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6章 血痕小鎮,暗流再起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籠罩著星斗森林邊緣。血腥與焦糊、毒物腐爛的惡臭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佐助靠在一棵半焦的巨樹旁,閉目調息,臉色蒼白如紙。左眼緊閉,那道混合著暗紫的血痕已經乾涸凝固,如同妖異的紋身。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體內冰火煉獄般的劇痛。

朱竹清蜷縮在幾步外的一塊大石後,抱著膝蓋。左肩傷口傳來新肉生長的微弱麻癢,提醒著她劇毒消失的事實。

但體內空蕩蕩的虛弱感和被強行抽取力量的恐懼,讓她如墜冰窟。她偷偷抬眼,看向那個閉目的少年。月光勾勒出他緊繃的下頜線,冰冷、脆弱,又帶著致命的危險。那隻閉上的左眼,像隱藏著吞噬一切的深淵。

“看夠了嗎?”佐助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眼睛並未睜開。

朱竹清猛地低下頭,心臟漏跳一拍。

“恢復多少?”佐助問,聲音帶著力竭後的沙啞。

“…三成。”朱竹清低聲回答,聲音乾澀。她嘗試運轉魂力,經脈依舊滯澀。那一絲新生的幽冥本源,在剛才孤注一擲的傳遞後,又變得微弱。

佐助沒再說話。枯木臨死前吐出的那個模糊音節在他腦中盤旋。還有忍宗系統提示的“高危共鳴”…朱家的幽冥之力,咒印,自己的寫輪眼…這三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絡?

必須儘快離開。執法隊全滅,還有一個魂帝長老,朱家的報復很快就會像風暴一樣捲來。還有那個陰魂不散的唐三…

他強撐著站起身,體內撕裂的痛楚讓他眼前一黑,扶住樹幹才沒倒下。左眼傳來尖銳的刺痛。

“走。”他丟下一個字,辨了辨方向,朝著森林外踉蹌走去。步履虛浮,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朱竹清咬了咬唇,默默跟上。

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脫離他,朱家的追兵會第一時間將她撕碎。跟著他…或許還有一線奪取力量、改變命運的生機?這個念頭在恐懼的土壤裡,悄然滋生出一絲扭曲的藤蔓。

天光微熹時,他們終於走出了令人窒息的森林。

前方,一座依著山勢修建、籠罩在薄霧中的小鎮出現在視野裡。青石板的街道,低矮的木屋,煙囪裡飄著稀薄的炊煙。鎮口一塊風化嚴重的石碑上,刻著三個模糊的字:灰石鎮。

這是獵魂森林外圍魂師和傭兵們常駐的補給點,魚龍混雜,訊息靈通,也意味著危險暗藏。

佐助在鎮外一片稀疏的樹林裡停下,扯下破爛外衫上相對乾淨的一塊布,草草裹住自己過於顯眼的左眼,只將右眼露了出來,又用泥土在臉上隨意抹了幾道。朱竹清也撕下染血的衣角包住左肩,將凌亂的黑髮撥到臉側,盡力遮掩容貌。

兩人如同兩個在森林裡吃了大虧、狼狽不堪的低階魂師,混在清晨入鎮的人流中,走進了灰石鎮。

鎮子不大,卻異常喧鬧。酒館通宵達旦的喧譁尚未停歇,鐵匠鋪的叮噹聲已經響起。路邊支著簡易的攤子,售賣著魂獸皮毛、骨頭和一些低劣的藥劑。空氣中混雜著劣質麥酒、汗臭和鐵鏽的味道。

佐助的目標很明確:食物,清水,情報,以及…一個臨時的、相對安全的落腳點。他帶著朱竹清拐進一條狹窄、汙水橫流的小巷,走向巷子深處一家掛著破舊木牌、門口堆滿酒桶的旅店——“鼴鼠洞”。

剛走到門口,旁邊酒館虛掩的門縫裡,幾個傭兵醉醺醺的議論聲就飄了出來:

“…聽說了嗎?昨兒夜裡,星斗混合區那邊,動靜大得嚇人!雷光亂閃,綠霧沖天!蓋世龍蛇那倆老傢伙好像栽了!”

“何止!有從諾丁城過來的兄弟說,武魂殿的緊急通緝令都貼出來了!十萬金魂幣!就為找一個紫眼睛、黑頭髮的小子!死活不論!”

“嘖嘖,十萬金魂幣啊…夠老子瀟灑一輩子了…”

“嘿,還有呢!星羅帝國朱家的執法隊好像也進去了,據說領頭的還是個魂王!結果…一個都沒出來!”

“嘶——這麼邪乎?那小子什麼來頭?十萬年魂獸化形也沒這麼猛吧?”

“誰知道呢…反正現在林子裡亂成一鍋粥了,武魂殿的大人物,還有朱家的高手,怕是都在往這邊趕呢…”

佐助腳步未停,推開了“鼴鼠洞”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昏暗的光線下,劣質菸草和汗酸味撲面而來。幾個眼神兇悍、帶著傷疤的漢子坐在油膩的桌子旁,目光如同刀子般掃過進門的兩人,尤其在朱竹清即便狼狽也難掩清冷的臉上多停留了一瞬。

朱竹清身體瞬間繃緊,指尖冰涼。

佐助彷彿毫無所覺,徑直走到櫃檯前。櫃檯後,一個獨眼、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胖老闆正用一塊髒兮兮的抹布擦著杯子。

“一間房。安靜,靠後。”佐助的聲音嘶啞低沉,將幾枚沾著泥汙的銀魂幣拍在櫃檯上。

獨眼老闆抬起眼皮,渾濁的獨眼掃過佐助裹著布的左眼,又瞥了一眼他身後緊張不安的朱竹清,嘴角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安靜?靠後?小子,灰石鎮這地方,想要‘安靜’,價錢可不便宜。”他粗糙的手指,點了點那幾枚銀魂幣,意思不言而喻。

佐助沉默地又從懷裡摸出兩枚金幣,拍在銀幣上。這是從之前擊殺的傭兵身上搜刮的。

獨眼老闆這才慢悠悠地拿起金幣,用牙咬了咬,滿意地揣進懷裡,丟出一把黃銅鑰匙:“二樓最裡面,拐角那間。熱水自己燒,吃的另外算錢。記住,不管聽到什麼動靜,別多管閒事。”

佐助抓起鑰匙,轉身走向嘎吱作響的樓梯。朱竹清低著頭,快步跟上。她能感覺到身後那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

就在他們踏上樓梯的瞬間,旅店那扇破門再次被推開。

一個穿著灰色風衣、帽簷壓得很低的身影走了進來。來人身材不高,氣息收斂得極好,如同一個不起眼的影子。他徑直走到櫃檯前,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老闆,打聽個事。昨夜,有沒有見過一個受傷的、黑髮紫瞳的少年,或者一個使用幽冥靈貓武魂的黑衣少女?”

他說話時,風衣的袖口微微抬起,露出一個不起眼的、由六柄黑色小劍組成的徽記一角。

櫃檯後的獨眼老闆,渾濁的獨眼在看到那徽記的瞬間,猛地收縮了一下!臉上的刀疤都似乎抽動起來。

樓梯拐角處,佐助的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一瞬,裹著布的左眼下方,那乾涸的血痕彷彿又灼痛起來。朱竹清更是瞬間屏住了呼吸,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六劍徽記…那是…武魂殿審判所的標記!

風暴,並未因走出森林而停歇,反而在這座灰暗的小鎮,掀起了更洶湧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