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史萊克學院的路上,氣氛依舊沉悶。
霍玄、唐雅和霍雨瞳與貝貝、徐三石、江楠楠之間,彷彿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交流極少。
玄老對此視若無睹,只管在前面帶路。
但在回到史萊克學院,眾人分開時,玄老卻獨獨叫住了貝貝。
“小子,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挽著別人的胳膊,很不是滋味吧?”玄老灌了口酒,語氣平淡卻一針見血。
貝貝嘴角泛起一絲苦澀,點了點頭:“明明……是我先陪伴了她那麼久,可她……”
“她怎麼了?”玄老打斷他,渾濁的眼眸瞥了他一眼,“她的選擇,和你當初不是一樣麼?樂萱那丫頭從小照顧你,你不也是喜歡上了別人,棄她於不顧?”
貝貝急忙辯解:“那不一樣!我對樂萱姐,只是……只是將她當做姐姐!”
玄老呵呵一笑,帶著幾分嘲弄:“那唐雅也一樣,或許也只是將你當做兄長罷了。”
貝貝頓時語塞。
玄老搖了搖頭,語氣變得深沉起來:
“沒話說了?
小子,你仔細想想,你或許並不真的愛唐雅,你只是貪戀她帶給你的那份溫暖和快樂。”
“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卻經歷了宗門被毀、父母雙亡、求助無門種種慘劇。
她看起來天真爛漫,實則內心比誰都成熟堅韌。
她把所有痛苦都埋在心裡,只把陽光燦爛的一面展現給別人。”
“而你,貝貝,你缺少的正是她身上這束光。
你自幼父母離去,童年的陰霾始終盤踞在你心底。
所以當你遇到唐雅這麼個像小太陽般的姑娘,你就下意識地抓住了她,誤以為那是愛情。
可你真的愛她嗎?”
“如果真愛,你為什麼會在她離開後,計較自己的付出,埋怨她的不是,甚至還能冷靜地站在這裡分析利弊?
愛有佔有,便是哪怕你知不敵霍玄,也要拼死去搶。
可你呢?
與霍玄戰敗後,一蹶不振,甚至離隊而走,致自己的生命不顧!
這是什麼?
這是懦夫的行徑!
愛也有包容,放她離開,真誠地祝福。
穆老當年便是如此。
可你呢,除了抱怨,還做了什麼?
不爭不搶,耍耍嘴皮子,這樣的你,憑什麼說愛?”
玄老看著臉色愈發蒼白的貝貝,話鋒一轉:“我猜你現在肯定在想,那霍玄就是對的人嗎?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但我大概能猜到那小子接下來要做什麼。”
貝貝抬起頭,聲音乾澀:“……做什麼?”
玄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覆滅鐵血宗!”
“那小子性子烈,嫉惡如仇。
一旦知曉唐門舊事,必定會去查鐵血宗的底細。
等他發現鐵血宗宗主不過是個魂帝,百分之百會直接殺上門去。
這就是你與他的區別。
若換做霍玄擁有你這般資源背景,鐵血宗恐怕早已不復存在。”
“瞻前顧後,優柔寡斷……如何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貝小子,我知道你一直在模仿穆老,可你終究不是他。
穆老是光明聖龍,天性便是包容與守護。
而你的武魂是藍電霸王龍,講究的是剛猛無儔!
你的本性也是如此,何必強行壓抑?
再這樣下去,你只會被霍玄越甩越遠!
你知道嗎?那小子連我的都看不透。
無錯書吧他對武魂的理解,已經完全超出了武魂本身……與其說是武魂進化,倒不如說是在創造武魂了。”
“對了,老夫廢這麼多口舌,最主要的還是告訴你,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樂萱,就去找穆老廢了那個約定,樂萱已經不小了,別耽誤了她!”
說罷,玄老仰頭將壺中酒一飲而盡,身影一晃,便消失在暮色中的史萊克廣場,
只留下貝貝一人怔在原地,心亂如麻。
另一邊,
霍玄先將霍雨瞳送回宿舍,
然後與唐雅並肩走向他們在學院內的住處。
完全應了一句話,有了媳婦兒忘了妹妹。
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拉得悠長,金色的餘暉為他們鍍上一層溫暖的輪廓。
唐雅輕輕依偎在霍玄身側,臉頰微紅,彼此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心跳和體溫。
靜謐的氛圍中瀰漫著漸濃的曖昧。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高挑窈窕的紅色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前方小徑的盡頭,攔住了去路。
紅色身影正是火焰狂魔馬小桃。
她只是站在那裡,便如一團灼目的烈焰,瞬間吸引了一切目光。
火紅的衣裙緊貼其身,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起伏曲線,一雙長腿在高開衩的裙襬下若隱若現。
只是此刻,她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張揚和傲氣,眉宇間帶著一絲躊躇和不易察覺的歉意。
“霍玄,我找你好久了。”馬小桃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
霍玄腳步一頓,看清是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將唐雅往身後護了護,臉上剛剛還存的溫和瞬間褪去,變得平靜無波:“馬學姐,有事?”
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沒有質問,也沒有寒暄,只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馬小桃見到霍玄這明顯的戒備和冰冷的態度,眼神明顯黯了一下。
對霍玄這位救命恩人,她是發自肺腑的感激。
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如果她能早一點認識霍玄,事情又如何會鬧到這個地步。
她抿了抿唇,雖然知道霍玄不想聽她說話,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是來道歉的。上次在考核區,是我被邪火影響了神智,失控之下差點傷了你妹妹霍雨瞳。對不起,這是我的錯。”
霍玄靜靜地看著她,幾秒後才淡淡開口:“你的道歉,我收到了。如果只是這件事,那麼我知道了。”他說完,便欲帶著唐雅從她身邊繞過。
“等等!”馬小桃急忙側身一步,再次攔住他,臉上帶著一絲急切,“霍玄,我知道光道歉不夠,你生氣是應該的。但我今天來,除了道歉,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提醒你!”
霍玄再次停下,側頭看她,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但依舊沒有任何溫度。
馬小桃壓低了聲音,語氣變得十分凝重:“我老師……言少哲,他不知為何,對你似乎有些……看法,可能不太友善。
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儘量不要離開史萊克城。
在城裡,他還會顧忌學院的規則,還有穆老的面子。但如果出了城……”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其中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出了史萊克城,言少哲可能會對他不利!
換作之前,霍玄得知這個訊息,還會苟一下。
但現在,擁有輪迴燃魂術後,他有信心斬了言少哲!
霍玄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冷芒,但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微微頷首:“多謝馬學姐告知。”
說完,他不再給馬小桃任何說話的機會,拉著唐雅,與她擦肩而過,步伐穩定地向著住處走去。
馬小桃站在原地,看著霍玄決絕而挺拔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所有的話語都化作一聲充滿無奈和懊悔的輕嘆。
她知道自己之前的失控行為已經徹底破壞了兩人之間那點微薄的聯絡,霍玄能聽完她的警告,已經算是給了面子。
想要修復關係,恐怕難如登天。
唐雅被霍玄拉著走,回頭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夕陽餘暉中的馬小桃,輕聲對霍玄說:“玄哥,她好像……是真心來提醒的。”
霍玄目光平視前方,眼神深邃:“我知道。她的提醒很重要。但,有些事,不是一條資訊就能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