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校長好是好,可是他好像有物件了。”
棒打鴛鴦確實不厚道,但實在沒辦法,溫胡只能扯謊,以此讓母親的心動點到為止。
“看樣子不像有人啊。”翠心的臉色黯淡下來,不敢相信。
“我小學同學有個叫周袁枚的,是他三大爺,他對我說的。”
溫胡和周袁枚從來就沒聯絡過,根本就沒有這回事,但為了能讓母親深信不疑,只好出此下策。
無錯書吧翠心身體僵硬了,悵然若失,好半天沒有說話。
“吃飯吧,菜都涼了。”
翠心提起筷子,低頭刨飯,看著母親落寞傷心的樣子,溫胡有點於心不忍。
老媽,我也不想騙你的,可週校長命不久矣,幾年之後就死了。
溫胡哀傷地給翠心夾菜,翠心抽了一張紙,擤鼻涕,實則是偷偷抹一把眼淚。
她笑自己不爭氣,不過是一面之緣,至於嗎?天下的男人多了去了,何必呢?
“星河你要去就去吧,你也長大了,能給自己做主,媽媽也不能事事獨斷。”
翠心最後還是屈服了,她哪裡能鬥得過自己的寶貝女兒,人家都是閨女聽媽的,她家相反。
得知溫胡繼續待在星河讀初中,唐根根喜憂參半,她當然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和自己同校,但是她認為溫胡成績這麼好,不該呆在星河這樣的爛地方。
通完電話後的第二天,唐根根來溫胡家找她。
見她滿頭大汗,臉上的妝都弄花了,溫胡大吃一驚。她年紀雖小,但已經學化妝,看起來不像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倒有十七八的大姑娘。可能用的化妝品比較劣質,汗水一淹,便漫漶了,尤其是眼線,但那副窘迫的模樣非但不醜,還蠻酷,有點《自殺小隊》女主既視感。
“根根,你怎麼來了?”
昨天二人剛透過電話,根根故作玄虛地說要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竟然是悄無聲息地來她家。
“找你玩啊,不歡迎啊?”
根根穿的皮衣又厚實又緊身,悶了一身汗,整個人快要中暑了,臉憋得通紅,但為了裝體面,故作輕鬆地笑了。
“歡迎,歡迎,你快進來。”
溫胡將根根拉入客廳,根根打量著室內的中央空調和電冰箱,還有頂上的復古水晶吊燈,不知從何說起。
她家這樣子看起來也不窮啊。
興許是不窮,但她媽捨不得花在溫胡身上,所以才讓她繼續在星河就讀。一定是這樣,這也是個壞媽媽。
“你咋找到我家的?”溫胡很是詫異。
“不告訴你,反正我有手段。”
唐根根莞爾一笑。她潛入檔案室查了溫胡家的資料,得知她的住址後就來了,但是具體位置她也弄不清楚,便一路問人,這才走到溫胡家門口,差點把高跟鞋都走斷了。
溫胡從冰箱裡拿出一隻綠舌頭,遞給根根。
“真難為你了,看你流這些汗,熱死了吧。”
正放著暑假,一年到頭最熱的日子也不過這幾天了。
一支雪糕下去,透心涼,唐根根覺得心裡舒坦多了,臉上的紅氣也退去了。
“這個,給你。”
她決定說正事,把身上揹著的炫酷鉚釘包遞給溫胡。
“這包這麼洋氣,我揹著浪費。你自己留著吧,這個款式和你的風格很搭。”
溫胡以為根根是來給她送禮物的,立刻婉拒。鉚釘包太炸街了,只適合暗黑系的衣著風格,她一個土包子,確實暴殄天物。
“你把包開啟看看,裡面的東西才是我送你的。”
溫胡乖乖照辦,一下子傻眼了——全是鈔票,新的舊的,大的小的,平的皺的,估摸著一萬多。
“這…… ”溫胡困惑得說不出話來。
“別在星河這種垃圾地方唸書,你應該去質文那種好學校。”
根根表明來意,她以為溫胡是為了省錢才來星河讀書,所以東湊西湊,湊了一萬多塊錢,以此來幫助她。
“你哪來這樣多的錢?”溫胡十分詫異。
與其說詫異,不如說擔心這錢來得不正當,她知道根根一直收各年級小孩的保護費,但小孩沒什麼錢,就算乖乖上繳,也不過是三塊五塊,要湊一萬塊,豈不是得把全縣的學生統一搜刮一遍。
“我壓歲錢,還有從我爸那裡拿的。”根根解釋道,“適當又向後爸要了點。反正不是不義之財。”
也是,保護費那是集體的,不能她一個人私吞,基本花在和手下人吃吃喝喝上了。
溫胡笑了,她爸那裡拿的,不就是偷的嗎?這也算是不義之財吧。
“給你了。收著!你可是棵好苗子,不能被狗屎星河糟蹋了。”
溫胡見根根滿面赤城,內心升騰起一股熱流,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萬塊錢啊,這是什麼概念,她竟然眼都不眨就給我?!
這就是老師眼中的壞學生,同學眼中的女魔頭?根根的真誠,大方,率性,仗義,讓溫胡無地自容——畢竟當初和她成為朋友,那是預謀已久的。
“根根,你真好,但是這錢我不能收。”溫胡立刻將拉鍊拉好,“我們家挺有錢的,我去星河是另有原因的…… ”
溫胡決定將自己執意要留在星河的秘密告訴根根,就衝她頂著大太陽來給自己送錢這份情誼,必須開誠佈公。
“呦,來朋友啦!”
翠心在院中停三輪車,見屋裡有人,心中大悅,小胡了竟然交了朋友,好事!自從麗人和文靜去了北京,她似乎再也沒交過新朋友,問也說交朋友沒意思,翠心總擔心溫胡過於獨來獨往過於孤僻,現在好了,竟然有朋友來家裡做客。
可進門看到唐根根一副小太妹的打扮,翠心臉上的笑容下意識頓了頓。
嗯?沒聽說小胡了有這種風格的朋友啊。
但還是立馬調整過來,熱情地說道:“小胡了,拿雪糕給朋友吃沒有啊。”
見翠心一身華麗的裝扮,根根氣不打一處來——TM的,怎麼這些做媽的都是一副德行,就知道自己痛快,不顧小孩死活。
翠心給根根拿了一支又給自己拿了一支,擔心溫胡腸胃容易受寒就沒拿給她,這在根根看來便是赤裸裸地虧待溫胡。
“你就是溫胡的媽?”根根傲慢地站起來,連阿姨都沒稱呼,更沒接她遞來的雪糕。
她誤會翠心自己驕奢淫逸,卻捨不得給閨女花錢,因為對她滿是敵意。
根根瞥了一眼翠心脖子上的金項鍊手腕上的金鐲子,火氣升騰——好啊,自己享樂,虐待小胡,今天我就要給你一點顏色瞧瞧。
“你是哪家的小孩?”
見對方出言不遜,翠心也沒給她好臉色——哪有這樣說話的!沒教養。
眼看二人劍拔弩張,溫胡立刻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