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沙盤靜靜安放在房間內,微縮的大乾京城在燈光下纖毫畢現。
陳默目光掃過皇宮,意識瞬間沉入其中。
光影流轉,大乾世界的時間恢復流動。
御書房內,檀香嫋嫋。
蕭璃正埋首批閱奏摺,蕭嫣然侍立一旁,低聲說著什麼。
陳默的身影憑空出現在殿中。
“陳默?”
蕭璃抬起頭,鳳眸中閃過一絲喜色。
“需要你幫個忙。”
陳默點點頭,也不廢話,心念再動。
嘩啦!
五百個嶄新的十兩銀錠憑空出現,瞬間在御書房地面上堆起一座銀光閃閃的小山!
蕭璃和蕭嫣然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哪來……這麼多白銀?”
蕭嫣然狐狸眼睜得溜圓,繞著銀山走了半圈,忍不住拿起一錠仔細端詳。
銀錠形制規整,邊緣銳利,錠面光滑得能照出人影。
那種純淨的銀白光澤,絕非大乾市面上那些帶著灰黑雜質的銀子可比!
“這成色……”
“朝廷可弄不出來啊!”
“哪來的不用管。”
“這是五萬兩白銀。”
陳默言簡意賅,“我需要把它們換成黃金,我記得大乾黃金和白銀的兌換比例是……一比五?”
大乾雖然天災人禍不斷,但還算不上亂世。
所以金銀的兌換比例為一比五。
這就是他這次要來大乾做的倒賣生意。
透過在現實買白銀,然後到大乾兌換成黃金,再把黃金帶到現實賣出。
大乾白銀兌換黃金的比例為五比一,而現實黃金兌換白銀的比例為一比八十。
這一來一回,至少都是上千萬的暴利!
有了公司作掩護。
陳默做這種事,就安全了太多!
“好!”
陳默素來神秘,且她如今也絕對信任他。
為何兌換黃金是陳默的事,不該她問的她不問。
她只需要做好陳默交代的便是。
“此事交予嫣然去辦最為穩妥。”
“她執掌欽天監,明面上有觀星、修歷、祭祀之責。”
“暗地裡卻掌控著遍佈京畿乃至天下的皇商。”
“讓她透過幾家絕對可靠的大錢莊秘密兌換,不會引人注目。”
“交給我吧。”
蕭嫣然點頭答應下來。
眼中異彩連連:“陳國師放心!”
“如此純淨的白銀,那些錢莊的老狐狸見了怕是要搶破頭!”
“一比五?”
“我看一比四又二分之一他們都會搶著換!”
“此事包在我身上!”
陳默點點頭,正要叮囑蕭嫣然多少不是問題,重要的是速度。
殿外陡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報——!”
一名甲冑染血的禁衛司校尉幾乎是撞開殿門撲了進來。
聲音嘶啞淒厲,帶著濃重絕望。
“陛下!八百里加急!”
“遼人……遼人叩關!”
“鎮北王沒守住……大同府失守了!”
轟!
如同驚雷在御書房內炸響!
蕭璃猛地從龍椅上站起!
“大同失守?”
蕭璃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大同乃北疆第一雄關!”
“蕭錚坐擁十萬邊軍精銳,遼人不過五萬騎,如何能一日破關?”
那校尉伏在地上,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磚,咬著牙道,“陛下!暗樁拼死傳出密報……”
“鎮北王他根本就沒守!”
“是是故意放遼人進來的!”
校尉聲嘶力竭,聲聲泣血!
“蕭錚!”
蕭璃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瞬間煞白。
隨即又被滔天的怒火燒得通紅。
她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
砰!
紫檀木御案猛地一震,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疏嘩啦啦散落一地!
“他想幹什麼?”
“他想讓這大乾的江山,給遼人鐵蹄踐踏?”
蕭嫣然臉色同樣難看至極,嫵媚的狐狸眼中此刻只剩下刺骨的寒冰。
“陛下,蕭錚這是要做漁翁!”
“他故意放大遼鐵騎入關,直逼京師!”
“待我大乾禁軍與遼人拼得兩敗俱傷,精疲力竭之時,他再以勤王之名,率早已養精蓄銳的北疆邊軍南下,收拾殘局!”
“屆時,無論是遼人,還是陛下您……”
她的話沒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鷸蚌相爭,黃雀在後!
蕭錚不僅要江山,更要蕭璃的命!
……
無錯書吧“報——”
“朔方城破!守將戰死!”
“報——”
“遼騎先鋒已過武州川!”
“兵鋒直指紫荊關!”
“報——”
“北疆潰兵湧入京畿,言遼人鐵騎勢不可擋,所過之處……”
“雞犬不留!”
短短一個時辰的功夫,三道八百里加急如同催命符,一道比一道急,一道比一道兇險!
每一封軍報送達,暖閣內的氣氛就冰冷壓抑一分。
當第三封加急被內侍總管用顫抖的雙手捧上時。
暖閣內已是死一般的寂靜。
蕭璃頹然跌坐在龍椅上,有些喘不過氣。
她看著散落一地的軍報,心亂如麻!
五萬遼人鐵騎,一日連破三城!
大乾的軍隊,竟脆弱如紙!
照此下去,半月……
不!
或許只需十天!
那嗜血狂暴的遼人鐵騎,就將兵臨大乾京師城下!
京師……
能守多久?
京師之外的軍隊對上遼人都是一觸即潰。
如今還能守衛京城的,也就只有五萬的五城兵馬司。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那五萬五城兵馬司,缺糧缺餉,久不訓練,武器多年沒更換了。
憑藉他們,攔得住嗎?
一股冰冷的絕望,幾乎要將蕭璃和蕭嫣然吞噬。
暖閣內燭火搖曳,將兩人影子拉長,無聲地訴說著末路的悲涼。
陳默站在一旁,眉頭緊鎖。
沙盤!
對,還有沙盤!
那是他最大的依仗!
他立刻閉上眼睛,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
然而……
當他將目光投向入沙盤時,一股巨大的無力感瞬間湧上心頭。
沙盤世界清晰無比,纖毫畢現——
但僅僅限於大乾京城及京畿周邊百里範圍!
那些看不見的遼人鐵騎,看不見的被他們攻佔的城池……
統統在沙盤所能呈現的極限邊緣之外!
一片混沌!
沙盤的能力,被牢牢限制在了這一京之地!
他引以為傲的翻雲覆雨,他視作底牌的雷霆手段……
在此刻,毫無用武之地!
陳默猛地睜開眼,眼眸中第一次浮現出挫敗和凝重。
一股冰冷的寒氣,順著脊椎悄然爬升。
難道……
真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大乾走向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