能是某種它認為‘重要’或‘被遺忘’的東西,而不是威脅。”
“重要?被遺忘?”王奶奶愣了一下,“那屋裡頭能有啥重要的?都是些用不上的破爛。”
“有時候,我們隨手放置或者遺忘的東西,對動物來說,可能因為附著特殊的氣味或記憶,而變得不同。”
陸遠引導道,
“王奶奶,您回憶一下,您家老先生在世的時候,有沒有特別喜歡或者經常擺弄的東西?後來不見了,或者您一直沒找到的?”
王奶奶被問住了,她努力回想,渾濁的眼睛裡漸漸泛起回憶的光芒。
“俺家老頭子啊……他以前喜歡寫寫畫畫,也愛鼓搗些小收音機、舊鐘錶啥的。”
“他走之前那段時間,是好像唸叨過,有啥東西要收好……具體是啥,俺年紀大了,記不清了。”
她搖搖頭,有些懊惱。
“後來收拾他東西,好像也沒發現啥特別的。”
“大黃它……難道是在找老頭子留下的東西?”
她看著大黃,眼神變得複雜。
彈幕也開始幫忙猜測。
“寫寫畫畫?難道是日記?手稿?”
“舊鐘錶?會不會里面藏了啥?”
“老物件裡經常有驚喜!”
“大黃好忠心啊!老主人走了還在幫他完成心願!”
“陸醫生快幫奶奶找找!”
陸遠點點頭:“這是一種可能性。大黃嗅覺靈敏,記憶持久。”
“它可能記住了老先生某些物品的獨特氣味,並且在儲藏室裡再次捕捉到了微弱的氣味線索。”
他看向那扇緊閉的門。
“王奶奶,既然大黃這麼執著,我們不妨徹底檢查一下那個儲藏室。”
“當然,不是胡亂翻找。”陸遠補充道,“我們可以讓大黃來引導。”
“引導?”王奶奶不解。
“對。”陸遠解釋道,“您把大黃放進儲藏室,不要干擾它,觀察它最關注哪個位置,比如它反覆嗅聞、用爪子扒拉,或者停留時間最長的地方。”
“那可能是氣味源最集中的位置。”
“好!俺試試!”王奶奶答應得爽快。
她起身,抱著大黃(實際是大黃自己跳下來),走向那扇小門。
直播鏡頭隨著她移動。
門被開啟,裡面果然堆滿了各種雜物。
舊箱子、破椅子、捆紮的報紙、蒙塵的舊家電……空間狹小,光線昏暗。
王奶奶把大黃放進去,按照陸遠說的,退到門口,只是看著。
大黃一進儲藏室,立刻變得活躍起來。
它沒有亂跑,而是低著頭,鼻子貼著地面和雜物縫隙,仔細地嗅聞。
走走停停。
很快,它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角落一個沉重的、老式的實木衣櫃下面。
那個衣櫃看起來很有年頭,漆面斑駁,塞在角落,緊貼著牆壁。
大黃圍著衣櫃底部轉了幾圈,然後用爪子輕輕扒拉著衣櫃與地面之間的縫隙。
喉嚨裡發出那種“嗚嗚”的聲音,彷彿在說“就在這裡”。
它還抬起頭,看了看王奶奶,又看看衣櫃,尾巴期待地搖著。
“它……它好像認準這個櫃子了!”王奶奶指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