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曹操以司空之身,參與了第二次許昌朝議。
在朝會之中,他上諫天子分封袁紹為朝廷大將軍。
並且以典韋為首組建了王庭宿衛,負責宮廷安全,更是以袁術攜裹傳國玉璽有稱帝之心為由,責令朝廷對徐州牧劉備發下征伐詔書。
這一天。
曹操專斷朝政,獻帝備位。
百官總已而聽,所有政令自然毫無疑義的透過。
不過半日時間。
兩隊天使便在宿衛的護衛下,朝冀州,徐州兩地而去。
與此同時。
霸府也在積極備戰。
無錯書吧只要劉備對淮南出兵,大軍便會直指汝南,潁川兩地。
半個月之後。
許昌的使者出現在鄴城。
州牧府大堂。
袁紹捏著手中詔書,臉色陰晴不定。
朝廷加封他為大將軍,可這不過是虛名而已,到底是曹操加封,還是天子加封,眾人心中都有猜測。
“主公!”
郭圖起身欲要進言。
“砰!”
袁紹怒聲道:“郭公則,某當初怎麼就信了你的言論,現在讓曹孟德這般羞辱,什麼大將軍,天子都在他手中,還不是他說什麼這天子詔中便寫什麼!”
“哎!”
沮授黯然一嘆。
奉天子啊,當初他可是力薦此事。
可惜,大好的局勢全部被郭圖與淳于瓊給毀了。
“主公!”
許攸起身道:“事已至此,且不如將這大將軍之位握在手中,而後在要求曹操將天子送來冀州,以鄴城為都,縱然不能來,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畢竟大將軍官職要強於司空!”
“不錯!”
沮授,審配等人附言道。
袁紹悵然一嘆,說道:“當年那個在洛陽成與我一起捉雞遛狗的曹阿瞞,竟然成了這般大勢,他這哪裡是奉天子以討不臣,簡直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主公!”
“慎言啊!”
許攸臉色一變。
事實是事實,可是不能說出來。
畢竟,漢室天子的顏面大於一切,不是袁紹能詆譭的!
“主公!”
田豐起身道:“天使曾言,曹孟德對徐州牧下了攻伐袁公路的詔書,可見其必有圖謀,我們當時刻警惕,一但曹操動兵便可以突襲東郡等地,夷滅這個大敵!”
“不可!”
許攸擺手道:“此刻,我們青州有孔融,田楷等敵,幽州有公孫瓚,幷州有胡虜,冀州尚有黑山餘孽,當伐於四州強敵,做大黃河以北四州!”
田豐握拳道:“子遠,曹操之強遠比公孫瓚要可怕!”
“元皓!”
許攸鏗鏘有力道:“主公若能都統四州,天下諸侯皆可平之!”
“夠了!”
袁紹低聲呵斥。
許攸,田豐據理力爭。
一時間,他也無法做出什麼決斷!
鄴城的商議還在繼續。
搶佔機會,打一波曹操的大後方,還是先平定四周強敵。
這對於袁紹來說,都是一樣的冒險。
平強敵,必然會讓曹操坐大。
而打東郡也會有冀州淪陷之危,所以他的選擇困難症再度發作。
而此時。
徐州也進行了一場議事。
郯城,州牧府中。
劉備將詔書放在桌案之上,臉色難看道:“曹孟德官拜司空,加封武平侯,昨日由天使前來宣詔,讓我們舉兵伐淮南!”
“主公!”
糜竺進言道:“袁公路乃天下大諸侯之一,連雄踞江東的孫伯符都是其麾下統帥,我們強徵淮南,恐怕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且不一定有收穫!”
“不錯!”
關羽不滿道。
劉備自嘲道:“孫文臺死後,傳國玉璽被孫伯符獻於袁公路,而求得庇佑,所以這一仗我們於公要代天漢室伐逆臣,於私亦不能不伐,因為如果不遵守天子調令,將會被世人嗤笑!”
陳登眼中滿是忌憚道:“曹孟德奉天子以令諸侯,比董卓,李傕之流更加可怕!”
“嗯!”
劉備點了點頭,問道:“子仲,你可認識梅長卿?”
“嗯?”
糜竺微微一愣。
劉備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此人是曹操麾下第一個封侯的人,在朝中並未職權,只在其麾下掌管霸府,據悉曾放任許仲康在陳留斬殺興義將軍,而且我聽說此人曾經是商賈!”
“認識!”
糜竺點了點頭,無奈道:“此人乃陳留梅氏獨子,其父梅舫與我糜家多有交易,曹孟德伐徐州之前他購買了十萬石糧草,並且由我糜氏食客運送在鄄城!”
“十萬糧草?”
劉備熱血直衝腦海。
他終於明白曹操已經糧盡,怎麼還有能力奪回兗州。
原來,一切原因都出現在這十萬石糧草上,而且還是糜竺賣的。
這真是……
“主公!”
糜竺苦澀道:“在商言商,梅氏與我族的交易已經很多年了,而且梅舫死後由梅念笙接手屬於常事,一次十萬石雖然多,但以前不是沒有過,只不過沒想到他竟然投靠了曹孟德!”
“無妨!”
劉備擺了擺手。
關羽捋了捋美髯,丹鳳眼中滿是殺機,冷聲道:“此人不是良善,曹孟德假借天子為號,此人就是助紂為虐之徒,日後若是被某碰到,必一刀砍殺!”
“主公!”
陳登進言道:“淮南要伐,不過也要小心呂布與曹操偷襲徐州!”
“嗯!”
劉備點了點頭,目光陰沉道:“呂布現在被我安撫在小沛,即日翼德率軍坐鎮下邳,防止其東進郯城,半個月後我,二弟領軍征伐淮南,子仲為隨行軍師!”
“喏!”
糜竺應允道。
張飛拍了拍甲冑,笑道:“大哥放心,有某在下邳,三姓家奴安敢東進!”
“勿要飲酒!”
劉備眉頭一皺道。
張飛鏗鏘有力道:“某可立下軍令狀!”
“那到不必!”
劉備擺了擺手。
翌日,郯城內外一片戰爭陰雲。
各部統帥都接到了即將征伐淮南的訊息。
不過數日時間。
其訊息就被錦衣衛的暗探傳入司空府。
許昌。
司空府大堂。
曹操帶著年僅九歲的曹丕踏入大堂。
以梅念笙為首的文士,還有以夏侯惇為首的武將早已在座。
“兄長!”
“見過諸位先生,將軍!“
曹丕性格氣質沉鬱,看不出喜怒。
荀彧,陳群,戲志才等人起身微微一禮,道:“見過二公子!”
“二弟!”
曹昂拉著曹丕行至梅念笙面前,尊敬道:“這位便是長卿先生,也是我的老師!”
“嗯!”
曹丕神情冷淡道:“見過梅先生!”
“嗯?”
曹操瞳孔一縮。
荀彧,戲志才,郭嘉等人也感覺不妙。
梅念笙作為霸府之主,並且極為受曹操信賴,現在更是加封北烈侯。
曹丕這態度不對勁啊,要麼尊稱先生,要麼稱呼長卿先生,哪有稱梅先生之禮!
“二弟!”
曹昂臉色一沉。
“咕咚!”
梅念笙抿了口茶,淡淡道:“主公,這是準備帶人親征汝南嗎?”
“如何!”
曹操掀袍落座。
一州雄主,自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能耐。
梅念笙將茶水傾倒在地上,淡笑道:“這些天,想必袁本初夜不能寐,估計已經定下對青州,幷州,黑山軍,幽州出兵的決策,主公猜測誰會成為伐四地的主帥!”
“哦?”
曹操神情一怔。
“長子袁譚,次子袁熙,三子袁尚,外甥高幹!”
“袁本初乃四世三公之後,麾下效忠計程車族多如牛毛!”
“以郭圖為首的南陽仕人,審配為首的冀州仕人,辛毗為首的潁川仕人,更有堪比文若,志才的沮授,田豐,還有眾多的武將!”
“他們都清楚袁紹未來的接班人在三位親子之中,故此開始分出黨派,然後相爭不斷!”
“我敢斷言,三年之內袁紹能成為一統北四州的雄主,盛於子嗣之爭,亡於子嗣之爭,那時主公便可以成為整個北地的霸主!”
“所以,有些事情覆水難收,還是扼殺在搖籃之中為好!”
梅念笙指著已經空缺的茶碗,還有地上已經快要滲乾的水漬,神情自若道。
“咕咚!”
曹昂嚥了口唾沫。
時常在梅念笙面前聆聽訓教。
他怎麼能聽不出話音,如果他是梅念笙,今日絕對不敢說出這番話。
“長卿!”
郭嘉眉頭狂跳。
忍不住探手拉了拉其衣角。
立嗣子,這可是曹操的家事,梅念笙現在與逼宮無意。
“上茶!”
曹操神情不變,轉頭看向侍從道:“立刻給長卿換一套新的茶具,然後上最好的茶飲!”
“喏!”
侍從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