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雛.”
“哼,騙子!”
被安全帶綁在後座上的小女孩歪開頭,讓身穿酒保服飾的高馬尾女人慾言又止。
“小雛妹妹,也許你誤會了。”
倒是坐在對面的和服美女:美谷花奈主動開口解釋。
“並非詩子小姐出賣了你,而是從你們踏入那家酒吧開始,我們就掌握了兩位的行蹤。”
現代社會,政府要做一件事情,需要考慮的不僅是能不能做到,還有代價的大小:很多所謂的島國無頭懸案,並非不能偵破,而是單純的不值得。
對,就是不值得。
也許對當事人來說,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但是對大人物、不,都不需要大人物,即便是小警署的警視,也只是普通案件之一。
能調派三五名警察跟蹤追查,就已經算是‘驚天大案’了;警署的力量,怎麼可能隨便‘浪費’在普通人身上?
但這次不同,警視廳總監已經暗中和首相密談過,獲得了‘便宜行事’的支援;東京五萬名警察不說全力以赴,只需要動用百分之一,都足夠將所有與新田義史有交集的人,全都監視起來。
面對島國政府的闖入,哪個普通人敢喊什麼‘自由、民主’?
真不怕當場人間蒸發!
聽完對方的解釋,摘掉頭套的短髮小女孩訝然轉回頭來。
“那大叔——”
“請放心,新田先生:也就是你口中的‘大叔’,本來就是我們的人。”
只不過,接下來會那位臥底的同僚會遭遇什麼,誰都很難說。
想到這裡,名為美谷花奈的‘暴對’精英,目光看向小女孩旁邊的酒吧女老闆。
“詩子小姐,你又是何必呢?”
對方只是個‘局外人’,只需要接受警視廳的監視,就能繼續過普通人的生活。
但是這位酒吧女老闆,卻主動要求跟警察帶走她。
“我答應義史,幫他照顧小雛。”
坐在小女孩旁邊的高馬尾女性垂下眼簾,
眼前這些人是警察,毫無疑問,但並非說警察就沒有危險性:義史臥底到‘石井組’本就牽扯很深,警察能夠連她這種,和義史沒有向別人透露過的關係的人都查出來;加上眼下前後護送的架勢,都證明事情不簡單。
“所以我要和她待在一起:作為監護人!”
“希望你不要後悔,”
既然對方一定要跟來,那美谷花奈也隨便她。
反正眼前的兩人只是附帶,真正的目標還是‘新田義史’!
————
足立區,
“新田警部,歡迎回來。”
“警視?”
剛踏入警署的金髮男人,抬手握住迎面而來的中老年人右手。
“您沒有通知上面?”
“到裡面說,”
抬手示意自己的這名下屬跟上,中老年的警視板著一張臉,讓往來的警察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兩人進入警署地下庫房,這才紛紛鬆了口氣。
那個金髮男人是誰?
竟然讓警視如此重視,難道是阿美利加人?
為了安全性,新田義史這個臥底,就算是自家警署也無人認識。
但當推開地下庫房的大門,房間中的男人讓新田義史大驚。
“藤田總監?”
坐在庫房中央的男人,新田義史卻是認識的。
穿著乍一看普普通通、實則高定的手工西裝;戴著平光眼鏡、五官普普通通,卻是不怒自威。
東京警視廳總監,
整個島國警察系統的老大!
島國的政府是選舉的議會制:上到內閣大臣、下到各處議員,都是四年一換;但下面的公務員肯定不可能也這樣,這些真正做事的公務員一干就是幾十年,除非退休或者去競選,否則一般不會有大的變動。
東京警視廳總監,就是這樣的存在。
論權利,
肯定不可能和首相比;
但幾年之後,首相會下臺,他依然還是總監。
啪、
立正敬禮,
偽裝成金髮大背頭的男人開口鏗鏘有力:
“藤田總監,臥底探員代號‘新田義史’現已歸隊。”
“所屬單位:警視廳組織犯罪對策部特殊臥底組。”
“潛伏時間:令和4年5月起,共計3年2個月。”
“目標組織:指定暴力團體‘住吉會’,”
“身份認證編號:t〇〇-sp-457。”
“以上,完成歸隊報告!”
面對眼前的新田義史,藤田總監站起身來,回了一個禮。
“辛苦了,”
“歡迎歸隊,新田警部。”
幾分鐘後,
“大爭之世?那位大人?”
警署的地下庫房中,聽完新田義史的彙報,藤田總監臉色嚴肅。
“是的,總監。”
坐在藤田總監對面,坐姿挺拔的新田義史回答。
“以發生在我身上的情況為例,也許這個世界已經有不少‘超自然存在’甦醒,請警視廳做好防備工作。”
在這位臥底警察口中,那個‘啟用’他體內力量的墨色美人自稱‘貴人’,其提到的‘大爭之世’危機重重:從新田義史身上就能看得出來。
他‘覺醒’力量之後,輕鬆就屠了石井組!
就算是面對普通的警察系統,以其表現出來的力量,同樣可以無雙亂殺。
也許打不過軍隊,但是那有什麼關係?
以那位‘貴人’神出鬼沒的能耐,暗殺內閣、乃至所有自衛隊高層都是輕而易舉。
只要幹掉指揮層,所謂的軍隊同樣會陷入癱瘓;現在不是一戰、二戰,只要提槍衝鋒就能當軍官:各級軍官手中,掌握著大大小小各種武器的授權、沒有相關授權,一個輪子都開不出駐地!
比如島國的戰鬥機,每次出動還要阿美利加授權,不然甚至沒辦法升空。
“這樣嗎?”
取下平光眼鏡,揉了揉眉心。
在看到新田義史大開殺戒的時候,這位東京警視廳總監,就有預料世界即將迎來劇變。
果不其然,那個名為‘貴人’的墨色古典美人,直言‘大爭之世’即將來臨,等‘那位大人’歸來之時,就是新田義史這樣的存在,獻出力量之時。
這不就是標準的動漫反派大boss嘛!
“請總監放心,”
雙手放在膝蓋上的新田義史承諾,
“不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用這份力量來傷害島國民眾!”
難說,x2
兩個內心的思緒同時響起,
第一個,
自然是藤田總監:
作為東京警視廳總監,他見過太多的黑暗、太多的背叛。
曾經意氣風發的、矢志不渝的、熱血沸騰的.多年之後,變成了暮氣沉沉的、叛逃墮落的、萬念俱灰的,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
現在的新田義史的誓言自然發自真心,但人是會變的——擁有這超自然的力量,當真還願意當普通人嗎?
何況,政府也是由人組成:這份力量,難道就沒有人覬覦?
遠的不說,他們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為的:
不就是防備阿美利加?
第二個,
則是某個悠閒坐牢的穿越者。
新田義史腳下的影子中,藏著他的一部分‘影法師’。
透過這部分‘影法師’,秋月律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跟隨旁聽,掌握島國政府的一舉一動。
該說不說,政府一旦爆發出全力堪稱恐怖:那個叫‘詩子’的酒吧老闆,和新田義史之間的交情可謂非常隱蔽,依然被島國政府挖了出來。
不僅如此,
和新田義史有密切關係的數十人、熟悉的上百人、接觸過的幾千人,全都納入了島國警視廳的視線之中。
可謂真正的天羅地網,只要新田義史露頭,立刻就會行蹤暴露!
當然,他直接來警署,倒是讓這番佈置成了無用功。
————
“倒也不算無用功,”
這不是撈到了‘雛’這個意外收穫嘛,
葛飾區,
東京拘置所!
單人牢房9527號中,
秋月律淡定的翻著手中的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這裡度假的。
對於秋月律來說,監獄還真就是度假的地方,既可以避免自己暴露,又管吃管住——甚至都不需要踩縫紉機,簡直完美。
說到雛,
那邊的情況是:
“我不聽,我不聽——”
捂著耳朵的小女孩,正在任性的發脾氣。
警視廳總部審訊室中,
面對這幅場景,西裝刀疤的警察們都是面面相覷。
他們是警察,不是極道;原本‘審訊’這種事情,也輪不到他們‘暴對’的人來幹。
奈何這次的案件太過詭異,除了他們這些人,其他同僚知道的越少越好:既然不能請專業的審訊課出手,他們也只能自己客串。
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這套,輕鬆拿捏這個小女孩。
可惜‘雛’不是普通小女孩。
且不說她還有沒有暴露的‘底牌’,光是知曉這些人是警察後,她就不帶怕的。
“我要見大叔!”
“只要見到大叔,你們問什麼我都回答。”
沒看到大叔?那就打死不說!
反正警察也不會打她。
“這小鬼,”
審訊室外,其他‘暴對’的人紛紛頭痛扶額。
“知道我們是警察後,就囂張起來了!”
“閉嘴吧,”
對於同僚的話,負責的美谷花奈白了他一眼。
“不然你準備怎麼辦?”
學極道恐嚇毒打、拔指甲、切手指?
“額,那倒不是。”
旁邊的同僚撓了撓頭,還是那句話:他們是警察,不是極道。
“難道就這麼僵持下去?”
審訊室中,小女孩雛嚷嚷著太冷,讓警察們給她拿一張毯子進來:然後用毯子將自己裹起來,一副不願意起床的小孩任性模樣。
“我們這邊不重要,”
美谷花奈冷靜的安撫同僚,
“新田那邊才是關鍵。”
!
是啊,
一回想起之前看過的錄影,眾‘暴對’的成員就感到牙酸。
手撕極道、刀斬汽車、太殘暴了!
簡直不是人。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
自己抓回來的小女孩,同樣也不是‘人’。
‘貴人姐姐,聽得見嗎?’
‘貴人姐姐.’
裹在毯子的黑暗中,小女孩‘雛’正在小聲的自言自語。
她的聲音很小,又有毯子遮擋,加上黑暗的環境:
‘小鐮篝,有什麼事?’
黑暗中,耳邊響起了一個成熟大姐姐的聲音。
是‘貴人’。
‘大姐姐,我們被警察啊、就是‘同心眾’;不對不對、應該是‘殿上人’.’
‘不用解釋,我知道什麼是警察。’
耳邊的聲音,打斷了小女孩的話音,將話題掰回來。
‘要我救你出去嗎?’
這可不是某人在吹牛,影影果實有一招‘影箱’,可以將人裝在裡面帶走;以影子的移動特性,完全可以悄無聲息將小女孩從警視廳帶走。
‘還有大叔。’
‘呵,’
對於裹在毯子中小女孩的話,某人冷笑。
‘也許你的大叔,並不想離開呢?’
?!
審訊室中,
目標用毯子裹成一團,
“喂,小朋友,該面對現實了吧?”
對方完全不配合,讓‘暴對’的除了撓頭就是撓頭:總不可能真用平時那些‘手段’。
刷——
毯子被一把掀開,
“好吧,面對現實!”
小女孩轉頭,看向牆壁的方向。
“外面的,誰能夠做主?”
?!
“請問有什麼事嗎,小雛妹妹。”
下一秒,審訊室中響起了一個甜美的聲音,是那個好看的和服大姐姐。
“給我找個病人過來,”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名為雛的小女孩開始行動。
“什麼病都可以,就算快老死也沒關係。”
???
如此古怪的要求,讓審訊室內外都是一片死寂。
幾秒之後,
“好,”
花谷美奈拍板,
藤田總監離開之前,交代她‘便宜行事’,現在她在警視廳的權力,已經比肩警視監!
哪怕只是‘臨時’的,也能夠做很多事情。
很快——
咔嚓、
審訊室的大門開啟,
有警察推著個輪椅進來。
輪椅上,靠著一名病懨懨的老頭。
這個老頭也是他們警視廳的人,十年前就已經退休;因為沒有兒女,一直生活在警視廳負責的養老院中。
現在被緊急調派過來,也算是為了島國‘發揮餘熱’。
審訊室中的兩名警察也站起身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小女孩雛向輪椅上的老頭走去。
“呼嚕、呼嚕、呼嚕,”
老人靠在輪椅上,渾身滿是皺褶的面板上,一塊塊老人斑星星點點;雙眼已經渾濁,只剩下不斷起伏的胸膛,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音——說是活著,其實和死了也沒多少區別。
“老爺爺的病痛,就由我來清除!”
說著標準的小孩子天真話語,
小女孩雛踮起腳尖、伸出手指落在老人的額頭。
“不管是病菌也好、”
隨著小女孩的手指順著額頭向下,一股股的‘黑氣’憑空飄出;
“還是皺褶也罷,”
如同是p圖軟體掃過,雛的手指所過之處,老人斑如汙漬脫落,面板透出光澤。
“都統統飛走、看好啦~~”
“啊啊啊——”
隨著小女孩的手指從額頭劃到胸膛,原本半死不活、隨時都可能斷氣的老人渾身顫抖,雙眼驟然變成清澈。
“我這是”
面前是個笑眯眯的小女孩,旁邊是兩個嘴巴大大張開,目瞪口呆的警察。
還有周圍那純白色的牆壁,以及簡單的座椅:
“這裡是——審訊室?”
滿腦子漿糊的男人,下意識的從輪椅上站起身來。
“我不是應該在養老院嗎?而且”
感覺不對勁,
“這、這、這,”
“醫醫學奇蹟啊?!”
“返老還童、這是返老還童!!!”
審訊室外,‘暴對’的人看到那從輪椅站起身的人驚駭出聲:面板紅潤飽滿,雙眼炯炯有神;如果不是滿頭銀髮,幾乎就是個壯漢。
但就在幾秒之前,他還是一副隨時斷氣的模樣。
難道——
所有人的目光,
集中在了短髮小女孩身上。
“自我介紹一下,”
笑眯眯的小女孩微微下蹲,雙手虛提,行了一個‘屈膝禮’。
這也是她在孤兒院學來的生存之道:只不過以前是用來討好大人,這一次卻是用來炫耀:
“我叫做雛,曾經的名字是‘鐮篝’。”
“鐮鼬三兄妹中的三妹,負責治療;那麼——”
“我家的大叔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