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死死鎖定在那根控制撞針的關鍵聯動齒輪軸上。
只要能破壞它,讓齒輪停轉或崩掉就能阻止撞針落下!
他深吸一口氣,將工具鉗最細的尖,最穩固的平口部分穩穩地卡在那根關鍵齒輪軸的根部。然後,他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手臂青筋暴起。
將所有的力量,灌注在手腕和手指上。
一擰!
一掰!
咔嘣!
那根比筷子還細的合金齒輪軸,竟然被秦川用工具鉗,硬生生地精準掰斷了。
定時器的齒輪瞬間卡死。
指標停在了1分48秒!
“成了!”秦川長出一口氣。
他迅速割斷連線吊架的觸發線,然後飛快地解開張蛟身上的繩索。
“秦老弟!我就知道你能行。
張蛟剛被解開繩索,腳下發軟,但強撐著站起來。
就在這時!
砰!砰!砰!
傭兵發現炸彈被拆除,徹底瘋狂。
集中火力朝著油罐頂部掃射。
子彈打在罐體上叮噹作響,流彈橫飛!
“快走!”秦川一把架住還有些虛弱的張蛟,將他拖向油罐另一側。
那裡,秦川上來時就留意到,有一條鏽蝕的消防滑梯通向地面。
“秦工!張艦長!這邊!”
只見老周駕駛著那輛212吉普車,如蠻牛,撞開幾個攔路的廢棄油桶,衝到了油罐下方。
車身上佈滿彈孔,冒著黑煙,但引擎還在吼。
秦川和張蛟立刻順著消防滑梯滑下。
幾乎是剛落地,子彈就追著打在他們剛才的位置!
“上車!”老周推開副駕駛車門。
秦川一把將張蛟塞進副駕駛,自己則翻身躍上車後鬥。
抓住那兩根臨時焊接的鋼管掛架。
“目標!黑船!衝過去!”秦川指著棧橋旁那艘正在啟動引擎想要逃的黑船。
“坐穩了!”老周油門一踩到底。
吉普車冒著黑煙,朝著棧橋和黑船猛衝過去!
黑船上的傭兵發現了衝來的吉普車,船上的重機槍調轉槍口。
噠噠噠噠!
密集的彈雨潑灑過來。
老周猛打方向盤,吉普車在棧橋上瘋狂蛇形,子彈打在車身上火星四濺。
後鬥裡的秦川死死抓住掛架,身體被甩得左搖右晃。
距離黑船船舷不到三十米!
秦川猛地按下藏在袖口裡的遙控器按鈕。
轟隆!!!
綁在鋼管掛架上的那個遙控炸藥包猛地爆炸。
雖然炸藥量不大但位置極佳。
爆炸的衝擊波和火焰瞬間將吉普車後鬥和掛架撕裂。
但也將黑船靠近棧橋一側的船舷撕開一個大口子。
火光沖天!
船體猛烈搖晃!重機槍瞬間啞火!
“就是現在!”
幾乎在爆炸的同時。
他拔掉了固定那枚微型導彈彈頭,外殼和推進器的保險銷。
用盡全身力氣,將這顆沒有戰鬥部炸藥,但推進器完好的小飛彈,朝著黑船駕駛樓方向狠狠投擲過去。
目標不是殺人,是製造混亂。
嗤轟!
導彈推進器點火拖著尾焰,一頭撞在黑船駕駛樓側面的油料補給管道上。
轟!
二次爆炸!
油管破裂,燃燒的油料瞬間流淌開來,駕駛樓陷入一片火海,船上的傭兵鬼哭狼嚎。
“禿鷲!我們完了!快撤!”傭兵隊長在通訊器裡絕望地嘶吼。
黑船駕駛樓頂,那個代號禿鷲的狙擊手看著下面一片火海。
他收起狙擊槍,準備順著繩索滑向船尾放下的小艇。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猛烈十倍。
是油罐,之前被秦川拆除的那個油罐,雖然炸彈被拆,但在下方激烈的交火中,不知道哪顆流彈還是爆炸物,引燃了洩漏的油料。
巨大的儲油罐轟然爆炸!
沖天的烈焰瞬間吞噬了整個油罐,爆炸的碎片如同流星火雨般四散飛射。
旁邊的另外兩個油罐也受到波及。
“趴下!”秦川在吉普車後鬥殘骸裡,死死將張蛟和老周的頭按下去。
轟!轟!
整個鬼愁灣變成了煉獄火海。
熱浪灼人!黑煙滾滾!棧橋被炸斷!黑船體被爆炸的衝擊波和碎片打得千瘡百孔,開始傾斜下沉。
船上的傭兵不是被炸死,就是跳海逃生。
“快走!這裡要全炸了!”秦川大吼。
老周掙扎著爬起來,發動已經嚴重受損,但引擎奇蹟般還在工作的吉普車,掛上倒擋。
車子冒著黑煙,顛簸著衝出火海邊緣,朝著入口方向駛去。
三條接應的漁船冒著被碎片擊中的危險衝了進來,將吉普車和倖存的人員接上船。
“快開船!離開這裡!”老周看著身後那片映紅天際的火海。
漁船迅速調頭,駛出鬼門關。
自由國,白房子幕僚長辦公室。
理查德臉色鐵青地看著剛剛收到的加密戰報簡報。
短短几行字,卻讓他額頭青筋暴跳。
“沙漠之錘行動失敗。”
“海狼小隊覆滅,目標人物逃脫,貨物損毀。”
“唯一收穫:目標人物張蛟血液樣本及部分體細胞組織...”
“廢物!一群廢物!”理查德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將簡報狠狠摔在桌上。
精心策劃的陷阱,搭上了黑水小隊付出了巨大代價。
最後只換來幾管血?
秦川...
還有那個該死的騎摩托的莽夫!
又一次!
又一次讓他們在絕對優勢下翻盤!
“血液樣本...”
“立刻!把樣本送到創世紀實驗室!啟動映象計劃!”
“創世紀實驗室...映象計劃!”
“秦川,張蛟,好好享受你們最後的安寧吧。”
青島海軍基地醫院。
張蛟躺在單人病房的床上,右臂打著石膏,身上纏著繃帶,臉上還有幾道未愈的擦傷。
他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空了的二鍋頭酒瓶子。
門被輕輕推開。
秦川手裡拎著一個保溫桶,裡面是趙嫣然熬的魚湯。
“張哥。”秦川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掃了一眼那個空酒瓶,眉頭皺了一下。
張蛟沒轉頭。
“放那兒吧。”他動了動裹著石膏的手臂。
秦川沒多問,拉過椅子坐下。
病房裡陷入沉默。
“車毀了。”張蛟突然開口。
他指的是那輛陪他闖過沙漠,擊沉驅逐艦的軍用摩托,在鬼愁灣的油罐爆炸中被烈焰吞噬。
“人沒事就好。”秦川道。
無錯書吧張蛟猛地轉過頭。
“人沒事?老子被吊在油罐子上當餌!被人當牲口一樣抽血!那幫雜種...還有那輛破車!它差點害死老子!”
他猛地揮手想砸東西,卻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額角青筋暴起。
秦川看著他,沒說話。
他理解這種創傷後的應激反應。
那輛曾賦予張蛟無上力量與速度的鋼鐵夥伴,在絕境中成為了束縛他的刑具和死亡的倒計時,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不是幾句話能抹平的。
“周大海師傅的漁船壞了,柴油機點不著火。”秦川站起身拿起帶來的一個工具袋。
“漁汛要到了,他急得嘴上起泡。”
“老胳膊老腿折騰不動了,我去看看。”他走到門口,停下腳步,沒回頭。
“那臺老機器跟了他三十年。”
“風裡浪裡,從沒撂過挑子。”說完,他推門走了出去。
張蛟瞪著關上的門,胸膛劇烈起伏。
半晌,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看著那個工具袋上,又移向窗外碼頭的方向。
老周那張佈滿風霜,卻總是樂呵呵的臉在他眼前晃過。
他猛地掀開被子,忍著身上的疼痛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瘸一拐地跟了出去。
膠東灣小漁村,老周那條有些年頭的木殼漁船停在簡陋的碼頭上。
柴油機蓋子開啟著。
老周正蹲在旁邊,愁眉苦臉地叼著旱菸袋。
秦川已經挽起袖子,蹲在機器旁,拿著扳手和螺絲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