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尺第一次尋找厲鬼沒能鎖定目標，蕭萍萍等人的神經緊繃起來，剩餘的機會不多了，如果再失敗，陳穆再沒有第二次容錯。
必須一次成功。
重新用鬼肢連線竹尺，竹尺指向一個新的方向，在流水進入洞穴的河道內。
陳穆提著鬼燭走進河道，河道旁邊就是狹隘的石壁。
忽然間，鬼燭火光照亮牆壁上一行新的字跡。
“我是右央。”
“我在洞穴裡尋找一個靈異傳聞的原型……”
“三十年前……幾個小孩把軍工物資藏進洞穴……三十年後……進入尋找物資的小孩傳出慘叫……民兵隊來尋找……只找到幾行斑駁的血跡……”
“我似乎看到了小孩的腳印……但腳印不像在行走……而是站在原地……”
這一次陳穆有了經驗，發現字跡的下一秒，立馬開啟手機電筒照向石壁。
蕭萍萍和何川順著光亮看去。
牆上卻什麼都沒有。
“你又看到東西了？”蕭萍萍追問道，“上面寫著什麼？”
第一次還可以用眼花來解釋。
第二次就不能隨便解釋了。
絕對是陳穆看到她們看不見的東西，所以才做出這個反應。
陳穆道：“的確是剛才看到的字跡，很快消失了，不過署名同一個人。”
“是誰？”
“右央。”陳穆回憶片刻，回答道。
蕭萍萍思考了一下，“我似乎有點印象，它在靈異論壇裡活躍，嘗試過一些有名的通靈遊戲，但後面出了事，就再也沒發過帖子了。”
“不過那時候我還很小，網際網路才剛剛興起，靈異論壇也不是大海市那幫人的專屬，而是一群純粹的靈異愛好者組建起來的。”
“右央如果還活著，至少比我大十歲左右。”
聽蕭萍萍的說法，這個右央十有八九死掉了，只不過死在哪裡有待商榷。
也許就是在這個洞穴。
洞穴石壁存在某種特殊效應，只允許陳穆看到右央的留言。
“你看到右央的留言了，這倒是個新鮮事。”何川說道：“有段時間很多人反應看到右央的留言，尤其是在一些靈異事件當中。”
“據我所知，有些大海市的人在陷入靈異事件的時候，有機率看見來自右央的留言。”
“那些留言往往能提供一部分厲鬼的資訊，但不一定是準確的，也有可能產生誤導。或許並不正確，但一定具有風險。”
“有些人活了下來，反應了這個情況，靈異論壇的人高度重視，據說連葉真也追查過一段時間，可惜很快三分鐘熱度便不了了之了。”
聽這個描述，右央像是變成某種唯心的鬼，不受地點約束，隨時能夠出現在靈異事件當中。
或者像人皮紙一樣，是具有自我意識的厲鬼。
“它在洞穴裡留言是想告訴我什麼？”
陳穆記得右央只告訴了他一些基本資訊，卻根本和洞穴裡的情況毫無聯絡。
算了，既然不重要，索性不去想。
剛好距離竹尺的目標越來越近，陳穆便不再關係那句留言，全神貫注地避開凝固的厲鬼，防止再遭到靈異襲擊。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
陳穆更加小心。
沿途十幾個形態各異的厲鬼，全都被陳穆順利避開，沒有碰到其中任意一隻。
蕭萍萍身材很好，行動也算敏捷，再加上老裁縫的提醒，很快跟上陳穆的腳步。
何川更為詭異，他仰頭喝了點酒，接著便大大咧咧地穿行在厲鬼群中，按理說他醉醺醺的狀態應該隨便都能撞倒一大片。
可最終到達終點，何川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誤觸的痕跡，頗有點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意味。
他酒瓶裡的那隻鬼越來越讓陳穆感興趣了。
只要喝下去，就能讓馭鬼者進入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完成許多特殊的任務。
如果一定要形容，有點像“心想事成”，只不過沒那麼霸道，只能滿足一點點意願。
也難怪被典當行的安東稱之為“夢遊”。
“好了，那隻鬼在哪？”何川打了個酒嗝，眼睛眯了起來，“我倒要看看那個陸鋒是何許人也。”
竹尺指向一道凝固的人影。
正是陸鋒。
陳穆認識這張臉。
只不過陸鋒此時的狀態很奇怪，明明渾身上下都是傷，卻佝僂著背，以一個艱難站起的姿勢，左手緊緊抓著一條不屬於自己的胳膊。
這條胳膊還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血，似乎剛拔下來不久。
“陸鋒，醒醒。”
陳穆說著上前一步，要把陸鋒搖醒。
蕭萍萍說道：“你確定要弄醒他嗎？要知道我們沿途都只看到凝固的厲鬼，可沒見過凝固的活人。”
陳穆反應過來。
還真是這樣。
所有洞穴裡凝固的屍體都屬於厲鬼，說明洞穴存在某種極為恐怖的靈異，壓制了這裡面的厲鬼。
如果陸鋒還活著，不太可能被變成這個狀態，就像陳穆等人。
陳穆的手停在半空中，稍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醒了陸鋒。
陸鋒在被推動的瞬間，眼珠子轉動一輪，緊接著直起腰，一副艱難回神的樣子。
“我這是……在哪？”
“你在小堰市水庫的一個洞穴內，我們來找林山，你一直在追殺他。”陳穆語氣嚴肅，“你看到林山就該通知我，自己冷不丁追不過來，鬧成現在這樣。”
“哪樣？”陸鋒還有點懵。
就跟剛睡醒一樣，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整個小堰市全部都戒嚴了，上百隻厲鬼從水庫入侵到現實，已經死了幾百上千人，總部估計派了好幾座城市的負責人。”
這……
陸鋒啞然。
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看到陳穆嚴厲的表情，陸鋒愧疚地低下頭，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事已至此，追責是次要的，最首要的是解決這起靈異事件。
“林山在哪？”陳穆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當時追著林山，他跳進了水庫，我本來要跳下去的，結果水裡突然冒出一隻手把我拉下來了。”
“拉下來後我一直憋氣，在水裡胡亂抓東西，突然抓到一個活物，就像溺水了一樣死死抓著不放。”
“但後來……我實在憋不住氣了，腦袋就很暈很暈，眼睛一黑。”
“再然後，再然後我就到這了。”