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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太過反常

“南宮仙子。”王謝終於開口,聲音清冷如寒玉相擊,不含半分煙火氣,卻帶著穿透耳膜的堅定,穩穩落在南宮婉耳畔。那聲音不高,字字卻如凝霜的冰晶,冷冽而鏗鏘,無形的威壓隨話音瀰漫開來,讓周遭的空氣都似凝滯了幾分。“我所說之事,並非為了挑戰掩月宗的權威,更無意威脅任何人的地位。”

話音落下,他刻意頓了頓,目光緩緩掠過南宮婉微蹙的眉峰——那眼神銳利如出鞘長劍,似要剖開她所有偽裝,卻又在深處藏著幾分看透世情的淡然,彷彿對她的戒備與算計早已瞭然。

南宮婉的眼底飛快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快得如同流星劃過夜空。耳廓莫名泛起熱意,像是被他的目光灼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袖中的手,指尖微微泛白。她何等敏銳,自然聽出這言辭背後深入骨髓的自信與決絕,這份從容太過反常,反倒讓她愈發看不透其中深意。王謝看似平靜的態度裡,隱隱透著一股深沉的壓迫感,讓她恍惚覺得自己正置身於一個早已布好的棋局,所有掙扎都成了徒勞,只能被動等待命運的裁決。

王謝緩緩收回目光,再次與南宮婉對視。那雙眸子澄澈無波,如萬年寒潭,彷彿已看穿她內心翻湧的疑慮與層層算計,卻又懶得多費心神去揭開這些心思的面紗。他微微抬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邊緣的暗紋,動作輕緩而隨意,彷彿在玩弄著什麼無關緊要的小事。可正是這份漫不經心的平淡,讓南宮婉的心緒愈發沉重,如墜鉛塊——她最忌憚的,便是這種無法掌控的從容。

“我所求者,從非權力,亦非掌控他人的快感。”王謝的聲音依舊清冷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不過是想給穹前輩這般困於壽元桎梏的修士,在生死邊緣,爭一線生機罷了。”

這番話讓南宮婉的目光微微一滯,瞳孔不自覺地收縮了半分。她眼中看似清明如長夜明月,實則暗流湧動,翻湧著難以置信與深深的警惕。她下意識地皺緊眉頭,秀眉擰成一個淺淺的川字,心中對王謝的認知愈發模糊。活了數百年,她見慣了世間修士為權為利不擇手段,怎會輕易相信有人真的只為給他人求得一線生機,而無半分私心?可王謝語氣中的平和,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理智與冷靜,又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或許真的錯估了眼前這個人。

王謝的目光再次掠過她的面容,並未急於等待回應,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他周身彷彿籠罩著一層無形的氣場,將周遭的喧囂與紛爭盡數隔絕,彷彿揹負著某種不為人知的使命,遺世而獨立。那目光似穿透了她的眼眸,看穿了她內心的紛亂與困惑,又似在窺探某些更深層次、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秘密。

他稍稍停頓,目光不自覺地望向遠方的雲海,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悠遠。那一瞬間,南宮婉的視線竟不受控制地隨之移動,落在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上。那張臉算不上絕頂俊逸,卻透著一種歷經滄桑的深邃,宛如一位揹負著命運沉重枷鎖的古老修士,即便垂眸沉思,脊樑依舊挺拔如松,未曾彎過半分。

王謝收回目光,繼續緩緩開口:“你所言‘棋子’與‘控制’,我並不否認。”他說得輕描淡寫,彷彿在談論天氣般隨意,彷彿這話題的深度不足以引起他絲毫動容,“世間萬物,皆有牽絆,任何人都可能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他人棋盤上的一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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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微頓,他抬眼看向南宮婉,眼神陡然銳利了幾分,帶著直擊人心的力量:“可是,南宮仙子,你我修士逆天而行,苦苦追尋大道,難道不也是在天道這張無形的棋盤上,身不由己、無法逃脫的棋子嗎?”

這一番話如同一顆巨石投入靜湖,在南宮婉心中激起千層浪,狠狠擊中了她內心最深處那根從未被觸碰過的心絃。她修行數百年,自認洞察世事人情,將世間權謀盡數掌控,能遊刃有餘地操控一切棋局。可此時此刻,面對王謝這句誅心之問,她卻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沉重壓迫,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是啊,修士終其一生追求長生、尋求突破,卻從未想過,自己或許也只是天道手中的一顆棋子。她一直以為“天道”是可以逆天改命的目標,卻從未想過,它更可能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充滿變數與未解之謎的掌控力量。

南宮婉猛地側過頭,閉了閉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調動體內靈氣驅散那股突然升起的壓抑感,可心頭的沉重卻絲毫未減。她不願承認,自己窮盡心力所走的路、所掌控的一切,原來不過是天道佈下的局,而她,僅僅是其中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

可這殘酷的念頭一旦升起,便如藤蔓般瘋長,讓她心中泛起濃濃的寒意。她一直自信滿滿,堅信自己能掌控命運,在掩月宗內更是憑藉權謀與影響力呼風喚雨,從未有過這般無力。王謝的這番話,卻像一道無形的鞭子,狠狠抽在她心頭,撕碎了她所有的自欺欺人。

王謝的目光緩緩移回南宮婉的臉上,眼神中已無半分波動,彷彿一切都已在他心中有了答案。那目光深邃如淵,彷彿能穿透無盡時空,看到那不可見的真相,也看到了眼前這位女修內心的掙扎與不安。那種看透一切的平靜,讓南宮婉感覺自己的所有偽裝、所有心思都被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而她卻依舊無法窺見王謝真正的意圖半分。

那一瞬間,南宮婉忽然感覺到一種無形的枷鎖緩緩纏繞上心頭,越收越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活了數百年,從未對誰有過這般失態,尤其是一個看似年輕的修士。她所修的“天道”浩瀚無邊,卻從未給予過她這樣的震撼與無力。

王謝的聲音再次輕輕響起,如清風拂過,卻帶著沉甸甸的力量:“我們每個人,都在天道的棋盤上行走,只不過你我不同,所走的路徑各異。”他頓了頓,似在回味自己所言,隨後緩緩補充,“你問我是否受控?我答你,我們每一個修士,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天道的掌控。”

這些話在南宮婉耳畔久久迴盪,如同烙印般刻在她心頭。她抿了抿唇,唇瓣因用力而泛白,神色複雜到了極點,最終只能化作一聲深深的嘆息,帶著無盡的悵然與不甘。她從未想過,這種深刻到骨髓的洞察力,竟會從一個年輕修士口中吐出,用那樣冷靜、從容、近乎無情的語氣,刺破她自以為掌控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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