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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中常侍拜服皇威,調兵馬劍指外戚

“張讓,趙忠……”

聽到這熟悉的名字,劉宏忍不住仔細打量了兩眼。

這兩位今後的十常侍之首,此刻卻滿是乖順至極,如同溫順的綿羊,就連眼神也透著清澈的愚蠢,似是涉世未深。

熟讀歷史,又親眼見過不少兩面三刀之人,劉宏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如此表象。

能夠把持朝政,甚至一定程度上矇蔽架空了漢靈帝的傢伙,絕對不可能是什麼純良之輩。

更別提,張讓這些傢伙的演技更是看家本領,靈帝駕崩後輕易騙過靈思何皇后不說,更是讓大將軍何進也毫無防備葬命宮闈之中。

不過,歸根到底,宦官只是皇帝的家奴,只要加以遏制,反倒利於皇帝施展拳腳。

而張讓、趙忠品行雖差,可能力絕對夠格。

聽到皇宮太監之首的曹節開口向皇帝介紹自己,張讓、趙忠頓時拜服叩禮。

子孫根都捨出去了,面子對他們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能換來切實的利益才是最要緊的。

更別提,由於流言蜚語,整座皇宮的太監們都是人心惶惶,無一例外都想找到一根救命稻草。

而皇帝本人,無疑就是最結實的那根。

背手凝望夜空,劉宏感受著久違的清涼夜風,心曠神怡。但卻面無表情,既不答話,也不叫二人平身,就這樣乾耗著時間。

儘管歷經多場亂世、尤其是滿清入關中原之後,證明了既無天命,皇帝也只是凡夫俗子、肉體凡胎而已。

但在如今這個時代,讖緯之說暢行於世,凡天子生而必有異,人心對皇權天然存在敬畏之心。

眼下手上並無實權,劉宏所能做的唯有好好利用這份天命在身,塑造皇權神秘至高,以此實現恩威並施,真正驅策這些大太監、小宦官為自己賣命。

張讓、趙忠跪在地上,並且如同向日葵一樣確保自己的腦袋一直衝著皇帝,內心中不斷揣測面無表情的皇帝此舉究竟是何意味,又擔憂是否自己演戲過了火,落得適得其反了。

而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就連一旁對皇帝一舉一動相當瞭解的曹節、王甫等幾位大太監心中也變得越發沒底。

不知為何,害過這一場病後,似乎這位小皇帝變了,變得當真有幾分皇帝的意味了。

更關鍵的是,大將軍竇武和太傅陳蕃的商議就如一柄懸在所有宦官頭上的利劍,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時間每過一分一秒都會令他們心中的危機感更甚。

專程讓張讓、趙忠守在殿門前,本就是為了能夠在皇帝清醒之後抓緊時機提出這個話題,儘可能將小皇帝哄騙到自己這邊,才好著手進行反擊。

只是現在,局面卻徹底被皇帝主導,他們根本沒有時機丟擲關係到身家性命的話題,只能耐著性子繼續等待。

夜風微涼,曹節、張讓等一眾太監額頭卻已經冒出了牛毛細汗。

劉宏餘光瞥過,似是自言自語道:

“朕聽說前歲鮮卑、諸羌齊犯邊境,大司農張奐拜護匈奴中郎將,以九卿身份督幽、並、涼三州以及度遼、烏桓兩地兵馬,奔赴戰場。如今功成返京,如今人似乎就在京城。

不過朕分明記得,按照舊制邊人不得遷入內地,為何大司農的家族卻能從敦煌淵泉遷到弘農華陰?”

此話一出,王甫額頭之上便有一滴汗珠滾落。

這些話,明顯就不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傀儡小皇帝所能說出。

在竇武的指使操縱下,小皇帝根本接觸不到任何來自宮外的訊息,即便是政令奏摺,也都只是些關於黃老無為而治、各地民生樂平的廢話而已。

更何況是這般軍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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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種預感,所有人好像都低估了這位小皇帝,其根本就不似看上去這般人畜無害。

一旁的曹節更是一愣,表情僵在臉上,劉宏的下一句話更是直接令他如遭雷擊,險些站立不穩。

“莫非這是漢律當中對功勳之臣的特殊獎賞不成?”

白馬盟約,非劉不王,非功不侯。

張奐退鮮卑,平羌亂,兩年間俘敵萬餘,按理來說自是應當封侯添邑才對。

只是,張奐自視清高,向來不參與朝堂鬥爭,更不願賄賂宦官,因而被曹節從中作梗,封侯之事泡湯。

張奐因而心灰意冷,上奏請求將家小內遷,有意請辭安享晚年。

如此虧待有功之臣,作威作福慣了的曹節卻也不覺得心中有愧,直到劉宏將這件舊事重提,他方才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

若真以此為罪名移交法辦,毀家夷族也根本不是玩笑話。

有些事不上稱沒有四兩重,可是一上稱一千斤也打不住。

哪怕劉宏視線只是不經意瞥過,曹節都感覺自己心思已經被盡數看穿,心中第一次有了面前的少年真正掌控著自己身家性命的惶恐之感。

曹節正打算開口辯解,卻突然聽到劉宏又開口道:

“曹節你久居臺閣,想來對這些家國大事最是熟捻,有關大司農的功賞自然也是了熟於心,朕打算擬一道詔令讓張奐暫領車騎將軍,統御北軍,拱衛皇宮,免得賊子作亂。

依你之見,如何?”

曹節聞言,自然明白這是給自己戴罪立功以及緩和與張奐之間關係的機會,急忙深躬一禮,久久不敢起身:

“陛下聖明!”

一旁的王甫、張讓等人聞言,臉上皆是閃過驚喜之色。

京城諸多兵馬之中,最重要的無疑是兩支,北軍五校和羽林軍。

羽林軍雖在名義上歸屬九卿之一的光祿勳管轄,但卻常駐皇城之中,更值宿衛,反而是與其關係密切的宦官更容易調動。

尤其是在有皇帝詔命的情況下。

北軍五校則分散在京城各處,不僅受大將軍竇武調管,其中步兵校尉更是由其親侄子竇紹擔任。

這也正是曹節、王甫等如此畏懼竇武的原因,即便他們可以趁竇武不備將其秘密暗殺,可竇紹以及大將軍府內的部下絕對會興兵作亂,殺入皇宮盡除宦人。

不到萬不得已,他們實在不願出此下策。

而此刻,皇帝親自下詔要調動北軍五校,背後的意味自然是再明顯不過。

要對囂張跋扈的外戚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