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見徐易和齊縣令等人沒有原路返回,徐家寨的鎮兵們便知道潛伏成功,於是按照計劃偽裝成逃兵,三三兩兩的結伴前往臨水縣。
有齊縣令這個帶路黨,再加上那些裝糊塗的里正會長們推波助瀾,很快,臨水縣的城防便徹底的落到了徐家寨的手裡。
而原本駐守城門計程車兵則統統被調進城內巡邏去了。
整個過程,沒有一絲波折,絲滑的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一直提心吊膽的齊縣令瞬間鬆了一口氣。
他兵敗時候的沮喪無力一掃而空,感覺自打重新進了縣城,事事順遂,如有神助一般。
“唉,看來我果然只適合在城裡發號施令,不適合外出剿匪啊!”
正當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陳老爺子鬼鬼祟祟的湊了過來:
“大老爺,借一步說話。”
齊縣令連忙偷看了徐易一眼,見徐易微微點頭,他這才與陳老爺子走到了無人的角落。
“有什麼事兒,就在這裡說罷。”
陳老爺子欲言又止,一副為難的樣子,片刻後,才撫著鬍鬚喟嘆道:
“大老爺,我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想說,又怕你聽了生氣……”
齊縣令的好奇心頓時被勾了起來,忙道:
“您放心,忠言逆耳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前戲做足了,老頭才開口道:
“大老爺,咱們兵力全盛之時都敗給了徐家寨,現在兵力空虛,恐怕更不是徐家寨的對手了。咱們不能不早做打算啊。”
齊縣令不想現在暴露自己的身份,於是假裝聽不懂似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棄城逃跑?”
陳老爺子搖搖頭,苦笑道:
“不怕大老爺笑話,我家人口多,家當也不少,不可能跑得過徐家寨的騎兵。”
不打也不逃,那就只剩下一個選擇了。
齊縣令心中猛地一跳,心說,不會吧?
我本以為只有我這模樣的才會叛變節度使,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陳老爺子這濃眉大眼的也叛變了!
人的心態就是這麼怪,他自己都當了叛徒了,偏偏希望臨水縣還有忠臣義士存在。
他試探性的問道:
“難道你想投敵?”
“不能這麼說!我陳氏世代忠良,豈能投敵?”
齊縣令一聽,放下心來,心說,原來是我誤會他了。
沒想到,陳老爺子頓了一下,又一本正經的強調道:
“我只是暫時和徐家寨講和而已!”
那和投降有什麼區別?!
齊縣令鼻子都快被氣歪了。
他張嘴便想怒斥對方,但一想到自己都投降了,還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於是也懶得生氣了,淡淡的道:
“我知道了,讓我想想吧。”
陳老爺子要說的話說完了,也不拖沓,便抱拳告辭了。
齊縣令本來見城裡的這群人眾志成城,一心抵禦外敵,心中又感動又愧疚。
沒想到,這裡面竟然出了一個叛徒。
他心中自我安慰道:
“嗨,一樣米養百樣人。這麼多人裡才出了一個軟骨頭,已經很不易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他不敢隱瞞,便小聲的和徐易彙報了此事。
徐易聽了,笑笑不話說,繼續扮演貼身侍衛的角色。
齊縣令不知道徐易心思,頓時忐忑不安的胡亂琢磨了起來。
沒過一小會兒,又有一名里正走了過來,客客氣氣的道:
“咳咳,齊縣令,不知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啊?吳里正,你也要借一步說話?”
齊縣令一愣,瞪大了眼睛盯著對方。
吳里正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捏的道:
“是啊……”
齊縣令的拳頭攥了又鬆開,鬆開又攥起來。
徐易憋著笑,輕咳一聲,提醒道:
“大老爺,吳里正還等著您回話呢。”
“那就借一步吧。”
齊縣令心存僥倖的暗道,不一定是投降啊,萬一吳里正真的有什麼事兒呢……
於是便和他走到剛才的角落裡。
“這個……咳咳……那個……”
這個吳里正顯然是個耿直boy,還沒學會陳老爺子的厚臉皮和彎彎繞,憋了半天,臉都快憋紅了,都沒好意思說出“投降”兩個字。
瞅他這幅樣子,齊縣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見吳里正說的這麼難受,也不想難為這個老實人,心中嘆息一聲,主動替他說道:
“你是不是也想和徐家寨和談啊?”
“啊?和談?”
吳里正一臉的茫然。
不是投降嗎?
但是他馬上反應了過來,連忙豎起大拇指,興高采烈的道:
“還是大老爺有文化。對,咱們這不叫投降,叫和談。”
齊縣令覺得自己的心好累!
送走吳里正後,他又不得不在心中安慰自己:
“這麼多人,才出一兩個叛徒,在所難免嘛!但是,臨水縣大部分人還是忠心滴……”
重新坐下後,屁股還沒坐熱呢,又雙叒有一名鎮兵的隊長走了過來。
“大老爺,能否借一步說話?”
一聽這句話,齊縣令就像屁股扎針一樣,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他的心中忽然被巨大的恐懼籠罩住了。
怎麼回事?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跟我借一步說話?
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投降?
見徐易似笑非笑的瞅著他,他只能佯裝鎮定,然後和鎮兵一前一後走到了角落。
“有什麼事兒你說吧。”
“大老爺,徐家寨實力強勁,咱們萬難抵抗,為今之計,只有……”
這套磕兒齊縣令可太熟了,剛聽個開頭,他就知道下面要講什麼了。
他的心態徹底崩了,表情逐漸猙獰起來。
不等對方說完,齊縣令就上前一把抓著他的衣領子,把他頂到牆上,淒厲的低吼道:
“江榮,你們這些王八蛋都在搞什麼鬼?!你老實告訴我,”
他頓了一下,帶著哭腔問道:
無錯書吧“你們TM的不會全都叛變了吧?!”
“沒有,沒有!那不能夠。”江榮連忙搖搖頭,陪著笑臉道,“怎麼可能全叛變了……”
齊縣令頓時鬆了一口氣,心說,那就好,那就好。
“劉巡檢那個榆木腦袋就打算據城死守來著。不過您放心,他已經被咱們擠兌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