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恆臉上剛剛因突破而燃起的狂喜和熊熊戰意,如同被一盆零下百度的冰水當頭澆下,瞬間凍結、凝固,然後……寸寸碎裂!
他瞳孔劇烈地震,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看著那兩個氣息全盛、魂力充沛、眼神冰冷的“自己”,再看看自己血肉模糊、魂力枯竭、連站直都費勁的身體……
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謬感和冰冷的絕望感,如同深淵的觸手,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將他拖入無邊的黑暗。
剛剛燃起的鬥志,剛剛突破的欣喜,剛剛以為終於能觸及對手的錯覺……在這一刻被碾得粉碎!
一個複製體,他拼盡一切,甚至臨場突破,才以慘勝收場。
現在……兩個?還是全盛狀態的四十級?
這還怎麼打?
這根本就不是切磋!這是單方面的、赤裸裸的、令人絕望的……碾壓!
“噗通……”
玉天恆再也支撐不住,突破帶來的短暫力量感被瞬間抽空。
強烈的脫力感和精神上的巨大沖擊讓他雙腿一軟,單膝重重地跪倒在地,濺起一片塵土。
他低著頭,劇烈地喘息著,鮮血順著顫抖的手臂滴落在地,形成一小灘刺目的紅。
他的眼中,只剩下那片染血的地面,和一片茫然空洞的灰敗。
“天恆!”獨孤雁驚呼一聲,再也顧不得其他,就要衝入場中。
秦逸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跪倒在地、氣息委靡的玉天恆,以及那兩個散發著四十級魂宗威壓、如同最忠誠護衛般站在自己身前的複製體。
他臉上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早已消失,恢復了之前的平靜無波,深邃的眼眸中,沒有任何勝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淡然。
彷彿剛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拂去了一片落葉。
死寂的小院中,血腥味和焦糊氣息瀰漫。
玉小剛緊鎖眉頭,目光復雜地看著場中。
玉天恆單膝跪地,鮮血滴落,染紅了身下的塵土。
他劇烈地喘息著,身體因脫力和劇痛而微微顫抖。
但他沒有再嘶吼,沒有再咆哮,只是死死地盯著秦逸身前那兩個散發著四十級魂宗氣息、眼神冰冷的“自己”。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荒謬感徹底淹沒了他。
拼盡全力,臨陣突破,慘勝一個複製體……換來的卻是兩個更強、更全盛的複製體?
這已經不是戰鬥了,這完全超出了他對“切磋”的理解範疇!
秦逸平靜地看著他,再次開口,聲音依舊清晰平淡:“現在,你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了嗎?”
玉天恆緩緩抬起頭,沾滿血汙和塵土的臉上,之前的狂傲、不甘、屈辱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清醒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自嘲笑容。
“明白了……”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平靜,“我明白了……我和你的差距,根本不是靠拼命或者突破就能抹平的。”
他的目光掃過那兩個蓄勢待發的複製體,又落回秦逸那深不見底的眼眸。
“我甚至……連讓你動用武魂的資格都沒有。”
這句話說出來,帶著一種徹底認清現實的沉重,卻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他認清了,也接受了。再打下去,除了自取其辱,沒有任何意義。
他深吸一口氣,牽動了傷口,疼得他眉頭緊皺,卻依舊挺直了腰背,聲音雖然虛弱,卻異常清晰:
“我認輸!秦逸……你簡直不是人!”
玉天恆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感慨,“我現在有點同情唐三了,有你這樣的大哥,他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吧?天天被打擊?”
他頓了頓,眼中卻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有敬佩,也有釋然:“不過……也正是有你這樣的妖孽在前面,才能逼得唐三那小子不敢有絲毫懈怠吧?”
“他能在現在這個年紀就有如此實力,恐怕有一半是被你逼出來的。”
這番話,既是認輸,也是變相的認可。
他承認了秦逸的強大,也理解了唐三為何如此推崇這位大哥。
玉小剛在一旁,聽到玉天恆認輸並說出這番話,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有意借秦逸之手敲打自己這個心高氣傲的侄子,卻萬萬沒想到秦逸在七寶琉璃宗獲得那塊魂骨後,實力提升到瞭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一塊魂骨……竟能讓他做到如此地步?連武魂都不需動用,天恆連逼他釋放魂環都做不到……”
玉小剛心中震撼翻湧,看向秦逸的目光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
他本以為自己對秦逸的評價已經足夠高,現在看來,還是遠遠低估了。
這孩子的成長速度,簡直比怪物還要怪物!
不過他現在更擔心的是,秦逸這碾壓的姿態,會不會在玉天恆心裡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徹底摧毀他的驕傲和信心?
好在,玉天恆雖然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但此刻表現出的清醒和認輸的姿態,似乎並未完全喪失鬥志,反而有了一種沉澱下來的味道。
這讓他略感欣慰,只是這“敲打”的力度,實在遠超他的預計。
玉小剛怎麼也想不到,他所看到的秦逸展現出來的冰山一角,不過是對方真正實力的九牛一毛。
那五塊魂骨(包括外附魂骨和軀幹骨)帶來的全方位蛻變,以及六十六級的魂力,足以讓秦逸在面對任何魂聖時都絲毫不懼,何況是剛突破魂宗的玉天恆?
秦逸聽到玉天恆認輸的話,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那深邃的眼眸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漣漪。
他心念微動。
嗡!
嗡!
那兩個散發著四十級魂宗威壓的“玉天恆”複製體,如同被戳破的幻影,無聲無息地化作點點淡藍色的光粒,迅速消散在空氣中,彷彿從未出現過。
隨著複製體的消失,那股籠罩著小院的沉重壓力也隨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