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雲,你嚮往之,亦是我向往之。”羅四海緩緩開口道。
桑雲心跳狂加速。
這麼嚴肅的話題,你怎麼能夠說的跟表白似得,沒錯,桑雲聽出來了。
羅四海是在像她表示自己想要跟“組織”靠攏的意思,但那這裡面似乎還有別的意思……
這由不得她多想。
因為她的內心,早就深山的住進了對方的影子,前世的恩情,加上這一世的重逢,她覺得這個緣分就是上天註定的。
有些事情,她不得不信。
“羅總,我……”桑雲一時間心有些亂,她真是沒想到羅四海會突然跟她說這個事兒,完全打亂了她的步驟。
本來她還打算再深入的瞭解後,再慢慢的引導的,結果……
忽然她腦海中靈光一閃。
她忽視最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羅四海前世的身份,他是一名退伍的軍人,一名受黨教育多年的人,有著近二十年黨齡的人,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了,豈會輕易的更改和背叛自己的信仰。
何況,他還知道這天下大勢,就更加不可能為了那個腐朽的政權陪葬了。
但是,這個內在的原因,只有她們兩個知道,誰都不能對外說。
還有,他一定是猜到自己身份了,再隱瞞已經沒有意義了,這件事必須儘快向組織上彙報。
問題是,她該怎麼彙報?
“不急,桑秘書,你慢慢考慮,等考慮清楚了,再跟我說,我有的是時間等。”羅四海淡淡的一笑,桑雲這丫頭到底還是年輕,一個剛出學校的女大學生,就算知道後數十年的大勢,卻還是有些稚嫩了些。
“嗯。”
“晚上,給我煮一碗湯圓吧,我有些饞你的那個味道了。”
“好。”桑雲臉頰緋紅,這話太曖昧了,尤其是他倆之間,撒腿就跑了出去。
不就一碗湯圓嘛,臉紅什麼。
也許,桑雲是個不錯的選擇。
“羅總,這是今天修築的外城防禦工事進展,有了魯縣長的幫忙,再有三天左右,永城的防禦工事就能夠初步完成,但若要完善的話,還需要一些時日……”
“來不及了。”羅四海平淡的一聲。
“來不及了……”
“石九發來的電報,日軍第九、十三兩大師團已經出來了。”羅四海丟給傅梓春一張電文說道。
傅梓春看完後,吸了一口氣:“小鬼子來的可真是快呀。”
“這是一場惡戰,也是五戰區生死存亡的時刻。”羅四海道,“馬上把偵查所得發給戰區司令長官部。”
“是!”
“羅總,小川哥回來了。”魏建臣回來了,“不過,人受了傷,很嚴重。”
“什麼?”羅四海聞言,臉色驟然大變,“快帶我去看看。”
一路急急忙忙的來到設在永城第一小學的特縱野戰醫院,病房內,丁小川混身血糊糊的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誰幹的?”
這一聲,病房內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四五度,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羅總,是永城當地的土匪杆子,他們現在路上設伏,人多勢眾,搶我們的馬和槍,還打算把我們活埋了……”跟隨丁小川一起護送夏阮阮等人南下的兩名偵查連士兵也是都受了傷了。
“土匪?”羅四海冷笑一聲,永城的匪患他知道,夜聚白散,搶劫,殺人,敲詐勒索,百姓無不深受其害。
只是他現在要對付的是日寇,沒閒工夫料理他們,沒想到,他們居然自己主動找他的麻煩。
“把蘇亞光和吳憶梅叫過來!”
“是!”
十多分鐘後,蘇亞光和吳憶梅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了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丁小川,他們兩個也是驚詫萬分。
丁小川是什麼人,他們很清楚,居然被人傷成這樣,這是那個傢伙不開眼,這是要倒大黴了。
“查,把傷了小川的永城土匪給我找出來,我要他們血債血償!”羅四海厲聲道。
“頭兒……”可能是聽到羅四海說話的聲音,昏迷的丁小川緩緩的睜開眼眸,發出一道微弱的聲音。
“小川,我在。”
“頭兒,我給你丟臉了……”
“沒事兒,你沒給我丟臉,下次遇到,戰馬和槍支都不重要,這些以後咱們以後還能再有,這人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羅四海趕緊安慰道。
丁小川含糊的答應一聲。
“小川的傷勢如何?”
“全身多出骨折,但幸運的是,沒有傷及內臟,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但傷筋動骨沒有半年怕是好不了!”負責的軍醫解釋道。
“好,先治傷,用最好的傷藥。”羅四海說道。
丁小川是他手下用的最好的一員大將,偵查,化妝潛入,每次都完成的非常好,現在他要躺在床上三個月!
無錯書吧羅四海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這支土匪是觸碰他的底線了。
……
7日凌晨。
蒙蚌公路像一條灰白色的帶子蜿蜒在焦黃的田野間。
一支日軍搜尋隊從蚌埠出來,兩輛九五式豆戰車,身後跟著的是一個騎兵小隊,以及數輛卡車,裝載著日軍一個小隊。
這是一支混編的搜尋隊,人數大概兩百人左右。
他們都隸屬日軍第13師團,領隊的是日軍一個少尉,喚作千葉太郎。
他是一名騎兵中隊長。
他的任務就是提前一步,搶在增援蒙城的支那軍前面,將其攔截,並殲滅之,不讓其與蒙城的支那軍匯合。
根據之前獲得的情報,蒙城內並無駐紮正規的支那軍,直到前日,突然得到內線情報。
蒙城進駐了一支支那正規軍,人數不多,只有一千人左右。
區區一千人,就像擋住大日本皇軍的強大兵鋒,真是痴人說夢,千葉少尉騎在高頭大馬上,已經在幻想著部隊進城後,大肆劫掠和快活的場景了。
支那的花姑娘要比本國的女子更有野性,也更有味道多了,他來中國,已經享受過好幾個了,那滋味真是令他念念不忘,欲罷不能。
“曹營,鬼子來了!”
特縱騎兵營在營長曹飛的帶領下伏在一處半人高的土坡後,舉著望遠鏡緊盯公路東頭。
石九小隊的情報,騎兵營昨夜就過來了,他選擇在蔣家河口以西三里處的“鬼見愁”彎道設伏——這裡公路兩側土坡陡峭,坡後是密不透風的青紗帳,完美遮蔽騎兵行動,是非常理想的伏擊陣地。
騎兵營此刻正隱蔽在路旁的青紗帳裡,戰馬銜枚,只等日軍搜尋隊到來。
這種地形的伏擊,對特縱來說,不是第一次了。
上午七時,一輛九五式豆戰車打頭,日軍搜尋隊三十餘騎沿公路蜿蜒而行,身後五輛日軍卡車卷著塵土駛入彎道,頭車插著膏藥旗,車斗裡鬼子搖搖晃晃,抱著步槍打盹。
“放近到五十米!”曹飛低喝一聲,騎兵們伏低身軀攥緊韁繩。
日軍尖兵剛抵河灘拐彎處,三發紅色訊號彈驟升!
拉!
早就在公路上埋了地雷,專門對付日軍的前鋒的坦克。
“轟”的一聲巨響,沖天的火光。
九五式豆戰車那纖薄的車體被巨力掀離地面,左側履帶斷裂崩飛,炮塔在煙塵中扭曲變形,重重摔在焦土上。
艙內傳來淒厲嚎叫,未被炸死的日軍坦克兵掙扎爬出,耳鼻溢血,猛地的栽倒下來。
後面的鬼子騎兵驚恐的勒住的韁繩,嘶喊一聲:“敵襲,有地雷!”
鬼子的隊伍瞬間亂了起來。
但是地雷並不只有一顆,而是很多課,至少不低於二二十顆。
這是人工拉發地雷,主要是用於埋伏的時候,人工拉發的打擊更加精準。
地雷持續在鬼子隊伍中炸響,瞬間就將日軍的搜尋隊隊伍炸的是暈頭轉向,哭喊爹孃。
現在就算有工兵掃雷也晚了。
“打!”
曹飛一聲令下。
道路兩側機槍驟然射擊,雨幕一樣的子彈瞬間將走在最前面的鬼子連人帶馬掀翻在地。
戰馬突然中彈,痛苦的嘶鳴起來。
“混蛋,別射馬……”
曹飛拔出馬刀,胯下戰馬揚蹄躍起:“騎兵營——突擊!”
數百名鐵騎兵從青紗帳中突然衝出,殺聲震天,戰馬嘶鳴著躍上公路。
曹飛一馬當先,揮刀劈翻一名日軍機槍手,騎兵如滾刀切入黃油一般切入敵陣。
“殺!”
一個俯身,又一名鬼子腦袋飛向半空,脖頸處的鮮血如同泉水一般噴湧而出。
一名日軍曹長嘶吼著架起歪把子機槍,眼珠子猩紅,正要扣動扳機,側翼突來的一名特縱騎兵手中甩出了一個手雷。
轟!
機槍連人炸成碎片。
硝煙中特縱騎兵策馬來回衝殺,鋒利的刀刃之下盡是斷裂槍械與殘肢。
鬼子的騎兵曹長看著如此絕望的一幕,舉槍欲射,曹飛早就盯上他了,馬刀借衝鋒之勢斜掠而過,頭顱連著半邊肩膀飛入衰草叢。
“再見了,媽媽!”鬼子曹長臨死前,最後說的一句話。
僅五六分鐘,公路上屍骸堆積如山,殘破的膏藥旗被戰馬深深踩進血泥。
日軍被壓縮在不足百米的公路上,防禦陣地還沒建立就被集束手雷炸燬。
幾乎是一面倒的屠殺。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戰鬥就已經徹底的進入尾聲,特縱不成文的規矩,不要俘虜。
但這一次他們想要知道日軍情報,自然要抓一個回去瞭解情況。
千葉少尉是這支日軍搜尋隊的指揮官,他在最後一刻想要切腹自殺,但被阻止了。
搜尋隊出來了,鬼子主力就不遠了。
警戒的騎兵已經發來訊息了。
曹飛立即下令打掃戰場,用炸藥炸燬殘車,率部沿預定路線撤離。
此次伏擊斃敵187人,繳獲步槍120支、子彈五萬發,以及戰馬四十匹,卡車兩輛,炸燬兩輛日軍豆戰車,而騎兵營僅輕傷十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