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如同石雕般呆坐、面如死灰的樸國昌,突然毫無徵兆地爆發出一陣嘶啞而癲狂的大笑。
笑聲在空曠肅穆的禁地之神宮殿內迴盪,顯得格外刺耳。
無錯書吧那笑聲裡,有幾分扭曲的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與苦澀。
“既然殺不掉你們,那噁心你們一下,也是好的!”
樸國昌喃喃說著,隨即,笑聲之中只剩下了苦澀。
曾幾何時,他躊躇滿志,目標是將封白及其團隊全殲於精絕古城,可如今,噁心了封白他們一下卻成了他僅有的戰果,真的無法接受。
可悲可嘆。
“呵呵,老樸啊,你這格局,下降的有點多啊。”
“是啊,老樸啊,這可不像你,不是要坑死我們的探險家嗎,怎麼現在這麼一點小小的事情,就能讓你高興成這樣啊,哎,可憐啊。”
……
大夏代表們不忘了揶揄兩句。
樸國昌聽著這刺耳的聲音,心中無比難受,他忽然回想起當初大夏面臨困局時,自己就是這樣陰陽怪氣嘲諷的。
如今,風水輪流轉,蒼天又饒過誰。
此刻,樸國昌心中只有悔恨,為什麼非要執意與大夏為敵?
為什麼不能像歷史上大多數時期那樣,安安分分地做個附庸,偏安一隅,享受安寧?
與大夏對抗,換來的不是崛起,而是即將國破家亡的場面,這真的是他們錯了嗎?
樸國昌看向周興邦的方向,出乎意料,那位沉穩的老人臉上並沒有勝利者的嘲弄,反而投來一個平靜中帶著一絲複雜、近乎悲憫的眼神。
這眼神,比任何尖刻的嘲諷都讓樸國昌感到無地自容。
同為總設計師,一個在絕境中力挽狂瀾,哪怕揹負千古罵名亦不改其志;而自己,卻像個上躥下跳、最終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跳樑小醜。
哎……
樸國昌嘆息一聲,聲音裡滿是複雜,他在猶豫,在考慮,是不是再次去向大夏那首稱臣。
……
“咳咳,那個,我們聽到的好像是流水的聲音,這裡一定有地下河,走走走,我們去找找!”
狂吐回來的老王,直接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臉色平靜自然。
其他人也都是一個模樣,眾人決口不提剛剛的事情。
彷彿只要我不說,就沒有發生過。
“對對對,走走走,怪渴的,快去前面找水喝!”老張也跟著附和。
沐雲霓和封白對視一眼,倆人眼神都比較古怪。
你剛喝了一肚子水,還渴,笑不活了。
不過,既然他們都不提,封白他們也不好揭他們的傷疤,也和眾人一起繼續前行。
越往裡走,空氣越發潮溼,嘩嘩的水流聲也愈發清晰響亮,兩側巖壁上凝結了密密麻麻的晶瑩水珠。
然而,此刻的眾人對水產生了某種條件反射般的心理不適,看到水光反而隱隱有些反胃。
通道兩側,出現了許多人工開鑿的石室,外面裝著早已鏽蝕不堪、一碰就可能碎掉的鐵柵欄。
石室內殘留著鏽跡斑斑的刑具和地面上洗刷不掉的暗黑色汙漬,顯然曾是關押囚犯的牢房。
如今,這裡成了老鼠的天堂,到處是堆積的鼠糞和啃咬的痕跡。
看到這些,眾人臉色又是一陣發綠,胃裡隱隱翻騰,連忙加快腳步。
前行約數百米,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鳴撲面而來!
只見一條寬闊洶湧色作暗青的地下大河,橫亙在洞穴盡頭!
河面寬達十數米,水流湍急澎湃,撞擊在兩岸礁石上,濺起漫天白沫。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茲獨暗河了,”封白觀察著水勢說道,“據說流淌了幾千年從未乾涸,是精絕古國的生命之源。”
然而,面對這條氣勢磅礴的大河,隊員們卻沒有露出欣喜,反而帶著一朝被蛇咬的深深忌憚,猶豫不前。
老王朝著地上狠狠啐了兩口,狐疑道:“奶奶的……這水……該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吧?”
封白失笑,搖了搖頭:“這是奔騰不息的地下活水,流速極快,即便有什麼汙穢,也早被沖刷到不知哪裡去了,水質應當無礙。”
話雖如此,還是沒人敢第一個上前。
封白無奈,只好自己走到河邊,俯身掬起一捧清澈冰冷的河水,當眾喝了下去,以實際行動證明。
見他安然無恙,眾人這才將信將疑地圍攏過去,再次暢飲一番。
喝飽了乾淨的水,隊伍士氣肉眼可見地重新振作。
沐雲霓擦去嘴角水漬,舉起強光手電,沿著河岸上下游掃視。
很快,她有了發現。
在河對岸陡峭的石壁上,赫然有一個巨大的人工開鑿的洞口!
一座由厚重黑色岩石砌成的簡易石橋,飛跨湍急的暗河,連線兩岸。
而洞口處,一道看上去沉重無比、佈滿鏽跡的千斤閘赫然在目!
奇怪的是,閘門並未完全落下,其下端被一塊巨大的方形岩石死死頂住,留下了一個足以讓人彎腰透過的縫隙。
“嘿,這老樸有點意思啊,這次怎麼還特意把門給我們開啟了?”老王納悶道。
老張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要我看,這後面八成是有什麼危險在等著我們。”
老李不以為意,“要我看,他知道這東西攔不住探險家,畢竟,炸藥和手雷都是探險家的標配,用巨石攔路,是最不高明的手段了!”
“走,過河!”
沐雲霓毫無畏懼,當先踏上了那些石墩,身體輕盈的飛身過去。
其他人也陸續跟上。
閘門內,是一條人工開鑿痕跡粗糙的長長甬道。
巖壁凹凸不平,沒有壁畫,沒有裝飾,只有斧鑿的原始痕跡和常年滲水形成的溼滑苔蘚。
甬道寂靜得可怕,只有眾人壓抑的呼吸聲和腳步聲在迴盪。
走了約莫幾百米,前方忽然傳來空洞的風聲。
甬道盡頭,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窟出現在眼前。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一處凸出的石質平臺。
平臺邊緣,連線著一條寬闊石橋的起始部分,然而,這座橋僅僅延伸出去不到一米,便突兀地斷裂!
斷口參差不齊,彷彿被某種巨力硬生生摧毀。
下面則是深淵。
“擦,這不會就是壁畫裡那個鬼洞吧?”老王說著來到斷橋前,扔了一根冷煙花下去。
“嘶……我滴媽呀!”
也不知道老王看到了什麼,倒抽了一口涼氣。
“怎麼了,有危險?”
沐雲霓見他如此表情,瞬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